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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公主的亡命日常 第23章 猫儿狡黠地露出尖牙

    府邸内倒与普通宅院不无什么不同,只是相比之下略微宽敞气派些,但与她那画桥水阁温温柔柔的洛阳庄子比,无论是屋舍构建还是园林立意都是差多了意思。

    她不禁脸上浮上一抹黯然,若能立马回到庄子里该多好呀。

    不远处一老妇整整截截叠手站在亭子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看的她不知就里。

    老妇正容亢色,光是看着穿着就与其他忙忙碌碌的奴婢不同,一身的缎襦光亮如新十分熨贴,没有多余褶皱应该是贴身伺候府里重要人物的得力婆子。

    不觉间老妇已走近,对着身后的龙契垂首恭敬道:“契郎君,夫人命我将这娘子带到她那儿去,夫人有许多话要问与她。”

    龙契迟疑,瞥了一眼李熙螓,好似在谈论一只害虫的去向,“这人不知来历,今日之事本是应该先审问一番才好……”

    老妇一副对他的话了然的神色,回应道:“契郎君放心,夫人自有安排,这也是郎主应允的,所以请把人交给我吧。”

    老妇代表夫人一再坚持,他也不便再争持。

    郎主乃朝势乱局中求生存之人,是何等谨慎和城府才能到今天的位子?而相夫人胸无城府,对人开诚相见,跟在宰相身边二十几载,虽有经世故却依然持有仁厚之心。或许就是因为如此,宰相亦是十年如一日的疼爱于她。

    能肯将这女子交给姑母,必然是心中对此女子没有丝毫防备了,也就是说宰相已经笃定她不会是加害他的人。

    但即便不加害,也不代表她没有别的目的。

    眼前的她,是否已经提前就谋划好了这出好戏,根本无从知晓。

    龙契继而道:“既然如此,还是叫姑母多加防备为好。”

    “是,契郎君放心。”老妇点头。

    李熙螓似乎此时此刻被当成了空气?

    是她被迫进了他们的地盘!如同鱼肉上了砧板、羔羊进了狼窝,多加防备的是她才对吧。

    龙契俯身对她道:“你最好别玩什么花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声音如同跳脱满地的碎瓷器,十分肆无忌惮又十分扎耳,但他就要你受着。

    冰凉的语气伴随着威胁回荡在她的耳际,令人发指。

    她揉了揉耳廓,多么可笑,这句话对她来说就好比一只狡黠的鼠儿正对掩藏利爪的猫儿进行挑衅。

    她的利爪是阿爷赠予的,与生俱来的。

    猫儿狡黠地露出尖牙:“哦?那我翘首以待。”

    老妇带着李熙螓进了院穿过了曲槛回廊,路过厢房到达正院。

    正院有一座假山,假山旁栽种花卉和青竹,青竹边有一片小湖泊,波光涟涟。

    湖中通桥,桥中央有一个小凉亭,里头坐着一位大腹便便的孕妇,正悠闲地吃着果子,不期然与她偶然远眺的目光相撞,一眼便让那孕妇心生好奇,低声与身边的丫鬟闲嘴道:“那位女子是哪家的?可是亲戚?”

    丫鬟见了摇头,“奴婢也不认得。”

    老妇领着李熙螓走到了后厅,厅内坐着一个高华妇人,头梳抛髻,即使到了四旬,也全然没有老态。

    “夫人,人带来了。”老妇说完便退到一边伺候。

    “喝杯茶吗?”妇人微微点头,眉目悠闲地坐在桌边啜饮着茶水,声音娓娓动听,举手投足独具风韵。

    “不喝。”李熙螓微垂眼尾,淡然处之。

    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以为她会受到主母“严厉逼供”,没想到却恰恰相反。

    不过她倒很好奇这夫人到底有什么别的用意。

    夫人放下茶盏,明眸善睐的上下打量了两眼,臆度此女子身份不差,初到府上没有一丝一毫怯意,这般不遮不掩大大方方的,倒留下个好印象。

    看着她无暇的小脸,觉得如何淡然若素,终归是个二八年华的小女子,该让其放下心中拘谨,“今天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一二,只是难免心有忌惮疑虑重重,所以一来想弄清楚当时细节;二来也好亲自感谢小娘子不吝搭救之恩。”

    李熙螓抬起眉眼,显然没有听错,宰相的夫人身居高位,待民如此亲和也是意料之外。

    看来宰相同他夫人对马狂之事的叙述,并没有脱离事实,妄加揣测。

    这就有意思了,若今后得夫人关照,哪怕只一日,那个叫契什么的也妄不敢待她如何。

    她侃然正色道:“想必夫人了解了大概,定知道下药之人正是一个不足八岁的小乞儿,那小乞儿被我捉到时直言是有人拿钱指使的。当时情况紧迫,我不意让他溜掉,待提醒车夫之时,马车已经在行驶当中;马儿霎时间癫狂,我没站稳跌进车厢,所以按当时情况来说也谈不上搭救二字。”

    她不将跌入马车内的细节说出来,想必夫人也能联想到,当时她的处境如何。

    “马儿癫狂之后,我已束手无策,不过好在那位……郎君才是解除危险之人,若不是他,马车里的人包括我也都凶多吉少,相对而言我不过‘多此一举’罢了。”她言下之意再简单不过,她不惯居功,只要实事求是别往她头上扣屎盔子就行了。

    夫人端坐着点点头,猜想到当时情况定然万分凶险,她能挺身而出必然值当受到恩谢的,但她却感觉到这女子对于她的感谢,似乎并不想领情。

    “你说的那位郎君可是阿契?”

    这话虽是问句,却也是变相确认她与阿契是否相识。

    然而李熙螓那张小脸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她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刻意,难不成说那郎君还能意指马夫不成?

    但那紫衣官员口中似乎对那人的称呼有过“阿契”这两字,于是迟疑又不太笃定的点点头。

    夫人了然,继而又道:“他身为男儿身解除危险保护家人自然是分内之事;你一介弱女子尚且奋不顾身,救人于危难,他又怎会坐以待毙什么都不管?你心胸坦荡,不忌是非谁敢说你一句“多此一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