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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微风轻尘 第952章 罚也罚了,要往前看

    第952章 罚也罚了,要往前看

    随着白惟墉坐定,整个厅里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这时,白晨霜带着三个孩子赶来。

    感受到这样的气氛,她什么也没说,与三个孩子找了个地方站定。

    白璟跪得笔直,他有些瘦,也有些沧桑。

    然而他的脊梁骨却挺得直直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他的背撑了起来。

    他认真地向白惟墉磕头,再度开口:“不肖子孙白璟,回来请罪,请祖父责罚!”

    白惟墉的声音,十分威严,掷地金声:“你的确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你没有及时查出北燕的阴谋,给八万将士正确的预警,是为不查!”

    “父伯兄弟同袍血战疆场,你却被困在矿洞不能自救,没有与他们同进退,是为不义!”

    “家中妇孺前线厮杀,拼命夺回失去的城池,而你却弃下职责远走,是为不忠!”

    “父伯兄弟灵柩归乡,入土为安,你却没有送他们最后一程,是为不孝。”

    “不查、不忠、不义、不孝,这是你作为白氏子孙犯下的四条大罪状!你愧对祖父的教诲!愧对所有人对你的期许与信任!”

    白璟默默地听着,在白惟墉声音停止后,他跪伏在地上:“请祖父责罚!”

    白惟墉低喝:“来人,上家法!我今日就要惩罚这个愚笨莽撞,且不忠不义不孝之人!”

    这时,众人连忙求情:“父亲……祖父……”

    白惟墉却是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谁,也不许为他求情,这是他犯下的错,是个男人就该有应有的担当!”

    众人担忧地看着白璟。

    适才那不查、不忠、不义、不孝四条罪状,有些牵强了。

    而谁都知晓,老爷子以往虽然严厉,却从未对儿孙动过手。

    此时突然提及的家法,实在意味太多。

    众人更怕因此伤了白璟的心。

    可白璟却极为坦然。

    在白惟墉提及家法时,他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

    仿佛这是他一直等待的,求之不得的结果。

    一根藤条被呈了上来。

    从藤条的颜色来看,可见这藤条有了好些年头。

    可藤条极为粗糙,很显然没怎么用它打过人。

    白惟墉亲自接过藤条握在手里,随后颤巍巍地起身。

    他起来的时候,十分费劲,得按着椅子扶手,这才能站起来。

    青柏想要扶他,却被他拒绝了。

    他握着藤条,蹒跚地走向白璟。

    他一字一句:“今日,祖父亲自执行家法!”

    四婶最先跪下:“父亲,儿媳教子不严,请您连同儿媳一起惩罚吧。”

    白琇莹跟着跪下:“祖父,孙女愿意与五哥一同受罚。”

    崔氏跪到白璟身旁:“祖父,都是孙媳的错,是孙媳没能规劝娘家兄长,让娘家兄长走上邪路,这才有后来的一切。”

    “祖父,请您连同孙媳一起罚吧,孙媳才是那个应该接受惩罚的人。”

    沈氏与众人跟着跪下:“祖父,当初的事情与五弟无关,还请祖父三思。”

    众人跪了一地,满当当地跪满整个屋子。

    白惟墉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一步步走向白璟,站到白璟身边。

    随后,扬起手中的藤条。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在一片惊呼声中,朝着白璟挺直的脊梁,狠狠打下:“这一鞭,打你不查!”

    他打得很重,足以见得用了十二分力道。

    只因白璟单薄的素衣,很快就浸染了一道深痕。

    白璟疼得额上青筋暴起,可他却没有半点痛苦的神色。

    他高呼一声,声音嘶哑:“祖父打得好!孙儿愚笨莽撞,该罚!”

    白惟墉望着白璟背上的血痕,一双浑浊的眼睛,也被染红。

    他扬起藤条,再度狠狠甩下:“这一下,打你不忠!”

    白璟的背,又现一条深痕。

    白璟高喊:“孙儿不忠!祖父打得好!”

    在场的众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可这时,没有人再为此求情。

    因为他们看到,每一条深痕背后,白惟墉的万箭穿心,以及白璟更为轻松的神色。

    这时,白惟墉手中的藤条,再度扬起,狠狠甩下,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味。

    他声音已然哑得不成样子。

    可见他的心,究竟有多疼。

    他说:“这一下,打你不义!”

    白璟的脸,已经因疼痛和隐忍,涨得通红。

    他额上冷汗涔涔,青筋毕露。

    可他的神色,像是卸去千斤巨石那般轻松。

    他说:“孙儿知错!祖父打得好!”

    白惟墉的手,剧烈颤着。

    那藤条就像是火种,烫得他的手,深疼。

    最后,他扬起藤条,狠狠打下最后一记:“这一下,打你不孝!”

    白璟声嘶力竭高呼:“孙儿知错!祖父打得好!”

    白惟墉把藤条递给青柏,沙哑着嗓音:“家法执行完毕!望小五能改过自新。”

    白璟跪伏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他的背已被鲜血染红。

    他像是不知疼痛那样,就跪在白惟墉面前。

    渐渐地,他的身子重重颤着。

    小声的抽泣响起。

    他竟然在哭!

    那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最后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他泣不成声:“孙儿知错,日后定会改过。”

    白惟墉弯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了,罚也罚了,以后要往前看。”

    白璟不但没有止住哭声,反而哭得更大声。

    仿佛有无尽的委屈,无尽的愧疚,任由这些情绪,随着哭声宣/泄出来。

    他哭了很久很久,哭得声嘶力竭。

    最后,他再度磕了个头:“孙儿必定谨记祖父的教诲,从今往后,担起白氏子孙该有的职责,担起男儿该有的责任!”

    白惟墉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孩子。”

    事实上,比起这些职责,他更希望子孙平安。

    如今的他,已经不会像从前那样,把自己的满腔热血与理想,强加在每位子孙头上。

    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可他不能说。

    因为这个家总要有人承担职责。

    总要有人带领这个家走下去。

    白璟身上背负的愧疚巨石,仿佛减轻了不少。

    那狠狠的四藤条,像是给他找回不少生气。

    尽管背上流着血,眼睛流着泪,但他唇边却带着笑意。

    他说:“祖父,孙儿回来了。”

    白惟墉眼眶红得吓人:“小五,欢迎回家。你能归来,祖父十分欣喜。”

    正此时,沈氏一声惊呼:“五弟妹,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