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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色浓 第22章 我欺负你了?

    若眠稍稍定心,规矩地立在高案旁研墨。

    祁婉音打眼一瞧,只见祁聿怀闲适地望着若眠,若眠呢,只敢目不斜视地盯着手中墨砚。

    她不由得打趣道:“大哥哥,你平素怎么欺负我婉云姐姐了,害她怕你成这样?”

    一时榭中无论提笔沉思的主子还是端茶倒水的丫鬟,都小心翼翼觑向了祁聿怀。

    若眠瞳孔一震。

    四小姐这话也太露骨了。

    祁聿怀轻碰若眠的手肘,“我欺负你了?”

    若眠忙不迭福身要拜,“大爷正直端方,怎么会欺负我呢。”

    祁聿怀抬着她的手臂,望着她泛水光的盈润眸子,笑得颇为无奈,“你这般,倒像我真的欺负你了。”

    若眠百口莫辩,“大爷没有欺负我。”

    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说的倒像你没欺负我似的!

    祁婉音坏笑道:“大哥哥紧张什么?你平素凶巴巴的,人家当然怕你了。”

    祁聿怀抚了抚若眠窄褃袄的红绫袖子,“说的是,我往后会学着温柔些。”

    蓦地,榭中视线又落在了若眠脸上。

    这丫头,何德何能!

    祁婉音也没想到会如此,她本意是想让祁聿怀出丑犯糗的!可好,居然阴差阳错送了个顺水人情。

    “我们呢?大哥哥往后待我们是否也该亲和些?”祁婉音穷追不舍。

    若眠早已抽回腕子,默不吭声地继续研着墨。

    祁聿怀的手搭在腿上,捋了捋棉袍,眸都没抬,“我待你们还不够亲和?”

    祁婉音没忍住露出了极为无语凝噎的表情:好你个祁聿怀,真够见色忘弟弟妹妹的。

    待到香烬,祁聿怀提笔添了最后一句。

    几人的诗都被若眠小心用米糊粘了两角贴在窗纸上。

    众人上前评判,祁聿怀落在最后,离退在旁侧的若眠只隔一人身位。

    祁信因给惠家两位表姐让位置,两步飞快退出来,险些撞到若眠。

    祁聿怀眼疾手快,挡住了祁信后背,若眠也干脆躲到了祁聿怀身后。

    “小心。”

    “大哥哥。”祁信心里直打鼓,悻悻退到另一边去了。

    “大哥哥,静舒倒把你比下去了。”祁婉娴反复吟着二人成句,回眸撇嘴一笑。

    “是么。”祁聿怀像是早料到了,并不意外。

    “不好不好,”祁婉月叉着腰,“大哥哥瞧不起人,做什么让着人家静姐姐。”

    祁聿怀淡笑,“我于作诗一途本无惊世之才,是你们往日非把我捧上天。”

    惠静舒浅浅觑了祁聿怀一眼。他能放下面子,淡然面对,也是难得。

    祁婉音撅了撅嘴,“大哥哥这是骂我们井底之蛙呢。”

    祁聿怀抬手敲了敲祁婉音光洁的额头,“一群小青蛙里头,就属你有嘴。”

    乐得祁连和祁婉月前仰后合,不小心撞在一处,打打闹闹的跑出了玉雨榭。

    祁聿怀提笔在祁婉娴的诗上题了个“佳”字,“你们接着玩,我不扫你们的兴了。”

    “真是好,”祁婉音自觉亏大了,“一首诗一个字,就要我十锭银子。”

    祁聿怀搁了笔,“我再添十锭送给你,你安心玩着,别怄坏了。”

    他就这么走了,仿佛真是只为看一眼若眠而来的。

    待祁婉月和祁连你推我搡回到榭里,见祁聿怀已走,瞬间不闹了,都凑到若眠跟前。

    问来问去,离不开好奇祁聿怀怎么看上她的。

    若眠掐着手指,圆滑应付,哪怕祁婉音在旁挖坑,她愣是一个都不肯跳进去,坚称祁聿怀对她别无他意。

    “好了,别逗婉云了,让大哥哥知道,有你们好果子吃。”

    若眠觑向素来娴静的二小姐,心里泛苦:您也没放过我。

    祁婉音等他们都回到位置后,独自凑到若眠身侧,“大嫂嫂。”

    她倚在若眠耳廓,声音极低,“旁人不知的,我都知道。”

    若眠哀求地望着她,“四小姐,求你别再开我的玩笑了。你们笑过就忘了,我却是会当真的。”

    祁婉音抿嘴不语,什么当真不当真呢,本就是真的。

    几人玩到晌午方散,各自回院摆饭去了。

    若眠回到惠夫人的院子,往偏房里一瞅,见觅春正拿着祁嗣延送她的那块美玉发呆。

    桌上的杂粮包也只吃了一小块。

    若眠进屋揽着她,“想什么呢?”

    觅春抹去眼角的泪,瓮声道:“没什么。”

    直到陈嬷嬷一而再强调此路凶险,或许她娘俩会因此万劫不复时,觅春才幡然她的不甘心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可已行棋至此,就像她老娘说的,那个偷听墙角的人断了她所有的后路,她回不了头了。

    “别太担心,堕胎药一定有办法。再等一会儿太太就该吃完饭了,你等着,我去端残食过来。”

    若眠先是用些碎炭起了炉,装了个手炉给觅春捂手,这才去端饭。

    等若眠回来,觅春又没了影。

    若眠只能往好的方向安慰自己,流掉一个孩子对女子来说压力无形且巨大,觅春定是在想办法疏解心情。

    下午惠家两位姑娘又来坐了一会儿,若眠端了两趟茶,其余的功夫都躲在徐嬷嬷屋里赌钱。

    惠夫人喜欢独处看账,每次只需轮一个丫鬟陪着添添茶,故而这院里其实寻常都不忙,是别院羡慕的清闲好所在。

    掌灯时分,惠夫人独留觅春在屋里用膳。

    至于说了什么,若眠见觅春脸色不好,就没问。

    吹灯后,觅春自躺下就没动过。

    若眠没听见她扯鼾,唤她也没得到理会,判断不准她到底睡熟了没有,纠结了片刻,还是起了身。

    为今之计,只有问祁聿怀讨副堕胎药。

    夜里无雪,路比前夜好走。而且经历过一次后,若眠的心态已比上次要轻松许多。

    甚至藏了一丝能被浅浅察觉的雀跃。

    “进来。”

    若眠推门进去,自己脱了皂靴搭好大氅,轻手轻脚来到书案后。

    祁聿怀正临案誊注古书,待到若眠的影子映下,他才悬笔于砚滴,腾出手捏了捏若眠掌心。

    “还是这么冷。”

    若眠紧挨祁聿怀坐着,小声道:“大爷帮我捂一会儿就暖和了。”

    祁聿怀深深地凝望了小丫头片刻,轻笑出声。

    若眠愣是从他的笑里窥出一许揶揄,窘得小脸绯红,“大爷做什么笑话我。”

    祁聿怀自然而然揽着若眠不堪一握的柳腰,摩挲着她腰间的衣料,“我怎会笑话你,只是想着今日在榭里惹你不开心,险些以为你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