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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宁是条狗 第171章 厉尘扬

    吃完饭,已是两点半。我抱着那幅画,步履蹒跚。穿过月形门,寒风凛冽,竹声簌簌。面红耳赤头昏脑胀,竟有些醉意朦胧。还说是喝不醉的酒。王二搀扶着我,出了那清雅的院子。漂亮的老板娘遥遥地站着在竹林下,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王二,谢谢你啦!”我笑得灿烂,靠在他身上,酒气冲天,“你要好好的。”我伸出手指,将他紧皱着的眉拂展开。

    我推开他,一个人摇晃着沿马路走去。

    “再见!”我转身,挥挥手,洒然离去。

    王二萧然地站在车边,看着我渐行渐远。

    回首,抱着那幅画,冲着远处的人大声道:“喝了酒,别开车了,叫人送你回去。”

    辗转着找到地铁站,酒已醒了大半。挤进地铁,被人流推搡着游走,像洄溯的鱼儿。

    回到报业大厦已近三点半,一直抱着那幅画,低头细看着,唉,哀怨楚楚的小和尚。我伸手摸着那小和尚清秀的脸,寥寥几笔将人物的神色那么传奇地表现出来,真的是……哐当一声,手里的画框被人撞了摔在地上,碎片飞溅。

    厉尘扬收起手机,惊诧地看着我,“啊,抱歉!”他盯着地上碎成渣的画框和那画。

    我蹲下身去,将画框拾起来,心里哀叹不已。怎么那么倒霉?

    “万宁啊,你别动,小心割到手。”厉尘扬躬身去拾那幅画,起身冲不远处穿着制服的一个高大男子招了招手,“叫人清扫一下。”

    “小厉总。”我仰头看着那比我高出一个大头的厉尘扬,多日不见,这人清瘦了不少,脸色苍白,更显得一双眼睛清亮无比。

    “你喝酒了?”厉尘扬目光如箭盯着我的脸看,“万大小姐,上班时间耶!”他叹息着,手上拈着那张画。

    “抱歉,就是度数很低很低的甜酒,老板娘说不会醉……我没醉的……”我狡辩着,醉眼朦胧。

    “真的没醉?”厉尘扬邪魅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过来。”他无视来来往往同僚的目光,手上抓着那张画就走,穿过明亮的大堂,进了电梯,通往A座的电梯。我窘迫得要死,“小厉总,我不去A座,我办公室在b座。”

    “我知。”厉尘扬按着电梯,等着我入内。“进来。”

    我头痛万分地扫了那人一眼,腿脚不灵便地迈了进去。

    厉尘扬这个人素来花名远扬,人又长得漂亮,宾法的高材生,家世显赫,夏家唯一男丁,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虽然,他姓厉。

    那姓厉的男子一把扶住我的手臂,我一手撑住冰冷的电梯厢壁,轻轻挣脱那人的手。

    “小厉总,我的画……”我指了指他手上的画。

    “我可不小,鄙人今年二十有五!”厉尘扬促狭一笑,眼睛盯着那幅画。

    我撇撇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电梯停在三十三层,厉尘扬走了出去,我伸手去抢画。真是狼狈啊,螃蟹一样的抓着他的衣衫,那张画被他高高举起,一角都触碰不到。

    “厉总!”迎面拿着份小样走来的黑衣女子,温婉地笑着,“小样出来了,您瞧瞧?”

    “好,送我办公室。”厉尘扬挑眉一笑,依然把那幅画举得高高的。

    女人颔首笑得极暧昧,捧着那叠小样往前走去。

    “厉总,求求你了,把画还给我吧!”我双手合十差点跪下求他。

    厉尘扬进了办公室,门开着,我只得跟进去。那叠小样放在赭红色办公桌上。

    “一张小破画,至于吗你?”厉尘扬将画一卷塞在后腰里,造孽啊!我的画!我气得咬牙切齿。

    “是是,一张小破画,入不得您的眼,您也不至于给我顺走,还给我吧!”我腆着脸,嬉皮笑脸。

    那画夹在他裤腰下,我握着双拳,抢又不敢抢。只空余一腔恨意。

    厉尘扬泡了杯浓茶,茶色清冽,放在沙发前的木几上。

    “衣服脱了。”他把暖气开到最大。

    “干嘛?”我酒意顿消,警觉地瞪着他。

    “脑子里想什么呢?那边有挂烫机,自己把衣服处理一下,一身酒气,臭死了!这茶,醒酒的。”厉尘扬一屁股坐在转椅上,拔出那张画来,展开,细细地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可你怎么这么紧张它呢?”那公子哥儿看着画,捻着青岑岑的下颔,摇头。

    还挺贴心。

    我端起那杯茶,一口一口地呷着,涩得牙齿发麻。什么狗屁茶,难喝得紧。依然硬着头皮喝掉大半杯,还虚伪地笑着,“谢谢。我的画,你别弄坏了。”厉尘扬翻来覆去地折腾着那张画,那红衣僧人淡漠地对着一汪湖水,身后大雪茫茫。

    “有什么玄机吗?”厉尘扬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大师的杰作?连个落款都没有。”

    “就是普通的一张画,无名氏之作。”我解扣,脱衣,米白色开丝米线衫极修身地贴在身上,提着大衣走向那挂烫机,将衣服挂在衣架上,按下开关,漫漫的雾气氤氲飘出。

    “那你紧张个鬼啊?”厉尘扬将那画扔在桌上。

    哼哼,你这种人怎么会懂?

    我不吱声,将熨烫好的衣服取下,披在身上。一缕淡淡的薰衣草的清香,那浓郁的酒味,荡然无存。

    我扣着衣服,手指僵硬。

    “尘尘,晚上我们去哪里吃饭啊?”门被推开,一张女人的脸直接冲进来,浓冽的彩妆霎时刺痛了我的眼睛。

    慌慌张张地扣着衣扣,越急越忙越乱,怎么都扣不上。尴尬得想挖个洞埋了自己。

    “厉尘扬,你……你……又乱搞……”女人烫着个大波浪,闪亮的金属耳环剧烈地晃到眼前,扬手一巴掌甩过来,我侧头避过,强大的惯性作用下,那女人自己撞在挂烫机上,狼狈不堪。

    “赵诗敏,你有病吧!”厉尘扬暴跳如雷,蹿了过来,将一脸惊措的我护在身后。

    “她……她是谁?”赵大美女要死要活。

    “你误会了,我不是……我只是来送小样的。”我指指桌上的那叠纸,“衣服皱了,借厉总挂烫机一用,仅此而已。”我掸了掸衣袖,一缕薰衣草的清香飘然而出。我瞥了那厉尘扬一眼,“我对他没兴趣。”

    “我不信!”那赵美人还鬼叫鬼叫,厉尘扬已经拉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别闹了,我在上班。”气恼万分的女人被他推出门外,砰地关上门。

    “你刚才说什么?”厉尘扬靠在门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目光灼灼。

    “我说,把画还给我。”我扑向那桌子,抢画。

    厉尘扬真是个神人,他一把拽住我,往后一拖,力大无比,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我撞在门上,如断线风筝,几近破碎。

    “厉尘扬,你混蛋啊!”我痛不欲生,腰撞在突出的门把手上,痛得眼泪簌簌而落。

    这要命的二次伤害!

    我捂着腰,佝偻着走出他那间华丽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