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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末日中漫步,直到世界尽头 第45章 信封与偷看

    虽然我们都希望萧启森能够多休息一会儿,但他就一意孤行地下了床。

    “你们是从南区的入口进来的吧。”

    “就算现在回去,那个出口也已经冻上了,从里面根本没有办法打开。”

    我想了想,的确是这回事。

    从外面打开就已经够费事了,内部没有着力点,想要把冻上的地窖门打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跟我来吧,那里只是应急通道之一,大门在北边。”

    萧启森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

    白沙叼住他的后衣领,将他甩到了背上。

    虽然知道白沙是出于好心,但是基于基本的物理学,这一下还是差点给身体状态欠佳的萧启森送走了。

    他坐在白沙的背上,拍着胸口,良久才顺过气来。

    “出发吧。”

    ......

    等到我们来到了大门口,白沙依依不舍地将萧启森放下。

    它似乎明白现在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刻,亲昵的舔了舔萧启森缠满绷带的手背。

    又绕着萧启森转了三圈。

    “走吧。”

    那黑色扬声器里又发出了声音,似乎是行进过程中飘进了尘埃的颗粒,使得仪器的声音有些暗哑,宛如诀别时分的遗言。

    “希望我能够帮到春。”

    “真想...再见她一面。”

    听到这,我有些感伤,这本该是一句充满爱意的宣言,可惜它在扬声器下却显得如此平淡,似乎只是一句简单例行问候。

    “你要是愿意,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我说道。

    “我会拖慢进度的。”他沉着地回答道,“而且这里有我必须要做的事,这个设施也许会尘封在冰雪之下,也许会掩盖在尘土之中。”

    “但我会竭尽所能保障每一份数据的准确与完整,献给人类文明重启的黎明。”

    那合金大门从两侧打开,冰冷的寒风从外界灌入,将他身上的衣物吹得猎猎作响。

    他郑重地从研究服的内兜里掏出了一封包装好的信。

    很难想象,二十一世纪已经过去了一半,竟然还有人会选择写信的方式来进行交流。

    这真是一份太古典的浪漫。

    而且从信封的纸张情况来看,这封信本身也已经有些年头。

    “最后请帮我一个忙吧,把这封信带给春。”

    我郑重地接过了他的信,随后说道:

    “你多保重。”

    他点了点头,转身向设施中蹒跚的走去,大门缓缓地关上,我只能看见他一袭白袍,白绑带。

    仿佛为民请命的白衣剑客。

    路雪忽然转过头,朝着萧启森喊道:

    “萧启森,谢谢你,你很伟大!”

    听着她稚嫩而直白的夸奖,我本以为萧奇森不会回应。

    没想到他竟然停下了脚步,朝我们挥了挥手。

    在大门的夹缝彻底合上前,他的话语轻飘飘地从里面传出来。

    “我知道。”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有些替他高兴。

    这种高兴是没有来由的,我觉得这份坦诚是独属于他的冷幽默。

    太好了,他知道自己很伟大。

    这样,我的这位仅仅相识三个月的好友,应当会带着使命完成的解脱感,和充满幸福的成就感走到最后。

    ......

    虽然偷看别人的信很不道德...但是...

    我心里好奇地像是有一只猫用爪子刮猫抓板。

    我观察四下无人,路雪又去上厕所了,这种空档简直是天赐良机。

    所谓君子慎独,不欺暗室。

    但我并不是君子。

    在这样天赐良机的场合,好奇心已经来到了良心的骑乘位,牢牢占据着上风。

    我的手仿佛有自己灵魂般,不顾道德地谴责,将信封呈现到了我的眼前。

    接下来,只要用手指将信封小心翼翼地拆开,两个手指,一捏一抽,就像在风月场所剥去曼妙舞女的外衣,美好的景色即将一览无余......

    “汪汪。”

    这突如其来的骚动吓了我一跳。

    我转回头,看见是白沙,它刚刚好趴在火堆旁烤火,也不怕点了它一身长毛,此刻却忽然朝我叫了两声,似乎在示意我给它看看。

    “去去去,你看得懂什么?”

    我因为心虚被吓了一跳,自然没有什么好态度。

    白沙重新趴了回去,我下定决心般,将信纸凑了出来。

    正反面瞧了瞧这张摸起来有些年头,边缘微微泛黄的纸张。

    中间那稚嫩的字迹也有些模糊。

    整张纸都是正反都是空白,唯有写在正中央的一行公式。

    “r=a(1-sinθ)”

    嘶...这莫非是...

    莫非是啥,我不是数学专业的,没学过这个公式啊...

    我揉了揉脑袋,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这么一个大男人就不能明明白白地把想法写出来吗?这我怎么看得懂?

    不过这也不是给我看的。

    他该不会搞个心型函数之类的老土套路吧?

    三十多了还搞这么一出,不怕春女士收到信后笑出声来吗?

    不过看这稚嫩的笔迹,和纸张的老旧程度来看,该不会是他在学生时代的信吧。

    保留到现在才想到要送出去吧,会不会太迟了。

    当务之急,是要破解信的内容,路雪很快就会回来。

    我要开动我发条生锈的大脑,好好想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r=a(1-sinθ)...r=a(1-sinθ)...

    “r=a(1-sinθ)。”

    我喃喃重复着,代入着几个容易计算的数字,根据坐标点,想象这是一个怎样的图形。

    却听到一个清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将信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我惊讶地扭回头,路雪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我的身后。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你偷看这封信的时候。”

    我无言以对。

    不管怎么说,我这都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典型了。

    我一下也没有了破译的心思,将信纸重新塞了回去,细心地折好,看起来像是从来没有打开过。

    “你也看了,我也看了,这件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不用告诉春女士了,好不好。”

    “好。”

    看见她点头,我松了口气。

    抱歉,萧启森,我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好奇心的诱惑。

    为什么要去看这封信,不是我的意志不够坚定,而是信就在那儿。

    就当是我替你当信使的报酬吧。

    没办法,八卦乃人之常情,我也不能免俗。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地叮嘱道。

    “路雪,一定要保密。”

    “我知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哄小孩的语气叫我老脸有些发烫。

    早知道不看了。

    最关键是看了也没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