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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为云竹心 第一百九十八章 姜还是老的辣

    甘洛愣了下。

    这也能说?

    “不远不近。”蔺音心自言自语重复。

    倒也没什么毛病吧。

    盛弘砚本来就不是受宠的皇子,能躲过皇后和太子的刀就算不错了。

    在贞和帝面前如果没太多存在感的话,倒是正常。

    “你问这个干嘛?”

    盛弘砚吃饱了,放下筷子叉手抱胸看她。

    他一点不怕被蔺音心问这种问题,对于他这位父皇,盛弘砚做的恰与太子相反。

    太子巴不得住在皇上跟前,而对他来说,保持距离才是他的目的。

    “没什么,珍惜你这个朋友罢了。”

    盛弘砚饶有兴趣地歪头看这女孩。

    她似乎并没有说谎。

    不知为何,盛弘砚总是很相信她说出的话。

    不管那些话乍一听有多么离谱。

    神奇的是,照她说的话去做,每次都会应验。

    盛弘砚自己偷偷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小灵通”。

    对什么事都很灵通。

    “小灵通”既然问出这话,那八成不是凭空想出来的。

    “父皇有七个儿子。曾经二哥是他最喜欢的一个,也是我最喜欢的。二哥走了之后,除了太子,父皇对剩下的这些儿子就冷淡多了。”

    他说得很随意,但蔺音心听得出来,里面带着一丝淡淡的伤感。

    “也就是说,在你父皇面前,你只是他无足轻重的儿子里的一个?”

    “可以这么说。”

    “那你呢?你自己有没有什么......雄心?”

    蔺音心尝试找合适的词去形容。

    盛弘砚笑了,“你看我有吗?”

    “没有。”

    她不假思索回答道。

    那便不是日久生出的隔阂。

    蔺音心挠头,那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日后。

    “殿下,北坞信使已经出发了,我们的人盯着他呢。”

    “好,给我跟紧了,若遇见他与谁有来往,即刻抓来。”

    “是!”

    盛弘凌因为北坞要粮这是头疼好几日了。

    趁火打劫这种行径向来都是他对别人做。

    这还是头一次遇上别人向他打劫。

    必须要给他个教训。

    也琴不是要向父皇告密吗,便先拖住他,那信使得了信必会与他在京都的伙伴报备。

    那时就把也琴派过来的人杀了了事。

    “殿下,真的不用找冯太傅商量一下吗?”

    殿内谋士瑟瑟问道。

    “怎么,我做事就必得与冯勉商量吗?以为他是个成事的,可两次天书过去了,他愣是一点水花没溅起来。”

    “不是说要再请封禅吗?”

    “有屁用啊!上次泰山的老头们进京,你可见父皇同意了?”

    盛弘凌极是不满,暴躁呵斥手下谋士。

    那谋士灰溜溜地退到了一旁,再不多言。

    贞和帝在殿里专注翻看折子。

    小太监端来一盘点心,朱德全无声接过。

    “陛下,看了这么长时间,歇歇眼睛吧。”

    贞和帝揉了揉困倦发涩的双眼。

    刚才他盯着那同一句话看了半天,现在猛一放下折子,还真想不起来那句是关于什么的了。

    “好,那便歇歇吧,朕着实有些乏了。”

    朱德全忙递上点心,贞和帝随便挑了一块,朱德全又立马放下点心,去倒茶水。

    一旁那个小太监则跪下举着手,为贞和帝接碎渣子。

    待他吃过后,轻轻一挥手。

    小太监立刻叩头谢恩,将手里碎末倒入嘴里一口吃了。

    “朕让你查的那处院落,是不是太子的?”

    朱德全赶紧跪地:“回陛下,奴婢不敢扯谎,确实是太子殿下手底下人的院子。”

    “嗯。”

    皇帝并无想象中那般吃惊。

    甚至连怒意都没有,朱德全不由得一愣。

    陛下这反应,不应该啊。

    他怎么一点不意外。

    “到底还是你忠心,周红投了太子,朕就怕是你之意啊。”

    朱德全吓得后背顿时湿透。

    陛下竟是这个心思?!

    他愚钝啊,怎么就没往这处想呢!

    “陛下,奴婢从无二心。”

    多话不敢再说,他只敢表明自己的态度,说得越多,容易错的越多。

    贞和帝很和善地笑笑:

    “快起来吧,朕知道你的心意。”

    “奴婢不敢,院落目前尚只查到是太子手下亲信所买,奴婢本想查明后再与陛下禀报。”

    “嗯,接着查吧,待明确了与朕说一声便是。”

    “是,奴婢明白。”

    朱德全抹了一把额头细汗,继续伺候起来。

    皇帝到底还是皇帝啊。

    姜还是老的辣。

    就在他刚才没说出那句话之前,朱德全一直以为他对太子的做法没什么意见。

    只是不喜他承认好大喜功的冒进。

    甚至朱德全以为,就算自己禀明院落是太子的,皇帝顶多斥责一番,不会对太子有什么实质性的责备。

    这也是他没有上报的原因,他不希望自己说出的话没什么分量。

    攒起来,造成最大的杀伤力,才是他的目的。

    没想到皇上对太子的不满竟远比他想得要深。

    自打二降天书后,太子在朝野中的作为他多少有所耳闻。

    显然他更飘了。

    想必在太子眼中,他依旧是皇上最疼爱最器重的那个儿子吧。

    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牵着皇上的鼻子走。

    太不自量力了。

    他身边的冯勉竟也不教教他。

    其实冯勉何尝想不到这一点呢,功高震主,自古以来,这不光是臣子被砍头的理由。

    皇子亦不可踩到这条线。

    儿臣儿臣,太子既是儿子,也是臣下。

    太子有几日没宣他进宫去了,冯勉不觉犯嘀咕。

    这太子不会又想背着他琢磨什么小九九呢吧。

    他现在不怕太子坐着,最怕他突发奇想,整点什么幺蛾子出来。

    那样他还得替他善后。

    脑子里那点智慧全用来干这事了。

    他提出的请求封禅一事,太子虽同意,却再没了后话。

    只一句“太傅看着办吧”。

    他总不可自己真看着办了吧。

    冯勉是个坐不住的,自己在书房里夜夜秉烛,思索了三日,终于写了份详细的请示封禅之计。

    上次请示封禅的百姓自泰山而来,代表的是最高峰的巍峨。

    这次他便选北境百姓。

    代表的是大燕最辽阔边境的百姓心声。

    他要亲自当面把这份计划给太子一阅。

    阅后即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