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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灵玉秀:缘起缘灭 第65章 螳螂捕蝉未知后

    “啧,真看不懂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打架讲究个稳准狠,整么多虚头巴脑的客套玩意儿干什么?莫不是话本看得入脑了不成?”风铃儿在一旁嘀咕着,她捡起巡夜灯,向二人走来。作为一名从小流落街头摸爬滚打长大的女孩,她行事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对于那些大户人家的繁文缛节自然是嗤之以鼻。

    “接下来,就请你当一下人质吧。”风铃儿对崔玉说道,她仿佛正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好像自己才是崔府真正的主人。

    “喂喂,我说的是银子给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崔玉满脸的难以置信。

    “呵,因为你自己就是最大的钱袋子,难道你不承认?”风铃儿轻哼一声,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嘛,不同意就算了,也不知道堂堂崔大人的公子夸下海口亲自捉贼,结果被一个小女子打至跪地,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我再拿着你的银子请几个说书先生把崔公子的传奇故事分成三折一楔子来讲,啧啧啧,怕不是能把崔大人的老脸都给丢尽了哦。”

    “别别别,我当,我当……”崔玉连忙摆手,一脸苦笑,显然已经相信了风铃儿这番连唬带骗的说辞。

    “诶,那边的大叔,能准备三匹马吗?”风铃儿转而朝着旁边的管家大声喊道,“还有麻袋和绳子,我们要办点事儿。”

    接着她对崔玉眨眨眼,戏谑道:“你,过来,进去。”

    崔玉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按照风铃儿的指示行动。他走近几步,眼神中夹杂着困惑与无奈,仿佛是在问:这究竟是什么奇怪的“待遇”?风铃儿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迅速而熟练地将麻袋摊开,示意崔玉自己钻进去。

    “喂喂喂,这过分了啊。”成功将麻袋封口之后,崔玉在麻袋里面蛄蛹着,发出了不满的咕哝声。

    “啰嗦,安静点。”风铃儿用力地扛起了沉甸甸的麻袋,随手将其扔上马匹。

    马儿打出了一连串呼噜声,似乎在抗议着这突如其来的负担。

    “外面怎么了?”崔玉感到不对劲,在麻袋里面蛄蛹得如同一条青虫,声音变得更加含混不清。

    “那么,这个小子就先交给我们保管了。”风铃儿厉声威胁着一旁的管家,“我想,你也应该明白,要想你家公子平安,就别做多余的事情。”

    “走咯~”话音未落,风铃儿和白钰袖驾着马儿,载着麻袋里的崔玉,扬长而去。

    “少,少爷这……”管家呆立在原地,既惊愕又无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莫二总管,不好了。”管家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跑到莫二的身边,神色焦急,双手微微颤抖。

    “怎么了!”莫二眉头一皱,转身看向急匆匆赶来的下人,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威严与冷静。

    “崔,崔玉少爷他……被两个小贼带走了,她们留话说,若想少爷安全返回,就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管家一口气将情况汇报完毕,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噢?那两个小贼长什么样子?”莫二眯起眼,显然已经开始在脑海中筹划对策。

    管家连忙回应道:“一位身着红色短打,像是个惯偷。而另一位则满头白发,气质高雅,像是个出身名门的千金。”

    莫二瞳孔骤然一缩,心下暗暗思忖:“白发?莫不是与小城主有关?”

    但他表现寻常,仍旧一副双眼微眯的模样:“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怨不得你,我需要和老爷商量,你先休息吧。”

    管家闻言,脸色稍缓,躬身行礼后退了下去。莫二目送管家离开,随即转身,步伐坚定地朝崔西来的书房走去。

    踏入书房,只见崔西来正埋首于文案之中,烛光摇曳,映照出他脸上的皱纹,更添几分岁月的沧桑。莫二轻轻咳嗽了一声,以示通报。

    “莫二兄弟,这么晚了还不睡,有什么事吗?”崔西来抬头,目光锐利如鹰,瞬间捕捉到了莫二眉宇间的凝重。

    “小城主,好像出现了……”莫二如实讲述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什么?!”崔西来猛然站起,桌面上的纸张随之震动,“既然是白发人,定然和无相城有关,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莫二兄弟,麻烦你一路尾随,保护好犬子。”崔西来思索片刻,“还有那个白发女孩和小贼,若是可以,也尽量关照一下。”

    “老爷放心,我必将竭尽全力,不仅确保少爷安然无恙,也会妥善处理此事。”莫二随即打点行囊,离府而去。

    崔西来略微点头,目送莫二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书房内重新归于平静,只有烛火还在轻轻摇曳,映照着崔西来深思的脸庞。

    ……

    东方欲晓,天际一抹鱼肚白渐染朱砂,如同仙娥轻挥云锦,于苍穹之幕悄然铺展。霞光微露,羲和浴日,羞赧半遮,娇颜初绽,其光芒渐盛,霎时间,万籁俱寂皆被一缕晨曦所破,世间万象,皆因日升而起。正应了嵇叔夜的那句:咀嚼英华,呼吸太阳,信顺日济,玄德日全。

    崔玉在麻袋中奋力地挣扎着,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麻袋中探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难得可贵的新鲜空气。

    “铃儿,都走这么远了,差不多可以把他放回去了吧。”白钰袖转首望向身旁那位短打装扮,满脸都写着机灵的小贼。

    “诶,还早着呢。像他这种纨绔子弟,就应该多吃点苦头,免得啊,坐吃山空,几代人的心血啪一下,没了。”风铃儿边说着便比划着一个大大的圆,而后双臂一张,“彻底散了场,连个响儿都没留下。落得个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

    “别这样说,刚才交过手之后,我发觉他并不像听说的那么顽劣。”白钰袖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同情,“被困在大笼子里,不能随心所欲的做想做的事,只能日日夜夜花天酒地,以此麻痹自己,真的很可怜。”

    “啊算了算了,颠了一夜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一下,然后过江。”言毕,风铃儿引领马匹缓缓行至不远处的一片林荫下,寻了个青草丰茂之地暂作休憩。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光影,给这短暂的停留添了几分宁静与祥和。

    崔玉毕竟锦衣玉食,没受过多少委屈,此刻他历经了一夜颠簸,双脚终于触及地面时,顿时身子一矮,仿佛是被烈日融化的薄冰,绵软无力,随即,一阵天旋地转之感袭来,他踉踉跄跄,摸索着寻到江边的一块岩石旁,倚坐其上,以便稍事喘息,恢复体力。

    “真是抱歉了呢崔大公子,差不多送我们到这儿就行了。”风铃儿单手插腰,满脸戏谑地看着崔玉,“接下来,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吧。”

    随后她转头看向白钰袖,语气霎时变得温柔,“我去找艘船,你先在这儿等我。”

    紧接着,风铃儿轻盈地迈开步伐,一路小跑,身影在微风中显得格外灵动,转瞬间便消失在翠绿的林间小道尽头。

    “方才,对公子真是失礼了。”白钰袖拱手作揖,姿态优雅,尽显端庄礼仪,“铃儿她自幼流落江湖,举止难免有些粗鲁,我在这里替她向你道歉了。”

    “你看上去不像是那种出身贫贱的人,怎么会和那个小贼在一块呢?”崔玉眼神中满是不解,好奇万分。

    白钰袖以手轻轻遮唇,绽放出一个温婉的笑靥,她的语调柔和,像是想起了什么让自己感到幸福的事情:“铃儿她不是坏人啦。”

    她的目光温柔地追随着风铃儿渐行渐远的身影:“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也以为她是一个偷东西的小贼,为此,还和她比♀划了一场呢。”

    “敢问……”崔玉略显踌躇,言语间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敢问姑娘芳名。”

    白钰袖保持着一贯的温文尔雅,仪态万方地回应道:“小女姓白,白钰袖。”

    崔玉眉头微蹙,目光深邃,似在脑海中细细检索每一处关于世家的记忆:“白家……恕我孤陋寡闻,江湖之中,似乎未曾有幸闻得白府之名望。”

    “那当然,我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贾人家。”白钰袖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与释然,“不过是兢兢业业地经营些小本生意罢了。”

    “如果,因为什么原因回不了家的话,其实不必流浪在外。”崔玉的语气温和了许多,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关切,“可以的话,来我家住一段时间吧!”

    “你们这些公子哥,都是这样讨女孩欢心的吗?”白钰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崔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能够陪着铃儿游历江湖,我已然心满意足。”

    “才不是讨女孩子欢心,我是真心的!”崔玉急急辩解,脸颊竟微微泛红,显得有些孩子气。

    “是吗,如果我让公子你放弃万贯家财,随我们一起去旅行,你也会答应吗?”白钰袖笑靥如花,她轻挑眉毛,言辞中带有几分犀利与戏谑,“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相信,你的诚意不仅仅是停留在口头之上。”

    崔玉未做回答,他只是沉吟着。

    “呵呵,果然还是很勉强吧。”白钰袖笑声清脆,仿佛早有所料。

    “我想我会的。”崔玉忽然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决,“抛开那些荣华富贵,自己去闯出一片天地,就像你一样。”

    “那可真是令人期待呢,崔公子。”白钰袖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随后便不再言语,将万般情绪都融化在了那份无言的宁和之中。

    “哈?你怎么还在这儿?”风铃儿瞅着崔玉那副好似粘人的狗皮膏药、执意不肯离去的模样,俊俏的脸庞上不由浮现出一抹嫌弃的神色。

    “不好意思,让我也和你们一块走吧。当然,船费我全包了。”崔玉挠了挠头,眼中闪烁着对未知的渴望。

    风铃儿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看向了一旁的白钰袖,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对不起,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白钰袖轻声笑道,言语间反倒是充满了对新旅程的淡淡期许。

    风铃儿挠了挠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你钱带够了没?”

    崔玉自信满满地轻拍了拍系于腰际的钱袋,那神态中透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当然!”

    “怎么样,好不好嘛。”白钰袖用一种近乎撒娇的语气对风铃儿说道。

    “唉……”风铃儿叹了一口气,“大叔,再加一个人吧。”

    “行啊,加钱就没问题。”五短身材,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男人抽着旱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烟雾缭绕中透出几分江湖老手的随意与豁达。

    “上船了。”风铃儿招呼道。

    随着风铃儿的呼唤,三人陆续踏上那艘外表朴素却显得异常结实的乌篷船。江水悠悠,轻抚着船舷,三人坐在乌篷船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对了,那些马怎么办。”风铃儿忽地想起被留在岸上的马匹,眉头微皱。

    “就那样放着呗,反正对我家来说也算不上几个钱。”崔玉的言辞间不经意流露出几分傲慢之气。

    “哟,真不愧是崔家的大公子啊,好大的口气啊。”风铃儿以一种混合着戏谑与轻微挑衅的口吻说道,字里行间都是夹枪带棒。

    “啊,赶了一晚上的路,困死了~”风铃儿故作夸张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随后,她缓缓地舒展着四肢,伸了个懒腰。

    “大鱼上钩了。”船夫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他系上蒙面,不动声色地取出了两枚特制的迷魂香,轻手轻脚地将它们点燃,那异香随即在空中蜿蜒缠绕,如同狡黠的蛇影。随着袅袅幽香逐渐渗入空气的每一个缝隙,迷魂香逐渐开始发挥出它的效用。

    “啊,闪闪的,好多钱~”风铃儿此刻已经觉察到些许异常,她的声音变得缥缈而恍惚,眼中闪烁的光芒也渐渐变得迷离,在失去意识之前,只听得“噗通”一声,她便刻意投江而去,冰冷的江水一瞬间便唤回了她的意识。

    目睹风铃儿意外失足,跌落江面溅起一圈圈涟漪后,船夫谨慎地探查舱内,舱内,崔玉与白钰袖在子夜迷魂香的氤氲缭绕之下,面容安然,那迷魂香悄无声息地盗走了二人的意识,只留下两具毫无抵抗之力的躯体静静地躺着。

    在确认二人被迷晕之后,船夫摇着船橹,驶向一艘巨大的楼船。

    只见此楼船其形制壮丽,威武雄浑。船首两侧各立一尊巨龙雕像,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要腾空而去。船身涂以朱红,饰以金色云纹,更显华贵。船桅高耸入云,挂满锦旗猎猎,彰显主人身份地位。船顶设有华丽的飞檐斗拱,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犹如天上宫阙。船腹之内,更是富丽堂皇,陈设精美绝伦,让人叹为观止。

    船夫缓缓掏出一枚熠熠生辉的镀金令符,轻轻挥动三回,于日光倾洒之下,那令牌表面顿时迸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辉,仿若炽烈日芒凝练其上,令人不敢直视。

    “哟,回来啦,看上去今天收获不小嘛,动作麻利点,大哥交代过。”卸货口轰嚓一声打开,从阴影中走出一个精瘦汉子,他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船夫手中的镀金令牌,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知道了知道了。”船夫漫不经心地应答着,同时利落地将令牌收入腰间的隐蔽口袋中。

    他高声吆喝着,将被子夜迷魂香迷晕的二人抬进船内。

    与此同时,风铃儿悄然浮起,湿漉漉的发丝贴在她的脸颊旁,她注视着被抬入船舱的白钰袖,随后更加拼命地向那艘巍峨的楼船奋力游去。

    不远处,一位身姿隐秘的男子静立于峭壁之上,他头戴一顶遮蔽面容的斗笠,黑色的披风在晨风中轻轻摆动,眼神深邃而冷漠,宛若千年寒潭,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