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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流! 第762章 下棋

    书痴没有说谎,如他这样的人当然是不会说谎的。

    李子冀想了想,然后道:“我有个好办法,能够完美解决我与墨影之间的问题,并且事后儒山和圣朝也不会决裂。”

    书痴一怔:“李县侯请说。”

    李子冀微笑道:“先生就在这里动手将我杀了,然后再立刻自尽而死,如此一来不仅解决了我与墨影之间的争端,也不至于将杀我之后的因果带去儒山,如何,这岂非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书痴眉头紧皱。

    雨后的夜晚雷云还未散去,只是雷声起伏渐行渐远,漆黑的天空看不见其它颜色,李子冀脸上的笑容收起,他站起身子掸了掸衣裳沾染的几处碎泥,语气同样变得十分认真:“这个办法应该能解决先生心中的执念,但先生一定不会这么做,所以可见我先前所言是对的,应该不代表一定,应该也不完全是对的。”

    话落,他回手关上了侯爵府的门,然后迈步离开了兴宁坊。

    只剩下书痴还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沉默着,他的目光微微带着些迷惘,直到雷声再响方才如梦初醒,然后重新变为坚定。

    他坚信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因为只有这么做才能够真正化解儒山和圣朝未来可能会发生的矛盾,无论李子冀的话听起来多么有道理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

    ......

    李子冀回到南林巷已经很晚了,后院还亮着灯,东方木独自一人坐在石桌一侧,看到他回来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刚想开口询问是不是已经解决了,忽然又看见书痴仍然站在小巷门外,那还未出口的话立刻就又憋回了肚子里。

    脸色一黑:“莫长老既然来了,为何不直接进来坐一坐?”

    书痴姓莫。

    只不过世上很少有人记得,毕竟书痴的名头盖过了其原本的名字。

    他本只是在阴阳一句,在暗示书痴此举实在有些过了,希望能够尽早离去,别最后闹得下不来台,毕竟他看得分明,今天李子冀那惨淡的状态绝对和书痴脱不开关系。

    可他的话书痴不仅好像根本没有听出来,甚至还借着话茬走进了院子,与他一同在石桌一侧坐下。

    东方木脸色好像更黑了。

    他不知道书痴和李子冀二人这一天都发生了什么,于是转头看向了李子冀。

    李子冀在皱着眉,他也实在没想到书痴竟然还会跟过来,于是问道:“先生打算就这么一直跟着我,直到我同意为止?”

    书痴点了点头:“该说的话,该说的道理我都已经说完了,却都无法改变李县侯的心意,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一用这无赖手段。”

    李子冀道:“既然无法改变别人,莫不如试着改变自己。”

    书痴又摇了摇头:“你也说过,我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固执迂腐,像我这样的人是没法改变的。”

    李子冀讽刺道:“所以你总是想改变别人。”

    书痴道:“因为我是对的。”

    他的确非常固执,而且认准死理,不达目的不罢休。

    老槐树摇晃着枝叶,好像又重了数斤的老猫正趴在屋顶上盯着书痴,叶子盖在它的头上,看上去愈发的憨厚可爱。

    只是李子冀现在并没有欣赏这份可爱的心情:“当初劝诫四方菩萨之时,难道先生也是用了这般无赖的办法?”

    书痴摇头道:“四方菩萨修为实力在我之上,他们想走,我跟不住,所以我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普陀山的佛堂里。”

    李子冀无奈,他对于这老东西的倔强程度有了更新层次的认知,一个敢去普陀山佛堂里坐着劝诫四方菩萨还俗的人,这样的人如何会被他轻易说动?

    固执已经算是好听的形容词,难听些完全可以说是一根筋。

    微叹一声,李子冀不再说话,起身走回了房间,然后关灯。

    书痴再无赖也不会跟进房间里,盯着李子冀的屋子瞧了一会儿,然后对着东方木询问道:“师弟,你的房间在哪里?”

    书痴虽然年纪很大了,可论起辈分还是画圣的师侄辈,与东方木算起来是同辈。

    东方木指了指自己的房间,然后同样满脸无奈:“师兄,你又何必非得插手进来,明知这件事根本不可能调和,人家李子冀本就受了委屈,你还不许人家发泄回来,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书痴起身朝着他的房间走去,同时道:“此事干系重大,任其发展可能会成为压倒天下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知晓东方木不知晓的事情,儒山掌教本就在犹豫是否支持圣皇,若是届时有分歧,六境之间的冲突尚有回旋余地,可若是再加上李子冀和墨影的矛盾,那就真的无法调和了。

    进入房间之前,书痴又停顿了一瞬,朝着东方木道:“身为儒山弟子,你应该心怀天下。”

    东方木气急,转身走进了清风雅舍,连夜看起了李子集。

    ......

    ......

    翌日,当李子冀走出房间之后,书痴便也跟着走了出来,他看着李子冀洗漱,练剑,弹琴,写字,就像是昨夜说的那样无赖做法。

    吃饭时一起吃,出去时一起出去,无论做什么都几乎寸步不离,也就是李子冀身为修道者已经无需上茅房,否则书痴甚至会站在茅房外等候。

    穆小宁来过一次,从眉头紧皱看到津津有味。

    段书生也来过一次,眯眼瞧了书痴好半天,最终还是起身离开。

    如此这般持续了五六天的时间,李子冀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下来,换个角度想想,书痴的存在意味着自己多了一位大修行者的保镖。

    和他的泰然自若比较起来,书痴则显得越来越无措,他毕竟不是真的无赖,在发现自己这么做起不到作用之后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

    于是在第七天的傍晚,他伸手拦住了即将出门看夜灯的李子冀。

    “来下棋。”

    下棋?

    李子冀抬头看着他:“据我所知,木南山是儒山之中棋力最强的人。”

    书痴道:“我们不下围棋,下大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