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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妃重生天命攸归 第60章 我眼下不想娶亲

    五月的黄昏时分,风露凝香,岁月静好。

    年世兰身着一袭浮光锦独在太液池水榭,眼见着那最后一丝霞光消散,迎着暖煦的夜风,摇着宫扇,遥望明月,心却不定。

    年世兰盘算着下月便是出宫去圆明园行宫的日子,圆明园不似皇宫规矩繁多,倒是给哥哥送信的极佳机会。

    自自己重生以来,年世兰便刻意与宫外绝了联系,自己的近况只有年羹尧的请安折子里皇上回复的寥寥数语,想必哥哥定能瞧出些反常。

    此法一是让哥哥警觉不急功利。二是自己与母家联系断绝,也好让皇帝放下外戚干政的疑心。

    上一世温宜周岁宴上, 敦亲王为拉拢哥哥,顺口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便是让皇上敏锐地捕捉到了哥哥与敦亲王的关系。

    皇上历经九子夺嫡,对臣下勾结甚是敏感警觉,后来敦亲王被幽禁的事实也是证明了此点。

    敦亲王之所以会一败涂地,除了果郡王截获了飞鸽传书拿了实证,想必还有些的别的隐秘,否则凭借敦亲王策划许久为何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许是想得入神了,或是窥见那深宫阴谋噬人无声,如临暗黑深渊前让人不寒而栗,年世兰情不自禁地打了冷颤。

    “娘娘身子刚见好,怎么还在吹冷风。”

    身后是弘历低沉轻缓的声音响起,不待年世兰回头,她却是肩头一暖,发现自己又被拢在玄色大氅里。

    年世兰受惊回神当即蹙眉,只觉弘历此举十分无礼,为何颂芝也不提醒自己?

    她转头找寻颂芝却发现她已经身在水榭之外,脸上是十分无辜地神情,想必是一早便被弘历遣出去了。

    年世兰刚想张口责怪,不料弘历又出声道:

    “娘娘连弘历进来都未发觉,可是在想事情?”

    年世兰白了弘历一眼,眼下这小子倒是学会油嘴了,明明是他故意吓了自己一跳,反倒怪自己出神。

    刚想说教几句的话到嘴边,被他出言一搅和却是泄了气。

    “这个时辰快传膳了,四阿哥怎会在此?”

    “天光延长,下学的时辰自然也延后了。”

    弘历因为她下意识的对自己白眼而暗喜,面上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叫人看着倒有几分温润闲逸。

    “倒是本宫忘了,既如此你便早些回宫吧。”

    年世兰这才想起,自己今日亦是刚调了内宫传膳起居的时辰。

    年世兰一时心绪纷扰,眼下也没有心思应付这小子,这小子向来话多应付起来也累人,便连赐座都未曾提只想打发他走。

    “弘历又惹娘娘生气了?”

    年世兰对旁人一向冷傲少言,面上永远是一副拒人千里不好接近的跋扈样子。

    但弘历更知道她虽面冷,但私底下同父皇哪怕是颂芝周宁海在一处,还是侃笑自若的。

    她的温柔和笑意都只给自己在意的人。

    那一记嗔怪的白眼,似乎给了弘历些许跨越的勇气,他语声认真倒装的不像玩笑。

    年世兰闻言倒是顿了顿,最后微不可闻地轻舒一口气,看看了左右又道:

    “四阿哥近日课业如何了?”

    “弘历开蒙晚,只会用些笨鸟先飞的法子才勉强赶上三哥。”

    这寻常的长辈客套的问话倒不是弘历想听的,他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石凳上,语中带了些许敷衍。

    年世兰哪里不知他精明似鬼,这是在慢慢展露自己的才学。

    “那便好,前日本宫向太后请安,太后说起了三阿哥的婚事,皇后娘娘提及了她的侄女。本宫倒也帮四阿哥提了一嘴......”

    不待年世兰说完,弘历腾地一下便直起了身,连膝盖都磕碰到了石台边缘,他顾不得疼,只微微皱眉便脱口而出:

    “我明明同太后禀明过,眼下我不想娶亲。”

    年世兰见状倒是愣住了,弘历从来不曾如此失态,他一向早熟深沉,眼下这个样子倒是有些少年血气的孩子样了。

    “噗。”不知怎地,年世兰又想起初见时,他也是故作老成,最后被酒呛到失态,倒是忍不住笑意了。

    弘历惊觉自己失态正欲平复,年世兰这声轻笑倒是让他更窘迫了,他一时不解年世兰此笑何意。

    年世兰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手中的帕子在唇边压了又压才敛起笑意道:

    “你也快成年了,成家立业是自然的,你不必害臊,只是这人选本宫会替你把关。”

    这下弘历才明白她以为自己是害臊,但她却是认真在考虑自己的福晋人选,他又哪里能同意。

    “娘娘,弘历当真不想成家,因为弘历,要做尊上的孤臣。”

    弘历语调是一贯的温润淡然,此刻却比月光更清冷。

    他紧握着双拳,一时不知道如何能绝了年世兰为自己张罗婚事的心思,眼下只得表明自己心迹。

    值守在水榭之外的赵喜却是眸光一凛,他暗自责备主子不该如此莽直信任华妃,但眼下除了打起精神四处警戒,再无计可施。

    年世兰捏着茶盏的手停在当场,一瞬不瞬地看着弘历,她神色肃然一副不可置信。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弘历,你身为皇子,虽无母家依仗,但一门好的婚事会让你日后顶门立户,一介孤臣只是君王的利刀!是棋子,你懂吗?”

    “娘娘,是在担心弘历吗?”

    弘历眸光幽深犹如星夜,他对上了年世兰眸光似水带着怜惜的视线。

    虽然他莽撞地表露了心迹,但他也未料年世兰亦是失了分寸,她口中的君王,明明是她的男人,是她的靠山。

    年世兰也顿感自己失态,她放下茶盏,压下动荡的情绪,两人却是静默无言良久。

    “颂芝,去传太医给四阿哥瞧瞧膝盖。”

    许久年世兰忽然又想起四阿哥膝盖被石台磕碰了,才想起请太医。

    “娘娘,不必了,赵喜随身带着伤药呢。回宫后弘历自会上药的。”

    弘历这下才感觉到膝盖上传来的隐约痛感。

    “本宫不放心,赵喜,来给你主子上药。”

    年世兰语声轻缓却似有浓浓倦意,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不放心,到底是不放心弘历的腿伤,还是不放心弘历的前路。

    但那担忧和心疼却是真实笃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