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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短命刺客,被王爷偏宠六十年 第38章 应见月(四)

    云若将袖中的鹅卵石掏出来,递给秦予。

    言未尽,意已明。

    秦予摩挲着手中光滑的鹅卵石,秀眉紧锁。

    虽然总说虎毒不食子,可因为有步竫泽的前车之鉴,她认为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这次究竟在试探什么?

    伺候步竫舟的宫女回殿取了干净的衣裳,他拾掇好后瞧着并无大碍,便回了自己的殿宇。

    当晚入夜,开始发高烧。

    彭子蓟离开后,太医院中秦予唯一信任之人便是白鸣风。

    尽管白鸣风开了方子,用了药。

    可因他落水后还吹了一路的冷风,寒气深重,足足发了三日的高烧,才彻底好转。

    秦予衣不解带地整整守了步竫舟三日,如同当初守在步竫泽床边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她困倦至极后醒来,步竫舟还在她身边。

    听闻此事后的步成骁迫切想要见秦予一面,于是设法将消息带给了她。

    自两年前步成叡生疑,二人再未见过。

    清冷的月光透过茂密的修竹投射下来,隐约可见她依旧清丽的容颜。

    他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言行恭谨。

    “阿予,你可还记得,我曾向先皇写过一封求娶书信?”

    已经是不可追的陈年往事了,秦予表情淡淡地点头。

    步成骁神色肃穆,语气沉重。

    “前些日子听闻竫舟落水,我心内始终惴惴不安,总觉事有蹊跷。

    于是将匣子中的信笺打开,却发现被人掉了包。”

    虽然上面的字迹和他的完全一样,可他就是能够一眼认出,这并非当初他亲笔书写的那封。

    恭王府中戒备森严,高手如云。

    能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作的人,唯有步成叡的隐哨。

    他不清楚步成叡究竟是何时知道的这件事,只是如今步竫舟出事,实在不得不令人浮想联翩。

    听了步成骁的话,秦予茅塞顿开,脸色骤变。

    “你既知这是他故意试探,为何还要邀我相见?你疯了?”

    说完,她抬脚便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制止。

    他的表情诚恳真挚,语气急切。

    “阿予!我是疯了!

    从我眼睁睁看着你踏出商羽那一刻我就疯了!

    在我得知他不好好珍惜你,让你痛苦的时候我就疯了!

    卧薪尝胆十几年,我不想再忍了!”

    秦昭从小教导秦予的便是忠君爱国,即便身不由己,她也从未有过半分谋逆之心。

    倘若启安在步成叡的治理下,民不聊生,社稷动荡。

    那她可以为百姓反,为社稷反。

    可事实并非如此。

    步成叡不是一位好夫君,好父皇,可他是位好君王。

    她便不能为一己私欲反。

    秦予挣脱开步成骁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现在即刻出宫,今日这话,我就当从未听过。”

    “阿予,难道你不想与我长相厮守吗?”

    此话一出,秦予眼中满是震惊。

    “荒唐!

    如今我已为人妻,为人母,是你的嫂子,如何与你长相厮守?!”

    步成骁被“嫂子”二字刺激得眼眶微红,眼底翻涌起汹涌的不甘。

    “阿予,你本是我的!”

    他再次靠近她,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她急切地想要甩开他的手,可那只大掌仿佛钳子般,死死地扣住手腕,未能挣脱分毫。

    秦予亦红了眼,咬着牙,沉静而坚定地注视着步成骁。

    空气一时静默。

    黑暗中,他的表情变得落寞哀戚,姿态几乎低到尘埃里。

    “阿予,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放弃一切,与你做一对最平凡的夫妻。”

    “别说了。”

    秦予低声打断步成骁,徐徐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年少时的情意,犹如过眼云烟,执着无果。

    我们回不去了,你明不明白?”

    步成骁闻言,声音哽咽着,不甘而不解地急急道:“他如此对你,你为何还要留在他身边?”

    见他执迷不悟,她闭了闭眼,深呼吸咬牙道:“放手!”

    步成骁不愿,僵持不下间,外面的荷花池陡然传来一颗石子落水声。

    二人相视一眼,皆以为是暗处的隐哨。

    他疾步追出去,拔出长剑正欲杀人灭口。

    看见的,却是一张震惊无措的稚嫩面孔。

    短暂的相顾无言后,步竫舟匆忙离开。

    追赶出来的秦予瞧见四下无人,且步成骁又一脸怔然,心中立即升起浓烈的不安。

    前方转角处,一角水蓝色衣袂快速消失。

    她及时捕捉,悬着的心在这一刻,仿若跟着方才沉入池中的石子,一同落入深渊谷底。

    回美人殿的一路上,秦予失魂落魄,连云若同她说话都未曾回神。

    云若许久不见秦予这般魂不守舍,心知定然是发生了大事。

    是以连忙将房中婢女遣退,自行煮了安神茶来伺候。

    秦予端着茶水,秀眉轻拧,心神不定地呢喃:“云若,一切都错了……”

    入宫多年,哪怕再千难万险,云若亦从未听秦予说过如此气馁悔恨的话。

    她半蹲在秦予面前,仰着头,就这么瞧着秦予,眼神中满是心疼焦灼。

    “小姐,你怎么了?什么错了?”

    秦予落在茶水上的眼神幽幽收回,垂眸看向近在咫尺间的熟悉面庞,神情怅然而哀痛。

    “时也……命也……”

    听着她没头没脑的话,云若急得眼圈儿泛红,双手包裹着她略显冰凉的手,声音哽咽。

    “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吓奴婢啊。”

    云若这厢急得不行,还未曾问出什么来,便听殿外传来尖细的通传声。

    “陛下驾到!”

    两年前玉公公告老还乡,随侍君侧之人便成为了路一路公公。

    自锦和宫一路行来,感受到步成叡周身散发出的冷冽之气,他吓得手心冒了一层又一层的热汗。

    而今步入美人殿,又见贵妃娘娘迟迟未出来恭迎,更是为其狠狠捏了把冷汗。

    门外的宫女们相继行礼,步成叡目不斜视,大跨步径直进入卧房。

    云若见秦予始终一动不动,连忙转身,对着进门的步成叡请罪。

    “陛下恕罪,方才因奴婢的疏忽打碎了一盏娘娘最喜爱的茶盏,娘娘正黯然神伤……”

    话未说完,一道冷厉沉肃的声音蓦然响起。

    “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