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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野 第41章 面具人(十一)

    下午五点,池秽是被陶花笺一通电话吵醒的。

    “彭幻失踪了。”

    池秽一骨碌爬了起来,“谁是彭幻?”

    “范泽言的好哥们儿。”

    等他踏进班门,才发现自己是全班最后一个到的。

    不过眼下都这种情况了,更没有人会揪着这一点不放。

    班主任火急火燎地从讲台上走下来,一把握住池秽的手,“知舟,彭幻有联系过你吗?”

    池秽不动声色地与她拉开距离,摇了摇头,“没有。”

    范泽言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此时那里就站着彭幻的父母。

    彭母已经哭得喘不上气,必须要人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稳。

    彭父的脸色也差到了极点,嚷嚷着要报警,可又碍于出门太急,两人都没有带手机,不得不寻求帮助。

    池秽回头看着班主任,“老师,还是报警吧。”

    “不行!”范泽言突然在这时插了嘴。

    “范泽言,你什么意思?彭幻可是你好哥们!”班里有人不满地吼了他一声。

    范泽言慌乱地收回视线,支支吾吾的,“其实没必要把事情闹得那么大的……”

    彭父被他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要不是有人拦住,他这一拳已经打在范泽言身上了。

    “去你大爷的!那他妈是我儿子!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池秽刻意分出注意力来,偷偷打量着角落里的姜东隅和胡嘉娜。

    前者低着头,一言不发。

    后者浑身都在颤抖,眼睛也红得惊人。

    胡嘉娜和范泽言到底在害怕什么?

    池秽眯起眼睛,掏出手机直接选择了拨号。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胡嘉娜突然发了疯似的冲了上来,一把夺过池秽的手机。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

    “胡嘉娜!把手机还给我!”

    池秽拧着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彼时,用这种视角来看,胡嘉娜一切微小的举动都尽数暴露在池秽眼底,逃都逃不掉。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可就是不说话,一个劲儿地盯着范泽言。

    班主任一边拦着想冲上来打人的彭父,一边好言劝解,“嘉娜,你这又是做什么呢?有什么苦衷,跟老师说,好吗?”

    池秽被她搞得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上手去拿柏寂野的手机,再一次选择了拨号。

    胡嘉娜哭得更凶了,班里没有一个人过去安慰她,身边也只有一个姜东隅替她拭泪。

    池秽松了口气,继而把手机递给彭父。

    ……

    十分钟后,警察到了现场,彭父彭母被叫去提供各种身份证明。

    班里的每一个同学也都轮流被叫出去例行询问。

    到了池秽和柏寂野这儿,却突然变成了两个人一起。

    以至于柏寂野在站起身的时候,还在嬉皮笑脸地开玩笑说,“肯定是这警察都看出了咱俩的难舍难分。”

    池秽早就习惯了某人整天没个正行,懒得反驳。

    谈话的地方在茶水间旁边的会议室,门是虚掩着的。

    池秽刚一推门,就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祁影跟个留守儿童似的,一见到他俩,就激动地冲了上来。

    谢淮安也朝他们这边淡淡地抬了抬下巴。

    别的不说,这身警服穿在他俩身上,倒还挺帅。

    谢淮安就不说了,意料之中。不过祁影那二愣子穿起来,竟然没有一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违和感。

    “野哥,你们见到刘光强了没?”祁影上来就问。

    柏寂野使劲儿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见到了见到了。”

    另一头的谢淮安刚想张口,柏寂野就朝他比了一个“停”的手势,语气无奈极了,“陶花笺也见到了,人家现在可是高级教师。”

    谢淮安的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假的?我现在能出去找她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他的表现全然没有一种询问的意思,甚至没等柏寂野出声,他就已经抬脚走到了门口。

    柏寂野一把拦住他,“我真的服你了,人家谈恋爱的叫恋爱脑,你都还没谈,瞎掺和什么?”

    谢淮安小心翼翼地偷瞄池秽一眼,迟疑开口,“你还说我呢?”

    柏寂野:“……”

    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柏寂野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行了行了,你要真这样出去了,给人家看到,怎么解释?说公事公办的小警官私通贵族学校女教师?”

    谢淮安乖巧地点点头,诚恳道,“好像还挺带感?”

    操……

    低估了这家伙的恋爱脑程度。

    “不开玩笑了,说点正事。”谢淮安敛了笑,递给他们一张纸条。

    池秽伸手接过,摊开,上面写:

    桑榆不是意外死亡。

    谢淮安整理了一下袖口,说,“四天前,我们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说是高三七班的学生桑榆莫名失踪。”

    “最后在学校南门的湖里被人打捞上来。”

    “起初她的奶奶悲痛欲绝,并且一口咬定桑榆平日里是一个文静乖巧的女孩儿,绝对不会做出自杀这种事情。”

    “警局对此开展了调查。但在三天之后,桑榆父母又突然撤回诉求,说是桑榆本身就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这并不是什么谋杀,而是自杀,且没有任何隐情。”

    谢淮安顿了一下,接着说,“四天前,警局顺利调到监控,证实了桑榆是自杀的这个真相。”

    “且人家父母都主动发话了,只希望逝者安息,不愿意继续往下深究。案件也就不了了之。”

    谢淮安指了指那张纸条,“今天早上,我们在警局门口捡到了这张纸条,来来往往的行人太多,监控并没有拍到具体是谁。”

    池秽收起纸条,大胆猜测,“也许彭幻的失踪,很快就能画上句号。”

    三人皆是一愣,倏地抬头,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他在南门的那条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