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妻子凯旋而归,却身怀六甲 第171章

    第171章

    “裴大人。”

    她冷声开口,侧着脸,或许是因为张峰之事,神情显得格外冷漠。

    “今夜之事,我知道与你无关,不过瓜田李下,你小心惹祸上身。”

    我拱手,语气分外客气:

    “多谢沈将军提点。”

    顿了顿,略微提醒:“虽然明威将军等人无能,但他们手下不乏愚忠莽士,为防军中哗变,还请沈将军谨慎待之。”

    “我自会小心。还有......”

    她淡淡道:“多谢。”

    不等我回话,她便走了。

    背影挺直,如同孤傲的野鹤。

    在刀光剑影中厮杀,即使腹背受敌,依旧面不改色。

    显然,她刚刚在帐外听到了一切。

    我幽幽叹气,回帐中休息。

    今晚虽然惊险,却也不是徒劳无功。

    沈晚舟把那些将领全都关起来,今夜的始作俑者张峰更是被搅碎了舌头,生不如死。

    他们被这般处置,实属罪有应得。

    之前沈晚舟发布指令,他们不仅不以身作则,还时常包庇手下,纵容其违法,挑衅沈晚舟的主将权威。

    经此一事,众人惊惧沈晚舟的决绝和冷酷,那些有异心,喜欢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不敢吱声,安分老实极了。

    虽不说各个都能奋不顾身地对抗党项,至少听话,老老实实地听从沈晚舟的派遣。

    今夜之事,她虽废了些心力,却使军纪更加严明。

    沈晚舟事务繁忙,一边整顿军纪,一边派出侯兵前去打探情况,又亲自查问了流民,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当晚,她在帐中召集军中将领。

    “据我们得来的消息,青州已经沦陷大半,李都督正奋力抵抗,现在情况危急,被党项围困在大月山一带......”

    她面色紧绷,声音沉稳有力。

    青州、全州、靖州三地边界与幽州接壤。党项占据幽州后,兵分三路,入侵陈国境内。

    全州、靖州已然沦陷,被党项人占据,他们在那调养兵马,肆意享乐,待党项王的消息传来,再行战事。

    现在唯有青州都督李立还在誓死抵抗,竭力抵抗党项。

    不过这消息是流民三日前得知的,目前如何,尚未不明。

    将领们面面相觑,帐中氛围一时静默。

    不过,他们可不像张峰那种贪生怕死之人,有人当即提出:“这次军中多是新兵,没怎么上过战场、杀过人,怕是对战党项恶贼,难免手足无措,心生恐惧。”

    “为此,卑职以为应当全力支援李都督,协力灭掉青州的党项军,以青州为据点,一一攻破全州、靖州等地,再商议收复幽州一事。”

    “是也,那群新兵蛋子,叫他们上个战场,怕是光听就要尿裤子了。”

    “郑将军,话不能这么说,军中尚有忠义之士,忠君报国,上了战场自然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放屁!谁像你一样头脑简单,一股劲往前冲?”

    “你你你......”

    也有人认为党项不足为惧,那些害怕的将领都是惊弓之鸟:“之前在陈国,俺们不也见过党项人?长着两只眼睛、一张嘴,和俺一样,有什么好怕的?”

    话虽如此,但党项人最令人心忧的是他们的骑兵。

    来去迅速,无影无踪,最喜夜间突袭,叫人防不胜防。

    军中将领先是各抒己见,后来火气上来了,有些武人还顾及沈晚舟在场,有些顾不上体面,开始相互叱骂。

    沈晚舟见状,不紧不慢地开口:

    “行了,闭嘴。”

    她一说话,帐中将领们瞬间安静下来,不敢再有动静。

    沈晚舟扫视一圈:

    “大军前去支援青州,可有意见?”

    将领们摇头,有人迟疑,却没有站出来表示反对。

    沈晚舟轻轻点头:

    “那好,我们便......”

    话音未落,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

    夹杂着马匹的嘶吼、众人的惊怒。

    沈晚舟眉头压低,瞬间不妙。

    果不其然,随后便有亲兵急步前来报告:“回将军,党项人夜袭!”

    闻言,众人神色肃穆起来。

    沈晚舟冷声道:“走,随我杀敌,叫党项人有去无回。”

    众将领纷纷应好。

    她经过我时,顿了一下:“裴大人是文官,别闹乱子便是最好了。”

    我面色凝重,应好。

    毕竟自己不善打斗,要是胡乱出去,士兵为了护我而投鼠忌器,这便遭了。

    当然,要是一刀被人杀了,更是冤枉。

    我静坐在营帐内,听着外头的厮杀声,下意识握紧身上的腰牌,心中躁动不安。

    这是我离战争最近的一次。

    与血淋淋的厮杀肉搏只隔着薄薄的一层军帐。

    可我却无能为力。

    耳朵一动,听到外头的惨叫痛呼。

    或许,那是陈国的某个士兵,早上还四肢健全,能蹦能跳。晚上却突遭袭击,身受重伤,生死不知。

    我只觉四肢僵硬,无力动弹,心头有一股悲愤之火熊熊燃烧。

    鲜血撒在营帐上,夜间火光摇曳,印出的血迹如同鬼影,叫人心生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外头逐渐安静下来。

    直到有呜咽的哭泣声响起。

    想来,是胜了......

    我翻开营帐,才发现天色已亮,泛着沧青色,映照着满地的残肢断臂,更添凄凉。

    有士兵抱着死去的同胞愤声大哭,哭声悲切,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被砍断腿的小兵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发出气息奄奄的哀叫。

    我看着这一幕,脚步颤抖,无法动弹。

    视线一转,目光落到军旗下负手而立的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