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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短命刺客,被王爷偏宠六十年 第55章 危机伏

    沈着带回蓁蓁亡故的消息时,宁君哲正靠坐在榻上,任白鸣风为自己检查伤势和换药。

    被叶片所伤的深切伤口经过几日休养已经开始愈合,翻开的切口也不似一开始那般恐怖。

    只成一条明显的结了疤的长痕,周围晕染出浅淡的红。

    沈着话音落下,白鸣风正好为宁君哲重新包扎,宁君哲靠着榻背的身体瞬间坐直,下意识“啊”了声。

    白鸣风立时停下作业的手,疑惑问:“我下手太重了?”

    坐在小轩窗矮榻边儿上看书的步竫舟立刻将目光投向某人,见了对方的神色,又默默收回视线。

    蓁蓁的结局早已注定,只是早晚而已。

    是以宁君哲的震惊也只是一瞬,一瞬过后便很快被其他诸多情绪所代替。

    他目光怔然地盯着白鸣风正在裹缠的白纱布,仿若失神般低声回应白鸣风的自我怀疑。

    “不是,不疼。”

    步竫舟见他呆呆的失魂落魄,眼神示意沈着退下。

    沈着躬身行礼转身即走,宁君哲忽然问:“裴荆……她弥留之际,见到裴荆了吗?”

    明知道所有人都瞒着裴荆,不可能让二人碰面,可他心乱如麻之下,还是想要问一问。

    他蓦然抬头定定注视着沈着,漆黑明亮的双瞳里透露出对答案的渴望。

    沈着不着痕迹用眼角余光请示步竫舟,过了一会儿后才沉声道:“蓁蓁出司狱处时,裴大人见过了。”

    宁君哲默了半晌,低低“哦”了声,遂而缓缓垂下眼眸。

    那就是没见到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这个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的时代,要想寻求一份长久而纯粹的关系本来就是奢望。

    即便他曾经视蓁蓁为朋友,他也没有在闻听她的噩耗时感到难过。

    他只是回想起过往,想到那张言笑晏晏的脸庞,有些说不出的惆怅和唏嘘。

    沈着见宁君哲很久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悄然默默退了出去。

    白鸣风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宽慰宁君哲。

    “司狱处对付女子的手段屈辱残忍,她不曾与裴大人对面,于她而言也算保留了最后一丝尊严。”

    听闻白鸣风的开解后,宁君哲瞬间感觉发堵的胸口好受了许多。

    白鸣风提着医药箱离开后,步竫舟将书卷放下,移步到榻边,轻轻抚摸宁君哲的脑袋。

    “在想什么?”

    “物证迟迟没有进展,人证也没了,接下来怎么办?”

    步竫舟垂眸,深望进宁君哲那双好看到仿佛缀满星辰的眼瞳,柔声道:“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按照司察部的办事能力,以及杜怀钦的办事效率推算,应该就在这两日了。

    傍晚时分,一位小厮叩响了明王府的大门。

    他自称是杜府的下人,特此送来小杜大人的口信:“小杜大人烦请王爷即刻走一趟杜府。”

    此事非同小可,杜怀钦小心谨慎是应当的。

    步竫舟没有耽搁,安排沈着留守王府后,便带着流叔一起往杜府去了。

    街灯璀璨明亮,马蹄沉稳有力地踩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急切的哒哒声。

    两人很快到达杜府门口,门口的仆役见了来人,连忙躬身行礼:“拜见王爷。”

    他微微点头示意,仆役上前接过两人手中的马绳,兀自牵着马往旁边的拴马桩走。

    府内很快出来另一位奴仆,恭恭敬敬将步竫舟和流叔请了进去。

    迄今为止,这是步竫舟第二次踏足杜府。

    杜府前庭处的两片修竹还和记忆中一样挺拔秀美。

    其中一片为慈竹,通体苍翠欲滴,每一根竹枝竹叶繁密,张成一把硕大的绿伞,随风轻摇。

    另一片一眼望去视线一黑的就是墨竹了。

    墨竹竹如其名,竹节和竹枝都是墨黑的,就连竹叶也比普通的翠竹颜色偏暗一些。

    它通常被文人墨客们拿来制作笛子和箫管乐器。

    杜怀钦善音律,也曾用它制作过一根精美的墨笛。

    行过前庭,步竫舟收回思绪,踏进杜怀钦的卧房门。

    流叔则在门口停下,为两人掩上房门。

    杜怀钦正坐在书案前写字。

    身穿蕈紫长衫,正襟危坐,体态轩昂,气质沉稳温和,像极了进门时一眼望见的墨竹。

    他听见动静,并未起身,只抬起头来浅浅一笑:“王爷来了。”

    语调柔和清润,眉目舒朗,更显温良恭俭。

    步竫舟行至书案前时,杜怀钦正好放笔。

    将笔放好后,他才缓缓起身,恭恭敬敬向眼前人行了个虚礼。

    王爷和大臣私下见面大多不行重礼,如此也不算逾矩。

    步竫舟点头示意,目光沉沉落在书案的纸卷上。

    杜怀钦丹青妙手,笔酣墨饱,字迹自成风骨,十分美观。

    纸卷旁被镇纸压着一叠整整齐齐的纸张,纸张隐隐泛黄,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

    最表面纸张上的内容与杜怀钦纸卷上的内容一模一样。

    步竫舟心下明了,杜怀钦这是在做誊抄,留作备份,以防万一。

    杜怀钦取了镇纸下的纸张,双手托举着递给步竫舟。

    “王爷,这些是近年来玉衡与阕国通力合作的往来证据,山洞所在之处也已命人仔细绘制完成,绝无差错。

    试药人的名单数目庞大,怀钦自作主张,只留了宁公子那份给你。”

    步竫舟不以为意:“嗯,我拿着也无用,你留着吧。”

    纸张粗糙,翻阅间传来刺耳的沙沙声。

    “流叔。”

    流叔推门进来,步竫舟将那张药单递到他手里,沉声吩咐:“务必亲自送到白鸣风手里。”

    “是!王爷。”

    流叔收好药单,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欢喜,出门时脚步格外轻快迅疾。

    宁护卫有救了!

    王爷也不用终日愁眉不展了!

    相较于流叔的喜形于色,步竫舟显得格外平静。

    他将所有物证小心翼翼叠好放进怀里,注视着杜怀钦的面孔,沉声道:“多谢。”

    杜怀钦唇角始终噙着那抹浅淡温和的笑意,不以为然。

    “即便没有王爷,怀钦身为司察,事关社稷安危,怀钦也一定会全力以赴深入调查。

    王爷一早嘱托,让怀钦得以早日排除隐患,是怀钦应该感谢王爷才是。”

    冠冕堂皇的话说多了就显得虚假。

    两人心照不宣,没再多言。

    打马回府的路上,本该是尘埃落地的释然,步竫舟却隐隐不安。

    临近王府时,远远见沈着一脸急色往这边赶,危机四伏的不安之感也愈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