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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异世双姝 第159章 直指

    未几,陈汉率人将安德满押至大殿。

    与安德元的瘦弱萎靡不同,此名为安德满的奴才,面色白皙,体态丰盈,精神焕发。虽神色惊惶,却面色红润,肌肤光滑。观其模样,便知其生活优渥。实则,这安德满在废王府地位颇高。表面上是奴才,却无需亲自侍奉主子,只需指使其他下人安排好主子的日常所需,伴随主子处理往来事宜,其余时间则如富家老爷般,亦有人伺候。因其自前朝未亡国时便是废王府原先的总管。除了尽心侍奉废王府的大小主子,更因多年的不离不弃与誓死追随的忠心,故而深得废王府上下的敬重。

    怀仁帝双目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御座之下低头跪伏的安德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安德满?”须臾,他声若洪钟,沉声问道。

    下方的奴才身体一颤,继而恭敬叩首,高声道:“罪奴安德满,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怀仁帝微垂的眼帘下,闪过一丝锐芒。

    “安德满,你抬头瞧瞧身旁可有熟识之人。”怀仁帝右手搭在龙椅扶手上,左手拇指抵在太阳穴,其余四指轻揉着额头,呈现出一副闲适而又随意的姿态。

    安德满闻得此言,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四周,当目光移至满脸血迹、形容憔悴的安德元身上时,先是一怔,而后瞳孔骤然放大,难以置信地失声叫道:“安、安大总管?”仔细辨认之后,带着满脸的惊愕再次低头答道:“回陛下,与罪奴同跪之人乃是前朝大内总管安德元。”

    安德满的神情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恰似与失散多年的故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蓦然重逢时所产生的惊愕一般。

    “如此说来,你二人确是旧相识了?安德元当年趁着宫廷之乱仓皇逃窜,你可晓得其中内情?”怀仁帝依然不紧不慢地问道。

    “回陛下,当年先皇入京时,罪奴早已跟随废王周元侑出宫建府多时,安大…安德元如何逃离宫门奴才并不知晓,只听原先从长庭宫遣出的小太监们提及,先皇大军涌入京都山几日,安德元便奉哀帝之命出宫了,至于是否提前逃离,罪奴实在不知内情还请陛下恕罪…”说完再次诚惶诚恐的跪伏于地。

    “安德元,昔日你究竟因何缘由出宫?”怀仁帝的语气瞬间变得肃然如同带着寒冬冰霜。

    “奴才自然是为了活命才出逃的。”安德元此时却宛如那无畏生死的勇士,面如死灰,毫无表情地回应道。

    “呵……”怀仁帝轻笑一声,这笑声中蕴含的意味令人难以捉摸。

    “真是不知羞耻的阉奴……”

    “哀帝祸乱朝纲,致使生灵涂炭,人人皆可将其诛杀。但此奴背信弃义,临阵脱逃,也当以死罪论处!”

    “背弃主人的奴才,竟敢如此嚣张跋扈!”

    ……

    朝堂之上,因他这番满不在乎的态度,顿时燃起了熊熊怒火。

    大衍立国之前,宦官、富贵之家,对待家奴如同对待牲口一般,随意责打、买卖的行为屡见不鲜。

    然而,先帝立国之后,重修律法,其中明确规定:各家所生奴仆皆属于编户齐民,不得随意责罚、买卖,更不可肆意杀害。若两人殴杀他人奴婢,将被流放三年;若殴伤他人奴婢,也需被判处相应的刑罚。而故意杀伤奴婢者,所受惩罚更为严厉,《大衍刑统》中明文规定:“若故意杀害部曲者,处以绞刑;若杀害奴婢,将流放三千里。”即便是贱口奴婢的所有者,也不能私自虐杀奴婢。律文中明确规定,主人擅自杀害贱口奴婢,无论被杀奴婢是否有罪,主人都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正因如此,自先皇楚曜开始,奴仆们再也不是从前那任人宰割的“奴婢贱人”。他们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保障。

    此律所保障的,是那些安分守己的奴婢。

    奴才自古以来被视为主人家的财产,因此即便先皇颁布了保护奴才的法律,保障了奴仆应有的权利,但奴仆依旧被大部分所有者视为卑贱之人。对于忘恩薄德的逃奴,以及其他更严重的对外勾结,杀害主人或是勾结外人残害主家的刑法也相对十分严酷。

    类似安德元这种危难来临弃主逃命,如今又一副无所谓姿态的,自然引发了在场百官的愤怒。

    怀仁帝见状,不欲再同其争论,说白了根本不屑与这个抱着必死之心的前朝太监总管对话。朝着鹤啸天喊了一句:“鹤卿…”便双手交叉成拳,将整个人靠在了龙椅上闭目养神。

    鹤啸天心领神会,朝着怀仁帝行了一礼准备继续问话。

    阴尚书、三皇子等一派见状皆心中不忿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怀仁帝护短的心太过明显,以至于在场的人不敢随意插嘴。

    “安德满,本帅且问你,今日你缘何被押上这乾元殿?”

    伏地的安德满闻得此问,竟如那泥塑木雕一般,久久缄默不语。

    “说!”鹤啸天长身玉立,忽地一声厉喝,恰似那惊雷乍响。

    安德满浑身颤抖起来,缓缓抬头,那先前的惶恐之态已荡然无存,转而涕泪横流,满脸悲戚道:“罪奴昔日伺候废王周元侑,掌管王府上下诸事,多年来可谓是尽心尽力。那废王阖府,只因着哀帝不仁,以暴政治国,虽说废王一脉并未参与其中,但同为原周姓皇族,自知罪孽深重,本该一同被诛。然先帝仁德,并未牵连,仅将阖府上下发配至铜陵。而王爷也甘愿世代圈禁于铜陵,并发下毒誓,子孙永不离开铜陵地界,更不会妄图再入朝堂,且每日诵经祷告,祈愿大衍国泰民安,君王千秋万代。自此安分守己,以报先帝对其一脉的不杀之恩。若有违背,则天诛地灭,子孙不留。多年来,废王府上下谨遵此誓,不敢有丝毫违背。阖府老小从未踏出铜陵半步。可时至今日,当今太子,竟派人将我废王府满门屠杀殆尽,一个不留。若非罪奴假死,其追杀无果,这天大的冤屈,又该向何人诉说?”

    “啊!”这声惊呼,犹如一道惊雷,在朝堂之上炸响。

    “这、这……”众人瞠目结舌,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的景象。

    “废王府一门皆被绞杀?”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此事乃殿下所为?臣不敢相信!”难以置信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要冲破云霄。

    “其中必有缘由……”这句话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摇曳的火苗,虽然微弱,却始终没有熄灭。

    百官的议论与震惊,不亚于之前所谓令国太画像出现时的那股惊涛骇浪。

    比之众人的失色之态,鹤啸天依然面无波澜。

    “你说废王府阖府罹难乃太子所为可有证据?”安德满说完,已失声哀泣不已。鹤啸天见他如此,丝毫不为所动,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