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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契1 第129章 皇家变故

    库架阁里记录着皇家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大到每任皇帝登基,小到每一位妾室姓名。

    因而守卫格外森严,且只有皇帝与太子可以进入。

    墨子渊看着驻守在门外的禁军,不禁有些庆幸。

    前几日他正在和南洲正在计划如何溜进去,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并顺手给了他们一人一拳。

    墨子渊现在还记得老师笑的特别渗人。

    ‘怎么,作为太子大摇大摆走进去查个东西不行?非要翻窗?你是除了窗户不会走大门吗。’

    墨子渊当时沉默了好久,不得不说老师提醒的非常到位。

    窗户翻久了,他已经完全忘了,有些地方他原来是可以直接走进去的。

    “来者何人。”

    陈烁华刚将马车停下,四周便有禁军围了上来“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请速速离去。”

    墨子渊掀开车帘,迎着他们的视线,缓步走出马车,他举起手中的令牌,无视他们对准自己的刀剑:“是本王。”

    禁军们将刀剑收下。

    “拜见殿下——”

    “免礼,本王要进去查个东西。”他目光审视着周围的禁军,最后锁定在为首那人身上:“你带路。”

    为首那个向前一步:“敢问殿下可是奉了皇上旨意?”

    “你这是何意?”墨子渊面露不悦:“本王就进去查个东西,难道还需要父皇亲自下旨不成?”

    “回殿下,这架库阁内存放的全是皇家要事,没有皇上旨意,就算是您,我们也不敢轻易放入,还请殿下恕罪。”

    墨子渊嘴角浮现一丝冷意,神色间怒意渐显:“里面存放着我皇家重要之物,而本王作为皇家人却无法进入,你们是怀疑本王不是这皇家之人吗?”

    禁军:“卑职不敢有这个意思。”

    陈烁华见此情景,急忙开口:“诸位大人,南疆第二次大规模犯我顺康想必诸位都有耳闻,如今虽被击退,但将士们伤亡惨重,老一辈的将军们又相继离世,所以殿下忧心,才想到来看看自古到今先祖们所留下的兵法和策略,好吸取两次战役之精髓,防患于未然。”

    禁卫军深觉得此言有理,又有注意到墨子渊的神情,不自觉压低声音:“既是为国为民,那么殿下大可以去跟皇上说一声,这样我们这边也好交差些。”

    墨子渊厉声道:“近来水患灾民乱人心,本王昨日下朝求见父皇,他都已然休息。如今本王怎好再为这种蒜皮小事去扰乱父皇休息?

    陈烁华神色恳切:“各位大人,在下刚才所言绝非半句虚语,况且殿下本就是皇上与皇后娘娘独子,进去查查自家事有何不……”

    “够了。”陈烁华还没说完,便被墨子渊打断:“莫要为难几位大人了,本就是本王想的不周,如今公事在前,无法寻私也在情理之中。”

    墨子渊转身长叹气道:“本王如今远离边疆,不清楚南疆动向,不知天灾后他们是否会立刻还击,本想早做打算,却不料天意如此,那便算了。”

    “烁华,我们走。”

    陈烁华看向禁军欲言又止,片刻后只得咬咬牙追上墨子渊。

    “殿下,请留步!”禁军忽然出声喊住他:“皇上只提过不要让旁人轻易进入,但太子殿下,自不是旁人。”

    禁军快步来到墨子渊身前:“如今殿下心系百姓,牵挂边疆战士。我们也只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但毕竟皇命在前让我们守卫森严。”他似有些为难,片刻后只能压低声音:“所以,最多只能给殿下半炷香的时间。”

    墨子渊欣喜:“那便够了,多谢几位大人。”

    他不敢耽搁半分,缓步进入后,急忙开始找寻,不许外人进入,他便只能独自寻找。

    虽整理的很整齐,但每一位君王所统治的朝代绝非三言两语便可以诉说。

    太治帝下令征战邻国璃湘,开阔土地。

    顺治帝解决长河决堤,解救苦难万民。

    轩明帝亲下农田,开荒耕地。

    墨言帝迎娶宰相之女……

    就是这儿。

    朝汉第一百八十四年正月,墨言帝登基,其结发之妻玉婷为后。

    墨子渊动作一顿,他抚摸着书页间的缝隙。

    这一页被人撕掉了。

    朝汉第一百八十八年七月,喜得三皇子,取名墨霆。

    朝汉第一百八十九年八月,皇后得子,四皇子取名墨羽。

    朝汉第一百九十年腊月,五皇子墨江夭折。

    墨子渊忽的皱起眉头,这里也被撕掉了。

    朝汉第一百九十六年五月,封国相之女江薇为妃。

    朝汉第一百九十七年四月,封大皇子为贝勒。

    还有这儿……也不见了。

    朝汉第二百一十一年腊月,三皇子墨霆生母过世,三皇子寄养于皇后膝下。

    朝汉第两百一十二年四月,后宫纳入王氏李氏等多名秀女三十三名。

    朝汉第两百一十三年正月,封皇子墨霆为皇太子。

    朝汉第两百一十六年正月,南疆贼寇,偷袭边境,墨言帝派太子墨霆,将军李训,率二十万大军赶往边境。

    朝汉第两百一十八年三月,我军接连失守,墨言帝派墨羽与众皇子一同前往支援边境。

    朝汉第两百一十九年腊月,大皇子,二皇子,七皇子相继逝世,我军寡不敌众。

    朝汉第两百二十年正月,圣剑派出手相助,同年五月将敌军击溃。

    朝汉第两百二十年六月,墨言帝逝世,四皇子墨羽登位,太子墨霆封诚亲王,更改国号为康。

    墨子渊看完后不禁皱起眉头,记载如此详细,就连一个贵人都在其中,可为何却不见伊兰贵妃的姓名?

    被撕掉的那几页按时间来看,应当是贵妃被纳入宫和她诞下诚亲王后宠冠六宫,最后应当是贵妃惹怒了先帝的日子。

    诚亲王出世时记录乃用喜字,这是皇后都未曾有的殊荣,可见当时先帝的心情之愉悦,贵妃地位之崇高。

    贵妃在世时,皇祖父甚至有过六年不选秀女。贵妃逝去后一便选了三十三名,这当真只是巧合吗?

    贵妃究竟做了什么让皇上那么深恶痛绝,以至于将她抹除,甚至和她有关联的也只剩下诚亲王生母几字。

    顺着记录往前翻阅。

    墨子渊脸色越发阴沉。

    若说前朝是因贵妃被抹杀所以才有纸页缺失,那么太祖呢?

    太祖轩明帝时期有好几场重大战役,这些都记录的十分详细。

    除了赐封太子。

    这么重要的一点怎会被不见?

    皇祖父本就是以太子之名顺利继承皇位,那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没有被记录下来?

    若是旁人看见,或许只会觉得是遗失。

    可他们作为皇室中的人深切明白继承太子的重要,哪怕只当过一日太子都是要记录在册的。

    前朝是与后宫不同,若后宫嫔妃犯错,大可以在书中抹杀,且不用再添上。

    但太子不同,哪怕他想翻天道,甚至想翻了皇权,那都必须将事情一五一十记录在册。

    若真的不慎遗失,那么也会立刻着人补上。

    况且每一任皇帝登基前都会来此看前朝重要之事的记录,这也是对后人的一个保障。

    皇祖父如此精明之人,怎会没发现有关自己的重要之事丢失了?

    难不成……太祖选定的太子并不是皇祖父。

    墨子渊想到这里不禁指间有些发颤,他逐字逐句的在茫茫字迹中寻觅。

    那几场重大战役中都有提到太祖有一皇子优异,熟读兵法武力高强,两次战役冲在前锋开路,太祖颇为赏识他。

    在那段缺失的时间之前,最后一次提及他,是在边城内乱后不久,他带领亲兵去阳关巡逻。

    那条道路是进国土的必经之路,当年伊兰贵妃也是从阳关来到的顺康。

    若是那位皇子不幸在阳道出事,那么他的记录从此结束,那便还有道理。

    可后面明明提起,太祖时期最后一场战役依旧是他领兵。

    虽对他的描述不多,可都是重要之事,但偏偏可记录中却从头到尾却都未透露过他的姓名。

    直到后面已经完全没有记录这位皇子的逝世,甚至也没有他的生母,婚配,封赏,这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墨庭……

    墨子渊海中猛浮现这个名字。

    不知为何,他心中浮现了一个念头,若不是这位皇子参加过这么几次重大战役,那么可能关于他的一切都会在记录中被完全抹除。

    他赶忙蹲下身在厚厚的书卷中继续翻阅着,企图找到一丝关于这个人的线索。

    门外的禁军提醒着:“殿下,时辰快到了。”

    墨子渊稳住心神,平静答到:“好。”

    他蜷缩着身子趴到最下面,透过缝隙向里看,企图找到一些被他们遗忘在角落里的东西。

    他目光急切的搜寻,忽然眼前一亮。

    在层层卷轴,书本之下压着一张破烂不堪的纸。

    时间太急,他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只能快速将上的东西取下。

    把画藏在身上后将东西放回原处,理了理身上的灰尘才大步走出。

    墨子渊刚出门,禁军便拦住了他:“殿下,请恕卑职失礼,卑职必须保证您没有从里面带出东西。”

    墨子渊点头:“应该的。”

    他自然张开双臂,任由他们检查。

    两卫禁军上前搜寻,在触碰到墨子渊腰间时,他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抱歉。”墨子渊带着惬意:“本王伤势还未完全痊愈,忘记告诉二位大人了。”

    两位禁军间,互相使了个眼色,便识趣的退到一旁。

    “已经检查完毕了,殿下可以放心离开了。”

    “多谢。”墨子渊刚走两步便回过头:“今日大人放我进去查阅,如若父皇怪罪下来,尽管说是本王擅闯,千万别牵连了各位大人。”

    “请殿下尽管放心。”禁军:“您是为了我顺康百姓,也没耽搁太久,皇上不会知晓的。”

    “多谢大人了。”

    “恭送殿下。”

    墨子渊上了马车,满脸疲惫的靠在位上。

    他将藏于腰间的纸张取出,平铺在眼前。

    这是一幅画。

    时间过去很久,上面人物的轮廓已然不够清晰。

    但勉强能认出是在尚书房时所画。

    墨子渊仔细回想记忆中的皇祖父。

    再仔细比上画中的人物,好半晌才最终确定。

    他有些惊讶,记忆中的皇祖父是威严,不苟言笑的,但画中的这名年轻皇子确实笑意盎然。

    墨子渊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加重,皇家站位最讲究尊卑。

    最后成为皇上的皇祖父在这幅画上居然只能站在边上。

    而中间的那名皇子,虽然脸部已经模糊。

    但墨子渊心中大概已经敲定,就是被几笔的几笔带过的皇子。

    流记中没有记录赐封太子,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太祖在世时从未立过太子,只在遗诏上面写下了让某一位皇子继位。

    可是不应该。

    伊兰贵妃当年要嫁的正是太子,而且皇祖父也是以太子之名继位,不可能没有封太子。

    墨子渊将画重新藏好,他背靠在马车上,紧闭着双眼。

    本以为是前朝之事,拉扯至今。

    如今看来应当是从先祖开始,皇家便已经出现了变故。

    这场变故一直绵延至今,甚至严重到要去扭曲给后人的史记来磨灭。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还有容彦?他如今除了权利并未做过祸国殃民之事,难道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推翻皇家吗?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难道他是这场变故的受害者?

    线索太少,墨子渊思绪十分混乱。

    昨夜没休息好,如今马车也颠簸,更让他头疼欲裂。

    要是主上在就好了。

    一想到他,墨子渊猛然睁开双眼。

    主上因为他独自前往了南疆,他不可以松懈。

    到东宫后一下马车,墨子渊便吩咐着:“你着人去找找城中八十高龄以上的老者,最好是上过官场之人。”

    “在向城中的说书先生世家打听打听,当年轩明帝末期皇家有没有发生什么重大变故。”

    陈烁华虽不理解,但也立马应下:“属下马上着人去办。”

    他停顿片刻:“但找到的可能性不大。”

    墨子渊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死马当活马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