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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宁是条狗 第175章 云雾山庄3

    那温柔的唇像条欢快的小红鱼儿,从嘴角唇边游至锁骨,他轻轻地啃了一口,重重地喘息声在耳畔回旋。

    “宁宁……”衣服剥落的声音,我的眼皮像沉重的大门,费力地想敞开看看他红润的脸,他乌黑如墨玉的眼睛。

    “明天一大早,要去给三舅公请安……”他轻声道,动作不停歇,“你要是困了,就睡吧!”

    “不困……”我轻喘着,喃喃道,紧紧地搂抱着他赤着的身体,靠得更近一些,疼痛会消解一分。

    “陈烟……陈烟……”我浑身颤栗,头昏脑胀地死死地贴紧他,感受着他身体的律动,如一叶小舟,摇曳在月色静湖之上,那么美好,那么,欲死欲仙……

    陈烟,抱紧我,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

    听到鸟鸣声,清脆的,极悦耳动听。我懒懒地伸手摸了摸枕畔,空空荡荡。

    “陈烟……”我慢慢睁开眼睛。雪白的窗帘轻飘着,窗户开了一小块儿。有凉凉的风穿进来。

    我坐起来,靠在床头。柜子上放着一只保温杯,杯下压着一张便签,淡淡的蓝色,浅浅的幽香。

    “醒了给我电话,记得喝水。”熟悉的卫夫人小楷。

    我嘴角一扬,掀被下床,床头铺着一件黑色的中长款羽绒服,胸前有精致的立体刺绣。层层叠叠的盘扣,样式繁杂却精美绝伦。

    我放下衣服,从包包里掏出手机。N条信息。

    温凉催稿子,催命符一样。

    他自己明明在休假,却不肯放过我。这一期的《万象》已经截稿,再怎么样也得等下一期了,不知道他急个什么鬼!真是没天理,自己舒舒服服地休假不好吗?操心劳碌命啊!一串陌生电话号码的短信。

    “我是厉尘扬,有空出来见个面呗,你不在半岛住了?”

    我眼角直抽抽,这厮更可恨。

    回他短信,“不得空,有何指教?什么时候还我的画?”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厉尘扬回复。

    我不理他,收起手机。洗漱,换衣。

    对镜梳妆,竟有些旖旎的小心思。唉,这么好看的脸蛋,这么曼妙的小身板,却箍在这一身漆黑古板的衣服里。昨晚吃得不多,一觉睡到八点,磨蹭半天,已近九点,肚子咕咕直叫唤。

    系好围巾出了门,好像忘了什么事。手机猛地响起来,是陈烟。

    “醒了?”陈烟低沉的声音,破空而来。

    “你在哪呢?”我站在院中,清凉的风夹杂着密密的细雨掠过青色的院墙拂在脸上,好冷。我下意识地掩紧围巾。

    “我来接你,你别乱走,小心迷路。”他挂掉电话。我在院子里晃荡,典型中式庭院,院墙下一大丛肥硕的芭蕉在细雨里摇曳着。我靠在屋檐下冰冷的圆柱上,双腿交叉,腰部依然隐隐地作痛。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我嘴角一扬,还真是诗情画意。飘着小雨,刮着微风。

    电话响起,陌生电话,我愣了愣,是厉尘扬。

    厉尘扬:“在干嘛?”

    我:“忧郁中。”事实是,肚饿中。

    厉尘扬:“你搬去哪了?”

    我:“涉及个人隐私,恕我不能相告。”

    厉尘扬:“你傻的吧,职员住址变更是要上报的,快说,你搬去哪了?”

    我咬牙切齿,“承顺路8号落云小院。”

    厉尘扬:“承顺路?你搬去那了,有钱人,那的房子可不便宜。有空我得登门拜访。早饭吃了吗?”

    陈烟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快步走进了月形门。他身着一套白色休闲西装,棕黑色皮鞋,一副翩翩公子的范儿。没有打领带,黑色的衬衫微敞着领口,漂亮的锁骨露了出来。雨水从伞尖滴落,溅起一朵晶莹的水花,仿佛是他脚下的星光。

    “陈烟。”我挂掉电话,拂了拂头上细密的水珠。

    “昨晚睡得还好吗?”他把伞伸了过来,盖住我头顶湿漉漉的天。

    “嗯。”我点点头,手机在口袋里闷闷地响起来。

    “电话。”陈烟揽着我的肩膀,往园子里走去。

    “骚扰电话。”我淡笑着,蹙紧眉头,伸手进袋摁掉电话,可怜兮兮地,“我饿了。”

    “我带你去吃东西。”他扶着我的腰,我忍不住哼唧一声,咬着唇,忍住痛。

    “吃完早饭,要去见见三舅公。”

    我定住,仰头看他,“完了,昨晚你说要去给三舅公请安,我睡过头了。”

    “没事儿,三舅公知道你睡得晚。吃完早饭再去请安,也不迟。”陈烟带着我七拐八绕进了一间偏厅。长桌周围摆放着铺着缎面的镂花圈椅,上摆放着锃亮的茶具,陈烟取出茶杯,倒了杯茶给我。

    他走了出去,倚在门上,“多宝,少奶奶饿了,把早餐端上来。”

    “喂,你别瞎叫,我可不是什么少奶奶。”我跳起来,满脸通红。

    一个穿着黑色夹袄黑色绸裤黑色布鞋的少年端着一托盘的食物迈步进了餐厅,笑吟吟道:“表少爷,表少奶奶,早餐就剩下艇仔粥,虾饺,果粉,千层酥了。表少奶奶,您别嫌弃啊,或者,您想吃什么?我叫如姐做去!”少年多宝将盛着糕点的碟子一一放在餐桌上,最后端出那碗艇仔粥。

    我解下围巾,道了谢,看了陈烟一眼,他靠在门边玩手机,似在发短信。

    多宝端着托盘退了出去,看着陈烟,傻笑着,“少奶奶好好看。”

    陈烟抬脚给了他一脚。

    “我说了,别这么叫我……我急了哈!”我不悦地瞪着他,扶着粥碗,气鼓鼓的。

    “生气了?”陈烟伏在桌上,探头过来,指了指碟子里白白胖胖的果粉,我夹了一只送进他嘴里。“你多吃一点,如姐的手艺可不赖呢!”

    我埋头喝粥,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高跟鞋敲在青砖上,悦耳动听。

    穿着白色绣花长裙踩着黑色高跟皮鞋的女人打着一把花伞,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尘哥哥……”那女人收起雨伞,走了进来。

    “萧月,早安。”陈烟起身,咽下嘴里满满的食物。

    我忙站起来,望着那女人,柳眉,杏眼,鹅蛋脸,长发披肩,典型的东方古典美人儿。

    “万宁,这是萧辰的妹妹,大表妹,萧月。”陈烟拉着我的手站在那表情哀怨的表妹面前。“萧月,这是万宁。”

    大表妹上下打量着一身漆黑的我,手上转动着花伞,细碎的水珠飞溅到我身上。

    “我陪万宁吃完早餐再去怡养堂。”陈烟将我推到餐桌前按在椅子里,“表妹,请自便。”

    “表哥,我难得见你一面,你就不能抽空陪陪我吗?”表妹把伞掷在地上,拉着他的胳膊,把个娇撒得飞扬跋扈。

    我咬着汤匙,胃口全无。指关节发白,发冷。

    不就一个大表妹吗?隔了十八代的大表妹。

    不是,我这么较真干嘛?

    我笑着,夹起一只胖胖的果粉,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吃着,“表妹,来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