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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表哥快到碗里来 第300章 女尊文里的病弱表哥(二十三)

    雅间内,望着林惜毫不留恋消失的背影,万俟长歌面容染上几分扭曲,愤愤地伸手将桌上的茶具一把挥到地上,将其摔了个粉碎。

    上天让她看清了这么多人的真心或假意,又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不就是想要让她弥补遗憾,改写人生吗?

    明明上一世她与长孙砚和离后,他就一直独身住在长孙府守节,终身未再另聘他人,直到她被李扶风和万俟长笙害死后,他更是为她伤心枯坐了一夜,不过数月便郁郁而终。

    她对他虽没有如对十一那般的男女之情,然而试问天下哪个女子,在得知这样一个出身高贵且长相出众的郎君对自己念念不忘,甚至抱憾终身之后,会丝毫不为所动呢?

    因此重生过后,当她知晓自己已在三日前同长孙砚和离时,她就打定了主意要同他真诚致歉,若是长孙砚原谅了自己,待她荣登大宝后,除了十一的凤君之位外,其他的位份她都可以给他。

    若是他不原谅自己,不愿再和她有所牵扯,只想无上一世一般,清清静静度过余生,那么她也不会再去打扰他,默默护他和长孙府一世安稳,也算不辜负他的情谊了。

    可那时她沉浸在重生的狂喜中,一边要稳住李扶风和万俟长笙,不让她们看出端倪,一边又不舍得浪费,和上辈子为她舍命报仇的十一待在一起的每一刻,因此便想着等她处理完所有纷乱的事情后再向他登门致歉。

    可她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上辈子为她守节而死的长孙砚竟然就和别人定下了亲事,且那人还是在京中素有凶名的刑狱司司寇——林惜。

    皇家弃夫,素来只有青灯古佛和白绫悬梁这两种结局,纵然爱子如长孙枚,在上一世做出的最大努力也不过是让长孙砚仍然居于长孙府,免去了他远赴皇家寺院的凄苦结局。

    可这一世,竟然跳出了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求聘皇家弃夫的林惜,而且竟然还求得了母皇的赐婚圣旨,让这桩原本千夫所指的婚事变成了天作之合。

    听到这个消息的万俟长歌顿时便再也坐不住了,第一时间便冲到了皇宫中,想要向自己的母皇求个答案。

    “那长孙砚本是儿臣的正夫,这些年儿臣糊涂,头脑发昏之下与他和离,如今儿臣已然知错,三顾长孙府同他致歉,可今日竟然得知,母皇已将他赐予林大人……”

    高坐于御座之上的郦帝搁下手中的毛笔,俯视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万俟长歌,脸上神情晦暗不明,“是朕赐下的婚事,你待如何?”

    见皇帝不为所动,万俟长歌顿时有些急了,“皇家弃夫,如何能另聘他人,如此岂不是乱了纲常伦……啊!”

    万俟长歌话说到一半,座上的郦帝却骤然发难,甩手便将案上的镇尺砸向了她。

    万俟长歌只觉眼前一花,额角一凉,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袭来,疼得她下意识便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你还知道伦理纲常!朕还以为这些年你被那侧夫迷惑,行迹疯迷,早就将纲常伦理抛诸脑后了呢。”

    “如今竟还敢来质问于朕,你难道忘了一月前你也是这般跪在地上,以性命相挟,要与长孙家大郎君和离,扶你那侧夫上位吗?”

    郦帝面色阴沉,语气冷肃,显然是气到了极点,纵然是再世为人,万俟长歌却还是被眼前盛怒中的皇帝骇得浑身颤抖,不敢出声。

    “怎么不说话了?你替你那侧夫一掷千金,拿下良骏的时候可是豪气得很,怎么到了朕眼前就噤若寒蝉,一言不发了?”

    见着扶住自己额角,表情痛苦,抖若筛糠的万俟长歌,郦帝眼中闪过浓重的失望之色。

    皇太女病弱,膝下子嗣又单薄,眼看着难承大统,曾几何时,她对这个宠君所生,又自小聪明伶俐的三女儿是寄予了厚望的。

    除却皇太女外,她花在这个三女儿身上的功夫和心思也是最多的,不仅为她延请了名师大儒教授学问,兵法谋略更是从不曾落下,还早早便为她定下了与长孙家大郎君的亲事,为她寻找得力的岳家。

    本以为她会如自己所设想的那般,长成一个顶天立地,文武双全的伟岸女子,可谁曾想物极必反,或许是自己对她倾注了太多期望,又将她逼得太紧,竟将她养成了畏艰怕难,又耽于享乐的性子。

    尤其是在遇到她那侧夫李扶风后,更是像被迷住了心窍一般,放浪形骸,行迹疯迷,做下了不少糊涂事。

    她本欲暗中料理了那引得她这般色令智昏的李扶风,可转念一想,不过一个寻常男子,便引得她这般沉溺其中,若是她如今不能勘破这般儿女情长,那自己日后又怎能放心将这偌大的社稷交到她手里呢?

    况且又有箫贵君在一旁劝和,说女子风流些倒也无妨,成亲之后便会收敛了,那长孙家大郎君生得雪肤玉貌,像个神仙人物,难道还怕拢不住万俟长歌的心吗?如此思量之下,她才暂时留下了那李扶风的一条性命。

    可郦帝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三女儿完全没有理解她的良苦用心,不仅在大婚当日同时纳了侧夫进府,新婚夜更是抛下正夫,与那李侧夫共处一室,让长孙家大郎君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也让自己多年对她的苦心栽培成了个笑话。

    每当年过半百的阁老长孙枚跪在她的面前,嘴里不说万俟长歌一句不是,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家儿子受了多少京城夫郎郎君们的多少冷嘲热讽时,郦帝都感觉自己的一张老脸都被这个三女儿丢了个干净。

    可说到底木已成舟,又是儿女间的家务事,她也不好过多插手,只能一边下旨申斥万俟长歌,一边给长孙家和三皇夫赐下丰赏。

    如此多番折腾下来,她心里对于万俟长歌残存的那些期望都渐渐被消磨得所剩无几。

    可她本以为万俟长歌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优柔寡断,沉溺于儿女情长,既然做不了天下之主,那就当个富贵闲散王女吧。

    可谁曾想三年过去,这混账东西不仅没有丝毫清醒,反而还在正夫并无过错的情况下,自作主张与其和离。

    消息传到宫中之时,郦帝正与众位内阁大臣共商国是,七八名阁臣当场就变了脸色,纷纷看向了为首的长孙枚。

    长孙枚不愧是统领内阁多年的老狐狸,当场便摘了头上乌纱帽,一撩袍角,伏拜于地,声泪俱下地痛陈自己家门不幸,教子无方,这才让自家儿郎做出这种辱没皇家名声的举动。

    她姿态谦卑,言辞恳切,看似是将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可郦帝哪里看不出她这是以退为进,在众臣面前向自己讨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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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皇帝喜欢被臣子胁迫,可从万俟长歌素日的言行来看,只要不是个睁眼瞎,都能看得出这件事的责任在谁。

    因此郦帝虽然心下对长孙枚有几分不满,但更多的却还是对自己教女不善的羞恼,以及对不让她省心的万俟长歌的气愤。

    顶着众位大臣或愤慨,或无奈,或惋惜息的眼神,郦帝只能一边疾言厉色地让人去传万俟长歌进宫,一边又做出一副十分内疚的模样,下了御座,亲自将长孙枚扶了起来。

    事情闹到最后,因着万俟长歌死不悔改的强硬姿态以及长孙家不愿再将长孙砚送回三皇女府的明确态度,郦帝最终还是妥协让二人正式和离了。

    但这件事后,她也算是彻底对万俟长歌失望了,亲手将人打了二十板子,又削去了她的郡王爵位,下旨让她闭门思过。

    至于那挑唆皇女皇夫和离的李侧夫,既然万俟长歌爱他爱得入骨,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那便灌了绝嗣药,废去位份,留在她身边为贱奴吧。

    可郦帝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荒唐的丑事才过去不足一月,这孽畜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竟敢闯进宫来质问于她,郦帝顿时气得也顾不上什么帝王风仪了,张口便是叱骂。

    “前几日听你父君说你消停了不少,待人接物都沉稳了许多,朕还以为你经此一事,终于长进了,没想到竟还是个莽钝蠢货!”

    “朕千挑万选为你择的这门亲事,便是想着长孙一族百年世家,枝繁叶茂,你若日后成器,又有岳家扶持,那将来朕这个位置交到你手里也未尝不可。”

    “可你色令智昏,一叶障目,对长孙大郎君多番冷待,整整三载,更是一无所出,和离一事更是将长孙家得罪了个彻底。”

    “如今木已成舟,你安分守己便也罢了,偏又要开始作妖,你以为你这几日去那长孙府之事瞒得很好么?朕的脸都要快要被你丢尽了!”

    丝丝缕缕的血迹顺着万俟长歌的指缝流了下来,但她却丝毫不敢去擦拭,前世以魂灵的姿态飘了太久,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重活一世,她只顾着处理府上的事,竟然忘了自家母皇虽然对她疼爱有加,但那些疼爱却已经随着这些年她做出的那些糊涂事而渐渐稀薄了。

    骤然听见长孙砚另聘他人的事,冲动之下,她头脑一热便进了皇宫,可如今被镇尺砸了脑袋,又听了郦帝这一通毫不留情的叱骂,才猛然清醒过来。

    眼前之人,不仅是自己的母亲,更是这天下之主,是从前朝数十名皇女中厮杀出来的狠厉人物,自己一时头脑发昏,竟然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了她的勤政殿,还拿自己曾经的失德之事来质问于她,这简直是愚蠢至极。

    想到这里,万俟长歌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也顾不上额角传来的抽痛了,咚的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冷汗涔涔地替自己辩解道:“母皇息怒!儿臣知错了。”

    “哼!知错?我瞧倒是未必。”见万俟长歌一副不胜惶恐的模样,郦帝冷哼一声,神色没有丝毫松动。

    “儿臣真的知错了!”万俟长歌保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脑子里却在飞速思考对策,电光石火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这才继续开口道:“那日母皇责罚后,儿臣回府便发起了高热,思绪昏沉间,看见了皇祖父 ……”

    “你还有脸提你祖父!若是让你祖父知晓你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他定然要让我打得更狠些!”忽听得万俟长歌提起自己的父君,郦帝神情恍惚了一瞬,随即语气更严厉了些。

    “母皇息怒,是儿臣不孝,有负皇祖父教诲,”万俟长歌用力眨了眨眼睛,挤出了几滴泪水,又压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悲伤。

    “祖父对儿臣万般慈爱,可一朝驾鹤西去,儿臣却无力尽孝,本以为此生无缘再相见,可那日昏沉之间,皇祖父却入我梦来。

    “他痛心疾首,斥责儿臣辜负母皇一片苦心,又告诫儿臣如今若亡羊补牢,尚有改正的时机,可若一意孤行,他便要拿了母皇寝居东墙之上悬着的弓弦勒死儿臣,以免儿臣将来犯下大错,辱没祖宗。”

    听着万俟长歌声泪俱下的陈词,郦帝初时还颇有些不以为意,毕竟皇家之人素来心思深沉,借鬼神之说造势,以期达成目的的事例更是不胜枚举,如今万俟长歌这样说,也不过是想借着仙去的先太君为自己脱罪,博得她几分怜悯罢了。

    可听到最后,她却逐渐神色严肃了起来 , 原因无他,而正是因为万俟长歌提到的弓弦。

    那把长弓是新挂上不久的,而近半月来,宫内宫外的糟心事不断,她并无心思召幸侍君,因此除了一直侍奉她的贴身女官外,并无人知晓她的寝居中添了一把弓,更别说是挂在东墙之上这样细致的描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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