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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宁是条狗 第22章 落云镇

    我把手里的两张请柬给了韩萌萌,约她晚上来取。

    韩萌萌带着她的朋友亲自来取,在那家叫云之上的酒吧,我见到了她那个朋友。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你好,有缘人。”

    我惊愕地看着韩萌萌,什么情况?

    自称有缘人的小伙子正是麻子,我一脸恶寒地看着他伸出来的手。

    “我朋友吴昊泽。”

    韩萌萌笑容满面地向我介绍她的朋友。

    “对了,什么有缘人?”

    韩萌萌望着麻子,又望着我。

    “万宁嘛,我们班的才女!天下谁人不识君!”

    麻子也就是吴昊泽一屁股坐了下来。

    “原来你们认识啊!还是同班同学,太巧了。那可得喝一杯。”

    韩萌萌给我要了一杯莫吉托,自己要了一杯血腥玛丽,给吴昊泽要了一杯威士忌。

    我没想到,韩萌萌这朵鲜花居然插到了麻子那堆牛粪之上。

    从头至尾我都不想说话,一杯一杯地灌着酒,酒水清凉,可我心里更凉。

    “老万酒量可好了,你给她喝什么莫吉托,应该上威士忌!”

    麻子把我的酒换成了威士忌,反正我心情抑郁着呢!来者不拒。

    “万宁你酒量真的很是可以哦!”

    韩萌萌一脸敬佩地看着我。

    我抬头迷蒙的眼睛看着她。

    “我们家三哥平时就爱喝两杯,我们家也没别人,就我能陪他喝两杯,天长日久的,酒量不就练出来了吗?”

    我呵呵笑着,端起酒杯,跟韩萌萌碰了碰杯,歪歪扭扭地道。

    “萌萌,我祝你早日找到心中所爱。”

    “谢谢你,万宁。你好像不大开心啊!”

    韩萌萌死盯着我看,像要把我看穿一般。

    麻子喝了一大口。

    “我说万宁啊,你哪哪都好,就是,气性太大了。死犟死犟的,过刚易折,这样的道理,你还能不懂?女人嘛,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是要吃亏的。你看我们家萌萌,温温柔柔的,这样就很好,是吧!萌萌。”

    韩萌萌呵然一笑,喝掉酒杯里鲜红的酒液。

    韩萌萌是理科班少有的成绩拔尖的女孩子,以她那颗极理性极理智的大脑,没理由会看上吴昊泽这样的讨厌鬼。

    我把请柬推到韩萌萌面前。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扶着桌子,爬起来,踉跄地把桌子上的香薰蜡烛打翻了。我的手掌按在滚烫的蜡油,韩萌萌尖叫起来。

    我却摆摆手,忍着眼泪离去。

    我一点也不疼,真的。

    我的心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路过吧台的时候,红蓝灯光里,有人一把拉住了我。

    “手烫伤了吧!得及时处理,不然得疼很久。”

    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男人,脸上映着斑驳陆离的流光。

    “我没事了,真的。”

    我不想给别人增添麻烦,更不想给陌生人增添麻烦。

    “听我的,我先给你冷敷处理一下,再抹点烫伤药,很快就没事了。”

    那人拿了一只玻璃杯子装了半杯晶亮的碎冰,轻轻放在我的手掌上,轻轻地旋转着。

    “谢谢,我自己来。”

    我谢过他的好意,执意要自力更生。

    但是那个人莫名其妙的就很霸道地把我按在一张高脚木凳之上。拿出一罐烧伤药膏,轻轻抹在我的手掌上。他的动作轻缓且温柔。

    手心清凉一片。

    “这个烧伤膏是特制的,里面有獾油、冰片等成分。放心,不会留疤的。我呢,喜欢自己做香薰蜡烛,免不了就经常被烫伤。我四阿婆就给我做了这个烫伤膏,我亲自试验过了,确实很管用。坚持抹药,很快就好了,不会影响你打字的。”

    那人把药膏罐子合上,把那只莹润的药膏罐子放在我左手。

    “不行,不行!我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我忙把药膏罐塞回去,埋头便冲了出去。

    那白衣先生掏出手机接了电话,笑得一脸璀璨。

    “放心,放心,我一定亲自捧场,一定到,一定到!嗯,明天见!”

    我冲出酒吧,沉重的酒意如潮水涌上心头,趴在那棵花树下,吐得昏天暗地。

    我靠在树上,缓了半天,阳光斑驳跌落在脸上。

    我还没那么糟糕,还没那么糟糕!

    我一面安慰自己,一面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路边拦了辆车,便爬了上去。

    “小姐,你去哪?”

    司机问,声音醇厚,还带着笑意。

    “回家。”

    我蜷在车上,头也不抬地道。

    司机又笑了起来。

    “你家在哪儿?”

    ……

    你知道落云镇在哪吗?

    我问过很多人,包括旅游达人,很多资深的驴友,关于落云镇,却无人知晓它具体在哪。

    没有人知道落云镇在哪里。

    也许,那不过是陈尘心里的桃花源。

    那样一个灿烂的桃花源,就算真的存在,那也只能在他心里吧!

    他为什么要执拗地去寻找那样一个尘世之中本就不存在的地方?

    但是那样一个地方却不停地出现在我梦里。

    天边云霞若锦,飞檐翘角的老房子,趴在门前昏睡的老狗,篱笆墙上摇曳着淡黄的小花,摇着蒲扇相扶着慢慢走过的老年夫妻,举着拨浪鼓挑着货担遥遥远去的小货郎,坐在青石桥头对着画布绘着锦绣山河的白衣少年……

    落云镇就在天边某个地方,它就在那里,它一定就在那里。

    我陷在那团黑暗之中,默默沉沦,苦苦挣扎。

    落云镇。落云镇……

    “她在说什么落云镇?奇奇怪怪的。”

    白衣先生倚在窗边,看着窗台上那盆开着淡淡黄花的仙人掌。

    “哦,是陈……尘画册里的那个地方。真是傻孩子,居然相信会有那样一个地方?”

    “也许真的有那样一个地方。”

    略带沙哑又很温暖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

    “你之前不是也不相信有青萝湾那样一个地方吗?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带你去青萝湾看看。”

    “好哦,那一言为定。对了,我得走了,酒吧一刻都离不开,片刻都不得闲,烦死了。这个给你,我四阿婆亲自调配的,好东西,你给她抹上,烫伤的手别碰水。还有这个,更是好东西,我亲自调配的。拿着,拿着。我看她睡眠不大好,来,给她点上,安神助眠。”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劳你费心了,肖恩。”

    “跟我客气什么?别送了。”

    脚步声,关门的声音。

    房间里突然静了下来,袅袅娜娜,暗香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