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将臣冢 > 第125章 一家重逢

将臣冢 第125章 一家重逢

    本就虚弱的身体,一下子喷出了一口鲜血: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血在嘴角流,泪在心口滴,一个是自己的弟弟,一个是自己想念了一夜的女人。

    此情此景,那肉长的心怎么能受得了。这一刻,天旋地转,心中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一点人性瞬间崩塌。

    听见江左的声音,江北安立马感觉到大事不好,着急得跑了出来,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纸包住的火,终于还是燃烧了起来,他也愣住了,心想:

    “这可怎么办?这样荒唐的事怎么就发生在了自己身边,该怎么去安慰这两个人?”

    还没有等他说话,媚儿先开口了:

    “是你先惊吓了我家江右,不关我们的事,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自己站起来,我们先走了”

    说完媚儿扶着还在啜泣的江右走了,留下满眼绝望地江左,和一脸懵逼的江北安。

    江北安赶紧跑过来扶起江左,这张老脸上满是愧疚,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起。

    现在问题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了,更不好说了。

    “你没事吧!这……”

    他们都以为,媚儿就是漓晶,漓晶就是媚儿。

    人性仿佛在江左的心中只存在了一夜,就在这里像是梨花上的雨珠,被风一吹勿地就落了。

    两人四目相对,久久说不出话来,一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另一个不知道怎么让自己释怀。

    “报”

    就在二人都在思索着怎么让对方好过一些,不至于收不了场时,一个人突然闯了过来。

    “报!统领!北安爷爷!监军找到了,还有统领的女人也找到了!”

    “你可看清了!”

    江北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此刻他居然比江左还要着急。

    “是的,属下亲眼看见,他们已经进城,同行的还有一个男子。”

    “哎呀,我说的是监军!其他不问”

    “正是监军大人,还有一位着军服的男子”

    江北安更着急了,说话都快要说不清楚了,一旁的江左也是急得发抖:

    “我知道是监军,我知道是有同行男子,还有呢?”

    “没有啦!”

    才提起来的精神,一下就消失了,江左强撑起来的身体再次倒地。这里的漓晶眼里好像根本不认识自己,唯一的一丝侥幸在那个家伙口中破灭了。

    “好!好!统领知道了,你们先去安顿好他们,我们马上过来”

    江北安再次去扶江左,他发现江左脸上都是尘土,那两道泪痕却清清楚楚。问世间情为何物?

    斥候一阵绝尘走远了,没等江左起身,他又回来了:

    “报!”

    江北安彻底愤怒了:

    “还有什么要报的,一并说完了,你看不见统领已经很虚弱了吗?”

    斥候颤颤巍巍地嘟囔着:

    “还有一个女子,她说她是统领的妻子。”

    两人又瞬间瞳孔放大,这是怎么回事?漓晶明明就在这里,不过这才是两人想要的侥幸:

    “你再说一遍,到底来了几个人,一五一十说清楚了。”

    江北安已经暴怒起来,完全不顾及他长者之风。

    “一共三个人,有监军,有一个自称……”

    还没有等他说完,江左已经夺路而去。

    江北安立刻叫出了媚儿,媚儿极不情愿地走了出来:

    “大爷,这是做甚,江右才睡下,您又叫我出来!”

    斥候也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看清楚了,对!仔细看清楚。”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媚儿,起初她还是有些害羞。后来就变成了余怒:

    “哼,一个老不正经,一个小不知羞耻”

    说完并自己走了。

    “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简直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果真分毫不差?”

    斥候眯着眼睛:

    “这位夫人,衣物要干净许多,而那位很不怎么体面。”

    “快,快带我去看,我就说江家怎么可能会出现如此不伦不类的怪事。”

    许久未见,江左竟有了些许羞涩,他远远地看着漓晶,久久不敢多向前移一步。

    “那个女人,就是烛火里的人吗?那种心痛的感觉隐隐约约地在胸口徘徊着”

    那个朝思暮想的人近在咫尺,却有一种只想远观的心理,刚刚的大起大落让这颗心突然就变得单薄起来,好像连一阵微微的风都经不起了。

    看了许久还是迈着怯生生的步子走了上去,越来越近了,那种心头的绞痛也越来越明显。

    沈恪和陈章都不在,只有漓晶她痴痴地蹲在角落里,这许多年的经历告诉她越不引人注意的位置,越是安全。

    脸上已经有了一尘泥土,身着一身男装,头发凌乱地在额前漂浮着,眼神不时打转,似乎自己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还没有走到跟前,眼前就是已经一片模糊,火热的泪顺着脸颊掉落。

    有千万的话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再往前走了一些。全身都抖了起来,那种无奈,那种心酸要怎么开口都不知道了。

    还是漓晶先发现了他,原本平静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惊恐起来,头使劲埋进膝盖里,双手防御地抬了起来。

    她怎么能面对这个强占了自己的男人,满腹的心酸,从眼角落下,落在了昨日的惶恐之中,落在了这无可奈何的世界里。

    看见她流泪,江左也是心疼不已,这一刻曾经的冲动像是一把双刃的剑,既割伤了他无比思念的人,又扎痛了自己无比脆弱的心。

    如果先前的伤害是重新为人时男性的冲动。今日眼里的悲伤,就是这颗活过来的心脏,第一次感受这个世界里情感的挣扎。

    “我……你……”

    第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里,除了止不住的眼泪,硬是找不到其他的表达方式。

    漓晶跪在他的面前,能感受到面前这个人的悲伤,但是她依然认为自己是一个奴隶,从他粗鲁占有自己的那一刻起就这样注定了。

    这个叫做江左的人,和先前的迎月神使,是那样的相像,这才导致了她认错了人。

    后来她才知道,眼前人是神使的孪生哥哥,不过苍天终于开眼了。丢失了江右,得到了江左,他俩的模样很像,也同样在乎自己。

    江左不再犹豫,紧紧抱住他朝思暮想的女人,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泥土的香气。

    人间虽然混乱肮脏,这爱情却是叫人迷恋,不肯放手。这才有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绝句吧!

    漓晶茫然不知所措,这个人在部落里下令,烧杀抢掠时是何等的暴虐,今天他这是怎么了?冷血的鳄鱼,也有温柔的眼泪吗?

    “不会再让你从我身旁走散了,今后我在的地方一定有你,有你的地方我也跟随。”

    漓晶沉默不语,她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这算什么?算遇见爱情?还是他虚伪的歉意?

    “哈哈哈,好!甚好!好一对团圆夫妻,真叫人好生羡慕。”

    沈恪走了出来,看到这样的场景怎么叫人不触景生情,或许是人到中年,他对妻子的想念也是愈演愈烈。

    “江统领,恭喜呀!这乱世之下,你们竟然还能团圆”

    陈天贤一脸的歹意,城外军营这么多的人,偏偏只剩下三个。

    而且都是江左走后发生的一切,虽然他亲眼看到了一切,不过这个罪过,早已经被他安在了江左头上。

    江左作揖,在成熟男人心里,事业远远会比爱情更重要:

    “监军大人,陈老弟,你们受苦了。我去过军营,庆幸我们还在。”

    “哎,说起来,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只一夜之间陈统领没有了,剩下的军士也都陨落了”

    陈天贤踉踉跄跄地朝后退了几步,“嘭”地一声,摔倒在地上,这对他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那可是陈家最后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