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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点罚!乖软哼哼哭包,他知错了 第315章 你把他领走,老夫,不要他了

    季昌宁微微蹙眉,等待着裴书臣的怒气。

    然而,未等他有所反应,裴书臣已阔步上前。

    拿出那根白玉簪子,单手压着他的后脖颈,微微用力,迫使他身形固定。

    另一只手则将白玉簪子,朝着发冠径直插去,口中还厉声训斥:

    “松松垮垮!一代帝王,成何体统!”

    手法毫无半分温柔可言,簪子插入发冠之际,季昌宁只觉头皮一阵刺痛。

    可他只是紧咬下唇,不敢吐露丝毫怨言。

    他缓缓低下头去,默默忍受着这一切。

    只是,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那根白玉簪子上,心中五味杂陈。

    那根白玉簪子……

    季昌宁狠了狠心,“朕回宫会换下来,还给您的。”

    “随你!”

    裴书臣脸上闪过一丝不耐,随意挥了挥手,赶着他走,仿佛多看他一眼都觉厌烦。

    待季昌宁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彻底出了许府,裴书臣这才缓缓将冷峻的目光投向程绪离。

    随手扔给他一个小瓶子,“自己上药,没空伺候你。”

    是治外伤的药。

    “不用了,一点小伤。”

    程绪离抬起手,发簪扎入血肉,鲜血直直往下淌,是刚刚他下意识护着季昌宁,不小心被扎的。

    季昌宁注意力都在裴书臣身上,自然忽略了这一点。

    只是裴书臣向来对事物敏感,早就注意到了程绪离的异样。

    “怎么,这么多年,回来要孩子?”

    程绪离微微一愣,裴书臣依旧和年轻的时候一样,说话又毒又直接。

    “你对他好,我自然不干涉,可平心而论,这些年,他都是怎么过来的。”

    裴书臣冷哼一声:“他是如何过来的?你当年明知朝堂百废待兴,却还执意极力推行那宽余政策的时候,怎就未曾替他思量一番?”

    政党之间的倾轧争斗,必有一方会走向衰败。

    就如同秋庭桉所言,几十年前的朝堂,若不是裴书臣全力推行的改革举措,恐难以维持至今。

    而程绪离当年所倡导的仁爱、宽容与教化之策。

    虽满怀理想抱负,可置于那彼时黑暗血腥、弱肉强食如同喝人血、吃人肉般的朝堂环境之中。

    无疑是空中楼阁、无稽之谈!

    可那时候的程绪离,多大?

    也只有时序政这般大,正是青春热血、满腔抱负之际。

    他又怎忍心目睹百姓,在苛捐杂税的重压下,苦苦挣扎、民不聊生?只是他太过理想化了。

    就像时序政的父母、像季祈永和季辛,辛苦救人,却都被差点杀死。

    当年的程绪离也是一样,被他所救之人,一把火烧得面目全非!

    还是裴书臣不顾一切把他救了出来!

    裴书臣没心情跟他吵,他俩都不年轻了,也都过了会掀桌的年纪。

    “你既然回来,他本就该是你的徒弟,领走吧。”

    “裴书臣!你能不能不要再嘴硬了?!”

    “老夫嘴硬什么?”

    “你为何不告诉他,当年你刻意隐瞒真相的原因。”

    “让他自愿入你门内,是为了让世人皆知他是你的徒弟,从而有所忌惮,不会因我而牵连于他!”

    程绪离与裴书臣师出同门,二人向来难分伯仲。

    裴书臣行事向来不会无缘无故,他瞒着季昌宁此事,但凡稍加思索,其中的利害关系与良苦用心,便不难察觉。

    “你为何不说,你当时不是不救他,而是因为救我!”程绪离一把扯过裴书臣的手臂,将他胳膊上的烫伤暴露出来!

    “你冲进大火,救下我,也因此计划被破!被人陷害,下狱受刑,若你没受刑!那日救下他的就是你!”

    “这一切,你为何都不同他说!”

    躲在假山之后的时序政瞪大了眼睛,捂住自己的嘴。

    他的耳力一向极好,想听见不难,何况裴书臣和程绪离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不行,我得去把哥哥拉回来!”

    趁着两个老人家没发现,时序政偷偷摸摸赶去追季昌宁。

    ——

    裴书臣只是抬手,抿了口茶水,淡淡开口:

    “我说了,他就信吗?”

    【说了,就会有人信吗?】

    一模一样,季昌宁的底色,是程绪离的至善,而他后期的性格,是在裴书臣的理念下,长大的。

    不解释、默默付出、在背后守护好一切……是裴书臣的映象。

    季昌宁,兼程绪离之至善,承裴书臣之默付。

    “那刚刚,为什么不挑明了,我就是程绪离!”

    “裴书臣,你永远都是这样,任何事情,打碎牙或着血往肚子里咽!你分明什么都知道。”

    “儿时便是如此,现在四五十年过去,你还是这样!”

    其实裴书臣不是不苦,只是时间太久,知道他苦的人,皆已消逝于岁月长河……

    “还有刚刚,你分明是顾及着我,怕他担心,又怕他头型散乱,被人议论,但你就非要凶他吗?”

    “你为何就不能好好跟他说!”

    裴书臣知道程绪离的性子,也知道他不愿告诉季昌宁。

    索性坏人他来做呗,凶着季昌宁赶紧走,可身上哪有多余的簪子,也只有这个白玉簪子。

    可又怕好好说话,季昌宁会像从前一样,不接受这根白玉簪子。

    这孩子不经凶,一凶就乖,也只能先凶着他,让他戴着了。

    反正坏人,自己也做了这么多年了,他也不屑于,去跟人争谁是好人的名头。

    “说完了吗?”

    裴书臣喝完茶,将杯盏放在桌上,“我虐待他十年,是事实。”

    “他怕我、躲我、恨我,也是事实。”

    裴书臣叹了口气……

    “我今日陪你演这出戏,他应该已经完全信任你。”

    “往后,你也回来了……”

    “我回来了,你就要做甩手掌柜?”

    程绪离冷笑一声,不冷不热道:“你继续嘴硬,继续做你的恶毒师父,继续让他记恨你一辈子么!”

    “那你想让老夫说什么?”

    “说当年他刚拜师的时候,是怕政党之争牵连他,才不敢跟他亲近!”

    “说老夫想好好对他的时候,你回来了?”

    “还是说!说老夫也舍不得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

    裴书臣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程绪离三番五次挑衅他,他也不会忍。

    假山之后,时序政握住季昌宁的手,分明感受到了他的轻颤。

    “哥哥,其实师父和师伯伯都有自己的苦衷,你去看看吧,别让两个老人家吵起来。”

    “老人家,身体都不好的……”

    时序政拉着季昌宁的手,“好——”季昌宁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时序政的手。

    ……

    跟着自己……他不会开心的,既然让他开心的人回来,那自己何必再去打扰他。

    裴书臣背对着程绪离,叹口气,就在季昌宁走出假山,出现在二人面前的同时——

    裴书臣的话,分毫不差的传入他的耳朵里:

    “你既然回来了,就把他领走,老夫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