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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杀 第40章 闭嘴吃饭

    活蹦乱跳的老母鸡,加上十年的野山参,被放在陶瓷瓦罐中,历经大火烧开小火慢炖,端到了餐桌之上。

    用清透的白瓷碗盛上一碗,热气腾腾,浓香四溢。

    鸡肉香嫩入味,汤汁鲜美醇厚。

    修长的手指捻着青釉汤匙,轻轻搅动着,青白相碰,发出悦耳的声音。

    容色靓丽的公子,将汤勺缓缓送到嘴边,轻轻地吹一口气,油花散去,热气消退,他浅浅的尝了尝。

    旁边站着的店小二,打量着秋水弋的神色,赔着小心道:“公子,味道可还满意么?”

    秋水弋答非所问,“太烫了…”

    小二擦了擦汗,“那…我帮公子扇扇。”他拿着扇子扇着,清风缓送。

    “可我听说,鸡汤要趁热喝。”

    小二立刻收了扇子,“对,公子说的对,公子慢用。”他站在旁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简直度日如年。

    “听说,你们要把我扔到街上去呢?”

    “不不”,小二连忙否认,余光瞄着柜台上的老板。

    老板听到秋水弋的质问,连忙低头敲算盘,几颗算盘珠子,被他打的噼里啪啦。

    店小二心里直叫倒霉,他昨日就不该多嘴。

    眼前的公子生的好看,出手大方,他昨日也是因着好奇多去他房外看了几眼。

    回来又多说了几句闲话,以至今日被这般架在火上烤,一颗心被敲打的七上八下的。

    “现在外面倒是不冷,可是昨夜风大的很啊。”

    秋水弋垂眸,白皙的手腕轻轻晃动着汤匙。明明是质问的话,他说的婉转委屈,却让人心尖发颤,不敢轻视。

    “公子…”,小二的声音颤抖。

    “唉,是我给的银子不够吗,是我的不对。”

    秋水弋微微叹了口气,他面如细瓷,眼波轻动,看起来一脸真诚,好像他真的内疚一般。

    可店小二哪里敢说他的不对。

    “没…不是…公子说笑了”。

    “那你笑个我看看,要是你被丢到街上去,你笑得出来吗?”

    秋水弋面上不露韫色,声音也似玩笑般轻软,可店小二只是微微抬眼,就跪到了地上。

    “公子,对不住,你饶了我吧。”

    秋水弋喝了口汤,问着不相关的话,“这只鸡几岁了?”

    “啊?”小二不明所以,额上的汗擦都擦不过来,他掰着手指头数着,“大概…估摸是…七岁…八岁…九岁?”

    秋水弋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语调带着嗔怪,“你怎么能弄不明不白的食物给我吃呢?”

    “公子,我错了。”店小二只能求饶。

    “它生前洗澡了吗?”

    店小二一个头磕下来,“公子,你放过我吧。”

    “公子…”

    店小二带着哭腔恳求着,明明秋水弋看起来没有怒不可遏,也没有摔盘子摔碗。相反,他只是若无其事的喝汤,碗筷都是轻拿轻放,喝汤时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可他就是害怕,身上止不住的发抖。

    秋水弋看着店小二,余光却瞥向柜台后的老板,从他下楼,老板就一直装模作样的假装敲算盘,还不停的往这边观望。

    他抄起筷子往柜台一扔,直接插到了柜台老板的算盘上。

    老板惊呼了一声,立刻小跑着跪过来。“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秋水弋优雅的吐出一节骨头,青绿色的汤匙落在白瓷碗里,发出一声脆响。

    “我记性好,偏要记。”

    这时,云梁从楼上下来,看到两人瑟瑟缩缩的跪在秋水弋脚下。

    而秋水弋正怡然自得的喝汤。

    看着有种黑无常要锁小鬼的架势。

    云梁走了过来,他身上一股子清淡的药香,冲散了这满屋子的肉香气。

    他眉眼有着倦意,但是精神好了很多。眼睛神采奕奕。

    店小二眼神在两人之间瞟了瞟,他分明看着这少年是从这位公子的房间出来的,治病怎么还睡到一处去了?

    老板不知内情,只当云梁是秋水弋的救命恩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求助云梁。

    可当他看到云梁放到桌子上的剑,比秋水弋的又长又宽又厚重,觉得这把剑光是放到他背上就能把他压死。

    当下欲哭无泪,嘴唇直打颤,想求饶都不会了。

    “这是怎么了,我在楼上就听到动静了。”云梁嘴上问着,其实在楼上看了个一清二楚。

    “我我我…公子您生的如天仙一般,您别和我这个刁民计较,我罪该万死啊,我真该死。”

    老板和店小二哭成一团,秋水弋却反而笑了笑,只是眼底空空。

    云梁最懂秋水弋这种眼神了,当初他杀自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波澜不惊。

    他只需轻轻抬起手,就可以让人粉身碎骨,这样的气场怎能让人不心生畏惧呢。

    云梁由衷夸奖道:“你可真可怕啊。”

    他顺手扶起老板和小二,“快走吧”。

    二人如遇大赦,看秋水弋没反对,立刻躲的远远的。

    “觉得你昨晚救了我,就可以做我的主了么?”秋水弋眉毛一挑,神色不悦。

    云梁摇摇头,“不敢”,

    秋水弋若有若无的“哼”了一声,低头继续喝汤。

    猝不及防的,云梁一把拉过秋水弋的手,连同他手里的勺子一同扯了过去。

    他刚用井水洗过手,指尖凉的厉害。

    指尖搭在秋水弋的腕上,轻移点按,仔细探查。

    秋水弋任由他扣着自己的脉门,只是打趣道:“我可不给你这种江湖郎中付诊金…”

    “嘘”。

    …

    把脉片刻,云梁轻皱眉头,“脉象尚可。”

    “你这毒看起来很久了,虽然一次次的解毒,但解的不彻底,毒素淤积已久,气机郁滞,血气耗损。回头我给你开个方子调理一二。”

    “不必了。”

    云梁对秋水弋的拒绝充耳不闻,继续道。“此毒损心伤血,耗气伤神,你没觉得你身体越来越沉重,精力越来越差么?”

    “中毒日久,积重难返。”

    “你身上还有旧伤未愈,也要尽早调理,否则旧伤积愈,毁损根基,但调理起来有点麻烦…”

    云梁此刻忘了对面是谁,只一心对病情忧心忡忡,思来想去,不知该如何下药。

    秋水弋只觉得他啰嗦,敲碗警告,“闭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