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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为云竹心 第一百九十四章 缺粮

    盛弘凌呼吸猛地一滞。

    嚣张神色亦敛了一大半。

    冯太傅都这么说了,那指定是还有人守在宫外呢。

    “能不能查一查来人在哪,把他做掉?”

    冯勉:要查你查。

    “殿下莫急,臣也只是防范万一,往最坏的方向去想,避免到时候也琴给咱们来个措手不及。”

    “如今重要的还是缓兵,不如我们先同意也琴,至于送不送,让他延迟几日就算是给他运粮,也总要给我们时间去收集吧。”

    盛弘凌思维已经跟不上了,只能点头,他的长处在拍马屁上,对于解决突发问题,他并不在行。

    北坞。

    也琴足足消停了一个月,为了迷惑大燕官兵,他撤走了一大半兵力。

    但是听闻沈明谦亲自赶去北境时,没过几日他就把兵力给补齐了。

    不光补齐,还增加了一半。

    沈明谦可不好糊弄。

    光看他到北境三日,明知北坞防线虚弱的情况下仍能按兵不动,便足可见他的镇定。

    “还是老对手难搞啊!”

    也琴虽有气,但也不乏对沈明谦的敬佩。

    他比大燕嘉宁伯要小十岁,一直将他视作最强劲的敌人。

    也琴登上首领之位前就熟知沈明谦大名,与他正面交战后,更是发出“大燕将臣唯沈氏一人”的感慨。

    “首领,咱们大展家门,嘉宁伯还能目不斜视地打门前路过,真够淡定的。”

    也琴冷笑一声。

    “他要是乖乖进来,就不叫沈明谦了。不打也好,咱们便消停过个冬,好好整拾精力。”

    “给大燕太子送信的人走了几日了?”

    “回殿下,有十二日了。”

    “好,让盛弘凌给我们送些粮食,将士们吃得壮实些,不愁来年打不下个大胜仗!”

    也琴语气极狂妄,心情很是不错,让手下往暖炉里狠狠多填了些炭。

    手下很识相地唤来一群舞女,欢愉乐声,舞女颈间银铃随舞动叮当作响,一时间满帐喧嚣喜庆。

    仿佛刚打了一场胜仗。

    沈明谦帐内,冷清一片。

    “谁能说说,为什么北坞四周全无动静,一支运粮的队伍都没有发现。”

    “将军,是不是他们不缺粮。”

    耿宽实在忍不了眼前这沉闷的氛围,也不管自己说的对不对,先接了话。

    偏沈明谦就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

    “耿将军恰是说到了点子上。”

    耿宽眉心微挑,还真说对了?

    “耿宽,你能不能自信一点,打仗时候那么骁勇,怎么一谈策略时就唯唯诺诺的。”

    沈明谦神情虽严正,眼尾却带着笑意。

    耿宽是北方人,从小在外奔波惯了,大概从没把自己放在谋士之列。

    他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个大老粗,可若真的只是个直性子大老粗,怎么可能打赢那么多杖呢。

    实在是他目光精准,看事看人能穿透表象悟到本质。

    “是,属下就是听到将军提问就慌得很,生怕说错了。”

    沈将军是他最尊敬的人,要是说错了话,多丢人啊。

    帐中其他人窸窸窣窣一阵轻笑。

    这耿将军在沈将军面前和平常简直判若两人。

    “好了,你们也都别笑,向耿将军学习嘛,那他们为什么不缺粮?”

    沈明谦接着往下问。

    他与知于还有军中军师商讨了许多日,已经想到了好几种可能性。

    如今再与众将商讨一番,他们需采取行动而不是坐观其变。

    在耿宽的带动下,别人也踊跃发言起来:

    “莫非北坞今秋大丰收?”

    “是不是也琴挖了地道?”

    “莫非他们的人被我们收拾完之后少了一些,用不到那许多粮食了吗?”

    满堂哄然大笑,和北坞的那场胜仗,确实使他们损失了上万人马。

    沈明谦静等他们的笑声止住,淡淡问道:

    “就没人觉得,不缺粮是因为有人给他们供粮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吧。”

    感叹声此起彼伏,清一色的反驳。

    谁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把粮运进去?

    原先大家的设想倒确实是有人给他们运粮,往年北坞也的确会从周边国家和部落运粮。

    可这不是没动静吗?

    他们坐在这里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没有运粮吗?

    “无论丰收与否,北坞每年必屯粮,这是也琴的习惯,也是北坞的习惯。”

    “况且今年是雨涝年,北坞旱地所生的作物因雨水过多,收成并不好。这也是我们起初想到断粮的一个原因。”

    “那将军,运粮的马车呢?为什么我们没看到?”

    到底还是想不明白,有部下问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上个月中啊。”

    “那是河道有无结冰?”

    ......

    船运?!

    “将军。船运是朝廷把控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知谁惊叹了一声,满屋顿时针落可闻。

    朝廷。是朝廷给北坞送了粮食??

    这......

    这不是可不可能的问题,这已经超出他们所能理解的范围了。

    一群将士在这里拼死拼活守卫北境,却被家里人往后院放了把火?

    这怎么想怎么荒谬吧?!

    有脾气急的已然压不住火气了。

    猛地一拍桌子,起身道:“若真是我大燕自己朝中出了内贼,这仗还有什么可打的!”

    “就是!”“就是!”

    应和此起彼伏。

    沈明谦就知道自己说出来会是这么个场面。

    其实若换做别人说出这个可能,定会被各位将领群起攻之,乱拳打死。

    可沈明谦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哪能以常人相提。

    沈将军从不胡乱言语,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将军。”

    知于在沈明谦耳边轻轻唤了一声。

    任由大家这么愤怒下去是不是不太好。

    其实沈明谦心中何尝不是气愤,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特意与知于去河道探看。

    的确有船运的痕迹。

    虽然临河几位知县讳莫如深,直说没有过,但他看得出来他们在撒谎。

    而且他们越是不说的,沈明谦越意识到这件事的严峻。

    若是寻常官员做了手脚,怎会如此忌惮,一点口风都不露呢。

    可见非常人所为。

    借船运之际往北坞公然送粮,这说出去可是砍头的大罪。

    京城查出个北坞禁品都那般严厉处置,这可是直接与北坞暗通款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