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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短命刺客,被王爷偏宠六十年 第29章 承恩露

    听着步成叡信誓旦旦的话,秦予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眼中满是讥讽。

    她已然料到这个看重皇室颜面的男人,会采取如何的措施。

    “臣妾参见陛下、皇后娘娘,陛下万安,皇后娘娘万安。”

    秦予朝两人盈盈一拜,步成叡侧头看她一眼,淡淡道:“爱妃平身。”

    她应声而起,他回头轻拍周绥的手背,沉声宽慰。

    “阿绥,朕还有公务需要处理,你先好好养病,待朕忙完再来看你。”

    病床上的周绥轻声细语道:“好,臣妾恭送陛下。”

    秦予亦再次福身行礼:“臣妾恭送陛下。”

    步成叡放开周绥的手,缓缓起身,对秦予柔声道:“辛苦爱妃了。”

    秦予但笑不语,步成叡抬脚出门。

    随着玉公公一道“摆驾,回昭明殿”尖利的高声,一众太监宫女陆续离开寝殿。

    碧雀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碗中还冒着丝丝热气,应是刚煎出来的。

    秦予缓步行至床前,俯身去扶周绥。

    周绥的双肩远比看上去瘦削,触手几乎没什么肉,嶙峋的骨头十分硌手。

    看来此次生病并非计谋,说是顺势而为更为贴切。

    她好生将人扶着靠坐在床上,这才从碧雀手中接过药碗,徐徐吹着滚烫的汤药。

    “碧雀,你们先下去吧。”

    “是,娘娘。”

    碧雀应声,带着一众宫女与云若,退出房间。

    宫中独得陛下盛宠的二人,极少有这样安静独处的时候。

    周绥似笑非笑地瞧着动作的秦予,淡淡开口:“前朝立太子一事,贤贵妃怎么想?”

    她的声线平淡而徐缓,听不出任何情绪。

    话中的试探却丝毫不加掩饰。

    “皇后娘娘,臣妾不敢妄议朝政。”

    “本宫问话,你尽管回答便是。”

    周绥不给秦予丝毫逃避的机会,有气无力的声音中陡然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秦予面不改色舀了一勺药汤缓缓喂给周绥,这才不疾不徐回话。

    “陛下不过不惑之年,此时立储未免过早。”

    顿了顿,她从腰间扯下干净的手帕,为周绥擦拭干净嘴角的药渍,继续道:“且无论立长立贤,四皇子皆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并非她搪塞周绥的假话。

    步成叡子嗣不丰,如今能与步翌争夺太子之位的,唯有步竫舟一人。

    深宫是座牢笼,困守其中之人,大多身不由己。

    秦予尚且如此,高坐明堂,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的天子,所思所虑,必定复杂千百倍。

    她不想亦不愿自己的孩子,也永远被困在这重重深宫之中,不得自由。

    不过秦予难得有和周绥推心置腹,说真心话的时候,周绥凝视着她的眼神里,却写满了不信。

    “后宫之中谁人不知,六皇子天资聪颖,敏而好学,深得陛下宠爱。”

    周绥的语气不温不火:“贤贵妃难道就没想过?”

    “臣妾若说从未想过,皇后娘娘信吗?”

    “即便不为别的,只为冷宫那位,能有朝一日脱离苦海,你也没想过?”

    周绥这话问得直白,犀利的眼神更是牢牢锁住秦予。

    秦予在听见“冷宫”二字时,心不由自主地猛然抽痛,舀汤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清冷的面庞上看不出半分悲愤,只余不以为意的静澜。

    生于皇家,身陷尔虞我诈,无时无刻不处于提防防备之中已是不幸。

    她断不会为了救自己的孩子,选择这样的方式,将另一个孩子推向更为孤独的深渊。

    “人各有命。”

    秦予再次舀了一勺药汤喂给周绥,语气无波无澜,好似当真铁石心肠到没有半分恻隐之心。

    “自古嫡庶尊卑有别,四皇子身为嫡子,自然当仁不让。”

    闻听秦予的回答,周绥唇边勾起一抹显而易见的得意笑容,憔悴的面容好似也瞬间添了几分明媚光彩。

    十几年了,或许陛下一开始对秦予的确是出于征服欲,可她眼睁睁看着他日益宠爱秦予便逐渐明白。

    他对秦予,并非无情。

    她想要的爱与尊荣,秦予唾手可得,却从来不屑。

    就是这份不屑,令她恨极了秦予。

    她就是要看秦予痛苦。

    看秦予即便有陛下的万千宠爱,亦拿她无可奈何。

    看秦予不得不违心顺从,俯首称臣的卑微姿态。

    “好了,夜深了,本宫乏了,贤贵妃退下吧。”

    周绥挥挥手,不再看秦予一眼,兀自闭上了眼睛。

    秦予将方才周绥脸上复杂而明显的情绪尽收眼底,闻言后将药碗放到床边的矮凳上,微微福身:“臣妾告退。”

    出了门,云若忙伸手搀扶秦予,带着她离开皇后寝殿。

    出寝殿大门的那一刻,秦予眼中的恨意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她的手掌紧紧握住云若的手臂,用力到颤抖却不自知。

    云若忧心忡忡地低声问:“娘娘,皇后娘娘同你说了什么?”

    秦予从鼻间挤出一丝冷笑,语气森然。

    “说什么?自然是威胁本宫。”

    她被云若扶着上了轿辇,靠在绵软温暖的椅背上,起伏的心绪才逐渐平缓下来。

    话音落下,云若与她交换眼神,无声询问。

    她单手撑着额头,状似头疼般揉了揉太阳穴,不假思索地开口。

    “云若,本宫忽感不适,遣人去请彭院史。”

    云若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沉沉应声:“是,娘娘。”

    感会风云际,承恩玉露朝。

    几日后,渝妃宫中伺候步昀的一众宫女太监,被冠以旷职偾事,护卫不当之罪,尽数杖杀。

    二公主言行无状,对皇后不敬,罚半月禁闭思过。

    因此事受到牵连的,还有擎卫军中的首领沈着。

    擎卫军最大的职责便是守护皇宫中人的安全,如今三皇子夭折,自然要问责首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事情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可自从周绥九死一生为步成叡诞下步翌那刻起,她便享有了母凭子贵的无上尊荣。

    经此一事,更是将其本质,体现得淋漓尽致,在后宫之中迎来了从未有过的盛宠。

    那晚秦予的所言所行,在周绥看来无非是一种示弱。

    是以在三皇子意外夭折后,立储之事亦彻底平息,后宫之中一片祥和。

    商羽周边列国经过十几年的发展生息,近年频生滋扰。

    步成骁守城退敌,深受商羽百姓爱戴,捷报更是一封一封往宫中传送。

    身为将军保家卫国乃是本职所在,可自古以来,功高震主是天子万万不能相容的大忌。

    日薄西山,步成骁鸣金收兵。

    回府刚刚卸下战衣,一只信鸽骤然落到廊前的花枝上。

    他瞧着那只小脚上缀着的黄色丝绦,眸光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