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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伟大”的陈奉

    听见叫嚷声音的周同从营帐内冲了出来,他昨夜和衣而眠,却也没预料到敌人会在清晨前来劫营。

    这时候已然晚了,眼见着己方前军被冲得一片混乱,周同明白此时大势已去。

    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人死死的拉住了胳膊,来人正是许奋,他听见声音意识到了大事不妙,于是在混乱中牵来了自己的战马,二话不说扶着周同骑到了马背上。

    随后许奋用力一拍战马的屁股,周同甚至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就被战马驮着飞奔了出去。

    此时许奋对着还在发愣的亲卫们大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去保护齐王殿下。”

    那些亲兵这才纷纷跨上马背,追随着周同离去。

    看着周同远去的背影,许奋这才稍稍安心,于是提着大刀就往钟离翊处跑去,沿途已然有鞑靼骑兵冲了进来,许奋一跃而起,一刀劈死一个,抢了战马就踏着遍地尸体往钟离翊那里跑。

    许奋一路上砍了十几个鞑靼骑兵,才堪堪冲到钟离翊面前。

    这时候钟离翊已经组织了一批人马反击,但是收效甚微,被骑兵冲进了大营的齐军,也只能面临着被人屠宰的下场。

    钟离翊看见许奋一人一马冲了过来,急忙大声问他:“主公何在?”

    许奋一身的血污,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他赶忙说道:“主公已经逃了,军师咱们也赶紧撤吧。”

    钟离翊闻言,无奈的看了眼早已乱作一团的十万大军,最终也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终于骑上一匹马,领着身边的残部,与许奋一路往南逃去。

    陈奉带着两万铁骑在齐军大营中来来回回冲了几遍,一直杀到太阳高高的挂在了头顶,此时齐军大营中早已变成一片尸山血海。

    粗略估计一下两万人足足砍杀了近五万齐军,有的鞑靼人早已经将马刀砍成了两截,马背上悬着的头颅也多达十几个。

    他们向来有砍掉敌人脑袋串成一串拖在马尾上的习惯。

    其余齐军死的死逃的逃,早就四散没了踪影。

    冀州的十万大军,尽数葬送在了此地。

    这时候,已然跟大部队跑散了的周同骑着马一路狂奔,一直等到那马跑不动了躺在地上这才停了下来。

    等他回头看过去时,才发现跟上他的,只剩下了二十几名亲兵。

    这一仗败得彻底,钟离翊许奋生死不明,冀州的十万主力也全都葬送,这还是他从出了齐州以来遭遇的第一场大败。

    眼看着周围的十几名卫兵,周同又不禁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从京城里逃出来的时候。

    那时也是这般,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亲卫,护着自己一路狂奔,如今,却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人终究还是不能永远的一帆风顺,即便这一路走来,周同走得小心翼翼,他战胜了强大王弼取得了禹州,让王弼逃到江南,他绕过了周泛,取了冀州和代州,又用奚百里的生命,换回了甘州,但是终究经不起一场大败,几乎丢掉了性命。

    整理好了情绪,周同还是只能往前走,因为他的身后有追兵,因为这条路早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得胜之后的陈奉,骄傲的看着满地的敌军尸体,这是属于他的杰作,一切也正如他所承诺的那样,不到中午,陈奉就已经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等到陈平再一次为他摆下庆功酒宴的时候,陈奉没有再拒绝,而围在他身边的,也依旧是昨天那些人,嘴里依旧说着那番恭维的话。

    哪怕陈奉拿皮笑肉不笑的脸对着他们,他们依旧也能像得到了莫大的恩宠一样,纷纷的站起来给他敬酒。

    你看,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哪怕这些人昨天才被他当众羞辱了一番,哪怕这些人心里可能对自己充满了恨意,但是他们又能拿自己怎么样呢?

    才喝了两杯酒,就有传令兵跑了进来。

    说是查验了所有的尸体,都没有找到周同和钟离翊的脑袋,但是他们抓到了溃散的齐军俘虏七千名,来询问济王这些俘虏应该怎么处置。

    陈平此时正是大喜的时候,仿佛全然忘记了之前的两次大败一样,就好像他才是那个永远的胜者。

    三杯酒下肚,陈平的眼神已经渐渐迷离起来,他大手一挥,大度地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那些人肯降,便收作麾下,若是不降,就遣散了吧。”

    传令兵才想回去复命,却又被另一个声音叫住。

    说话的自然是此战的首功,也是唯一的功臣陈奉。

    只见陈奉一仰头灌下一杯烈酒,然后笑眯眯的盯着传令兵,缓缓说道:“传我的命令,把那七千人全部杀了。”

    传令兵一时愣在原地,紧张的看了看少将军,然后又看了看济王。

    陈奉见他没有动作,于是慢慢站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在坐的所有将领,说道:“那些人都是冀州人,放他们走了难免回到冀州再次拿起兵器抵抗我们,我说全杀了,以绝后患,诸位觉得如何?”

    满堂的将领们先是一愣,然后纷纷附和道:“少将军说得有理。”

    “少将军果然高瞻远瞩。”

    陈奉这才把脸转向传令兵:“你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么?”

    传令的小兵这才猛然惊醒过来,后背早已被汗打得湿透,这才领了命令仓皇的逃出营帐。

    而做完了这一切的陈奉,满意的坐了下来,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坐在正上方的他的父亲济王陈平一眼。

    这时候的陈平才终于惊醒过来,三杯水酒已然化作三杯冷汗从后背淌出了身体。

    这里到底是谁在做主?

    恐怕已经不言而喻了吧。

    他又想到,陈奉姓陈,可是他终归不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真的做对了么?

    陈平几乎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

    原来至始至终,真的只有实力才是说话的底气,而他陈平,才是别人真正的垫脚石。

    看似融洽的庆功宴还在继续,底下众人仍旧和往常一样说说笑笑,仍旧一遍一遍恭维奉承着陈奉的伟大功绩。

    现在,陈平发现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