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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短命刺客,被王爷偏宠六十年 第2章 良禽择木盼垂怜

    阳春三月,金黄的腊梅仍开得繁盛,微带着冷意的风吹过,清冷而馥郁的花香随风溢满京都街头巷尾。

    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两边,店铺林立,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揭开笼盖的蒸笼里,一片白蒙蒙的水蒸气四散升腾,将周围的春寒驱散。

    各大商铺楼台里客人的交谈声嘈杂而明晰,人烟阜盛。

    只是这样的繁盛不属于宁君哲。

    从明王府带出来的银子尽数花在了医馆里,现在想要买个素包子裹腹都不行。

    他摸着干瘪的肚子,默默加快了步伐。

    明王府

    庭院右侧的玉石圆桌上正放着刚沏好的一壶茶,茶烟袅袅,茶香四溢。

    步竫舟坐在石凳前,低头嗅着手中茶杯里的香气,漫不经心的姿态似在等人。

    适时,流叔翻墙而入,半跪在他面前禀告:“王爷,宁君哲此刻已向着王府来了。”

    流叔身穿黑色护卫服,和站在步竫舟身后侧的,同样打扮的男人弈川同为护卫。

    弈川将见底的茶水斟上,步竫舟轻啜一口,沉声道:“既不畏生死,又仅在一夜之间想好应对之策,此人不容小觑。”

    话音刚落,紧闭的府邸大门紧跟着被人叩响。

    步竫舟慢条斯理地喝茶,示意流叔应门。

    大门缓缓打开,宁君哲稳住心神,不卑不亢道:“我来自首……投诚!请狗……王爷一见!”

    话音刚落,他颈间一凉,一把长剑顷刻架上了脖子。

    流叔冷笑:“你就不怕王爷杀你?”

    宁君哲强装镇定,尽量让自己忽略那把利器:“我可以帮王爷查出幕后主使。”

    他虽然不聪明,但也不笨。

    但凡狗男人手中有其他线索,也不会逮着他审问这么久了。

    眼下他唯一进入王府的筹码,就是自己的身份能够为步竫舟带来的价值。

    果然,院中传来了狗男人的声音:“流叔,让他进来。”

    宁君哲暗自松口气,在流叔收起长剑后偷偷睨他一眼。

    有剑了不起啊!

    宁君哲一边进门,一边还在纠结。

    自己身份敏感,又主动示好,跪一跪应该会显得更有诚意。

    不过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怎么能轻易朝一个陌生男人下跪。

    思索间,不知不觉行至步竫舟跟前。

    茶水已经晾至合适的温度,步竫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气定神闲的姿态偏生出无形的威压。

    他双膝一曲,跪得十分干脆利落。

    “王爷,昨夜组织的人找到我,命令我两个月内取你狗……杀了王爷,否则就性命不保!”

    他慌忙低下头,暗自庆幸改口及时,语气诚恳且恭敬。

    “可王爷身边高手如云,戒备森严,我自知无法得手,也深谙逃不过组织的制裁,故来投诚!”

    连自己人都杀的组织他不跑才是脑子有问题。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面具哥,对不住了。

    闻言,步竫舟似笑非笑俯视宁君哲:“斧钺(yuè)汤镬(huo)刀山剑树都挺过来了,你却说你怕死?”

    淡淡讥讽的口吻中不难听出质疑。

    宁君哲抬起眼,和步竫舟四目相对:“做我们这行的,不到万不得已自是不可能叛主,可蝼蚁尚且偷生,事到如今,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一脸坦然,从容自若,实则心里早已万马奔腾。

    废话!

    迄今为止他连女生的手都还没牵过呢,他不能死!!

    捕捉到宁君哲眼里的不甘与坚毅,步竫舟轻轻勾唇,漫不经心问他:“本王凭什么相信你?你又凭什么让本王留下你?”

    “我虽身份卑微,并非直接受命于主人,但组织会另派三名杀手过来,届时我愿助王爷一臂之力,查出幕后之人。”

    说完,宁君哲两手一放,朝步竫舟狠狠磕了个响头,高声道:“求王爷垂怜!”

    步竫舟垂眼盯着那颗黑黢黢的头颅,右手大拇指与食指来回轻捻,若有所思。

    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谁都懂。

    只是眼前这只鸟太过忠诚狡猾,绝非真心投诚,他且将计就计,看对方耍些什么花样。

    他悠悠开口:“以后便以护卫的身份留在本王身边吧。”

    宁君哲一听成了,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落下来,连忙又是一个叩拜谢恩。

    不过至于护卫嘛……

    要真有事,谁家的主子谁着急,他这副残躯就别指望了。

    条件一经达成,一模一样的黑色护卫服立马就递到了宁君哲手上,快到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自投罗网。

    换好衣服出来,他手里拿着那件破破烂烂肮脏不堪的粗布麻衣问流叔:“这套衣服应该有两套换洗吧?那我这个衣服是不是可以扔了?”

    流叔二话不说直接提剑把衣服砍成了四半。

    人有价值动不得,衣服可不一样。

    宁君哲眼睛一亮,面上一喜,追问道:“另一套什么时候给我?”

    流叔瞪他一眼,小表情带着终于解气的舒畅:“什么另一套?”

    宁君哲当场傻眼。

    人心险恶啊!!

    他又要一件衣服穿到发臭了!

    宁君哲捧着那几块碎布欲哭无泪。

    要不问问狗男人府里有没有针线,争取补救一下吧。

    毕竟大男人只要不漏腚不漏点,其他地方漏一漏也无伤大雅。

    正想着,流叔好似早已洞悉他的想法,本来都要入鞘的长剑再次抽出,三下五除二索性砍了个稀碎。

    砍完以后还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不好意思,手滑。”

    宁君哲气得脑子发蒙,张嘴刚想骂人,目光落在那还泛着寒光的剑刃上,顿时偃旗息鼓,笑容明朗:“流兄,我的佩剑什么时候给我呀?”

    看着宁君哲讨好的脸色,流叔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实在气闷。

    只得再次瞪他一眼,扭头走了。

    虽然宁君哲现在一不会武功,二不会替狗男人挡刀,但护卫工作却不得不做。

    步竫舟体恤他有伤在身,特许他贴身伺候,不用跟弈川流叔一样,躲在高高的树上或者房梁上戒备。

    而所谓的贴身伺候,就是步竫舟悠闲地坐在四面通风的庭院里喝热茶,而他却像个二傻子似的站在旁边喝冷风。

    晚上,宁君哲回到后院住所,连外衣都没来得及脱,直接手脚一软,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还没睡饱,又睡意朦胧地起来站岗。

    宁君哲合理怀疑自己完全是换了个地方打工,而且还是没有工资的那种。

    他就不明白了,狗男人一天天的喝这么多茶,晚上真的不会睡不着吗?

    微风习习,长街上熙熙攘攘,三名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已经来来回回走了三趟有余。

    他们身量高挑,举止自然,但身上那股肃杀之气,哪怕是经过伪装也难以掩藏,神色间更是充满了警惕与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