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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春潮 第349章 卑劣

    如果她不是刻意的,有预谋的接近,如果她不是了解透了司泽的喜好,投其所好。

    司泽还会爱她吗?

    司母不知道。

    但她想,应该不会。

    “司阿姨,你别把那个疯女人的话放在心里,她现在就是个落水狗,自己落魄了,就见谁咬谁。”

    白薇安慰司母。

    司母收回思绪,往事不必追忆,她也曾经愧疚过,不安过...

    但过了这么二十多年,儿子都这么大了。

    老夫老妻后,曾经的对错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她卑劣。

    但在那个当下,她也只有卑劣。

    司母叹了口气,说,“走吧。”

    两人往餐厅去,走至走廊的一处,旁边包间的门突然推开。

    走出来的两个人让白薇的表情停滞了两秒,说不出的尴尬。

    她如今,面对夏妗便油然而生愧意,难以面对。

    原本是夏妗骗她,该愧疚的是夏妗。

    可她一念之差,成了那个更愧疚的人。

    人这一辈子,谁能将自己的每一步都走的问心无愧,走的不失寸厘?

    大家凭直觉选择,被欲望驱使。

    有时,只是一个失误的选择,却会错的难以预料。

    白薇微微别过脸,避开会和夏妗对视的可能。

    她只想快快离开。

    可偏偏身边的司母,问了一句,“薇薇,你和阿厌的订婚戒指准备好了吗?”

    白薇很不想回答,可想到答应司厌的。

    她硬着头皮道,“来不及订做,只能买成品了,阿厌准备的,听说国内就三对,海城只有一对。”

    不知道为什么,夏妗想到了昨天她一见钟情的那对。

    应该——

    没这么巧。

    “等你和阿厌订下来了,我也就能放心了,我的意思是订婚典礼越早办越好,就订在下周,我问过阿厌,他没意见,你呢?”

    白薇说,“我也没意见。”

    司母笑,“海城要办大喜事了,想来你们的婚事,没人会不满意,郎才女貌,金童玉女,顶顶相配。”

    白薇没忍住,微微回头,看向错身后走至身后的夏妗。

    只剩下背影。

    她的脊背挺的很直,直的一点不松弛,僵硬感扑面而来。

    白薇垂眸。

    突然就觉得自己确实错了,错的很离谱。

    单恋的失恋,哪有情投意合的失恋来的更难过。

    未曾得到,和得到却不能在一起的遗憾,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司阿姨,你为什么不喜欢夏妗呢?”

    没忍住,白薇问出声。

    司母看着她。

    白薇抿唇,“没错,我都知道了。”

    司母道,“既然你都知道,还愿意和阿厌在一起,阿姨也就不瞒你了,我对她哪有什么喜不喜欢,我和她不熟悉,她不影响到我,我对她不会有任何想法,可她偏要和阿厌有什么,我不能容许。”

    “为什么?”

    白薇问。

    司母看着她说,“薇薇,你和阿厌都要订婚了,以前的人以前的事就别管了。”

    “司阿姨,您说吧,我不介意,我只是想知道。”

    白薇道,“毕竟以前,我和她是朋友。”

    “你当她是朋友,她却背着你和阿厌在一起,这样的人,人品怎么会好?”

    白薇想到了刚才徐婧说的那些话。

    司母见她沉默,有所猜测,“你是不是在想,我曾经也这般过?”

    白薇摇头,“司阿姨,我没这个意思。”

    司母道,“你刚才听了那番话,心里想点什么很正常。”

    司母不介意,她是真喜欢白薇,和自己亲近,又不是一味的迎合。

    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坚持。

    问她为什么不喜欢夏妗,明显有几分为夏妗不平的意思。

    是个好孩子。

    不论那些照片是不是她发给自己的,司母都认为白薇是个好孩子。

    司母从小心眼就比旁人多一些。

    能够匿名将照片发给她的有几个,她知道了,对谁有利???

    很容易想明白,她最初以为是徐婧,后面排除了。

    白薇看向夏妗眼里的愧疚,司母不是没看到。

    看到了,自然也就清楚了。

    还是太真性情了点,夏妗骗她时,可没这么愧疚。

    司母想和白薇聊聊天,聊一些她年轻时的事。

    这事,她从来找不到人将述。

    压在心里也许多许多年了。

    年数长了,偶尔会忘记自己曾经的别有用心,但被人一提醒,就又会轻易的想起来。

    两人坐进包间里。

    司母回忆曾经。

    小时候,爷爷奶奶在世时,外人也叫她一声秦家大小姐。

    儿时的记忆里,她去哪儿都被人恭维,夸奖,喜爱。

    幼时不懂事,以为那些都是真心的。

    她们家和徐家比邻而居,她和徐婧幼时就在一起玩,孩童时期谁还分谁比谁更尊贵一点?

    爷爷奶奶在世时,秦家也是挺拿得出手的人家,虽比不得徐家,也差不了太多。

    后来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她那时也还小,懂得不多,只知道那之后,原本喜爱她的那些人,突然就对她冷淡了。

    她不懂为什么?

    落差让她心里不好受,她经历着一些幼年不能承受的伤害。

    和徐婧在一起时,这样的伤害就被放的更大了。

    因为那些以往对两人一视同仁疼爱的长辈们,再次面对两人,对徐婧热情依旧,待她冷淡到嫌弃。

    她渐渐的从一些人的窃窃私语中,明白到,他们家不如以前了。

    他们看不起他们家了。

    她不懂得消化那些情绪,平静接受那些落差,她不服气。

    她厌恶他们的势利眼。

    在她最不懂人性的年纪,母亲要离婚,她在和父亲的无数次吵闹中,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婚。

    并要带走她。

    可她不理解,她生气,她怨恨....

    她信了一个男人在争吵中推卸责任的惯用鬼话。

    将女人所有的不满,都归咎于看不起他,嫌他没本事。

    她觉得母亲和那些人一样,秦家落败了,就嫌弃,远离。

    她不肯跟着母亲。

    并在父亲的洗脑之下怨恨她。

    后来母亲独自离开。

    她和父亲一起生活,一年,两年,三年,四年....

    她终于从懵懂无知的孩童,渐渐成长到有了独立思考能力的少女。

    她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一定要离婚了。

    不到五年的时间,秦家就被烂赌的男人败干净了。

    几乎每一天都有人从家里搬走东西,家里的来过的女人已经数不清了。

    她已经记不清,是从哪一天开始,她在这个房子里能听到那些靡靡之音。

    初始不懂,后来懂了。

    她曾在一次放学回家时,撞到过和父亲在客厅沙发上做的女人。

    她比同龄的人都早熟,何尝不是因为这些。

    在徐婧她们还在为电影明星们疯狂的时候,她就已经把目光瞄向了司泽。

    那时候的司泽,不仅是司家独子,还是学霸。

    学生时代的司泽,不苟言笑,他不冷也不暖,因为太过优秀,总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很多女生喜欢她。

    但她们太稚嫩了。

    送巧克力,递情书,最大胆的也只敢当着面向他表白,说一句喜欢。

    可她不一样。

    她知道他冷卓自持的面容下有一颗躁动不安分的心,都以为他这样的贵公子学霸,放学后出入的都得是高楼大厦。

    但不是。

    司泽爱混迹一些烟熏火燎,乌烟瘴气的地方。

    他穿最普通的衣服,最普通的鞋。

    常常出没一家地下桌球馆,这里的人三教九流都有,纹身的,抽烟的,脏话满天飞的,自然也有一些看起来素质不错的。

    她故意放学后去那家桌球馆兼职。

    她和司泽当然不是不认识。

    可他们以前,顶多只是认识,连话都没有说上过两句。

    可在这里,说话的机会多了。

    比如碰到的那一次。

    她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他叮嘱,“不许告诉别人。”

    又比如,她被下三滥骚扰,他替她解围,他被揍,她为他上药。

    一点一点靠近的身体,若有若无拉开的距离。

    她手指不小心碰触到他后的逃离。

    以及,她受惊后不敢独自回家,他陪她走回去的那条路,两道影子的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