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凡笼之困 > 第76章 一年生死两茫茫

凡笼之困 第76章 一年生死两茫茫

    此刻耳边不应该有任何声音,可我听到了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

    这声音很熟悉,是铜钱落地的声音!

    “坤字!九重山!”

    这是云中子的声音!

    终于来了!援军终于来了!

    哈哈哈哈,小爷我今天不用死了!

    随后,是几声震耳欲聋的雷声。

    世界安静了。无边的寂静。

    .......................................

    讲台上,数学老师阎海燕正在叽叽喳喳讲着话,我低着头,偷看刚借来的武侠小说。

    小说中的主角正陷入一场苦斗。

    我脖子酸了,抬头四处张望。

    已经高二了,现在学校管的越来越严,学校围墙也被加装了铁栅栏。

    我跟张扬再也没办法夜里翻墙出去上网了。

    张扬正坐在我旁边,长头发下藏着耳机,听着他最喜欢的beyond盗版磁带,偶尔轻声跟着唱两句。

    坐在我后面的,是张艾美,她头上扎着个夸张的小猴子的发卡,正对着镜子欣赏着那自以为的绝世容颜。

    见我回头看她,张艾美照着我后脑勺扇了一巴掌:“看个球,转过去!”

    我早就习惯了她的野蛮。

    这是我的高中生活中,无数个无聊晚自习的某一天。

    讲台上的声音搞得我昏昏欲睡。

    我低头继续看小说,不过那文字越来越模糊,实在撑不住了,我又睡了。

    .......................................

    等再次睁开眼睛,我躺在床上,视线里只有木色的房梁和屋脊。

    我不知身在何处,身上很酸痛,动弹不得。

    逐渐身体也有了知觉,我转动脑袋,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木屋中。

    四周无人,房间里很干净,窗外有光透进来,微风把窗帘吹起,能听到窗外海鸥的声音。

    当我有了一丝力气,用头一下下撞击着床板。

    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病房。

    是张爱猴!

    太好了,我还以为..........

    张爱猴冲过来激动的捶打着我的胸口:“项北!你醒了? 太好了!太好了!”

    我嗓子干哑,说不出话来。被她捶得眼冒金星!

    “......水......”我的嗓子快要冒烟了,嘴巴干到几乎粘连在一起。

    张爱猴赶紧用吸管给我喂水。

    缓了缓,我才被扶着坐了起来。

    我问起青城山上的情况。

    张爱猴一五一十将那天青城山上的事跟我讲述了一遍。

    那天,本来我已是必死之人。

    萧湖在最后时刻,终于带着云中子和南华真人赶来救场。

    三人合力将狼跋打跑。

    而我当时经脉俱断,经只剩一口气。

    幸运的是老陈刚下山不久,接到张爱猴的电话又折返回来,将我带到了普陀山医治。

    此刻的我,正在普陀山的禅房中。

    “.......邓....攀......他怎么样?”我沙哑着嗓子,还抱有一丝幻想。

    张爱猴像是回忆起痛苦的往事,眼眶红了。

    我都明白了。

    那天,邓攀被狼跋飞叶割喉,到死,都是直直的站在那通往青城山的小路上,没有倒下,也没有闭眼。

    他说他再也不会离开青城山,竟然一语成谶。

    “项北,你命真大。老陈跟他的师兄弟耗尽心力,历经7个昼夜才将你身上经脉接好。可你一直昏迷。到今天为止,你已经在床上躺了1年零4个月!”

    什么!一年零4个月!我居然昏过去那么久?!

    可我明明感觉跟狼跋大战只是我闭眼前的事。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我喃喃自语。

    “睡了一年多,不做梦才怪,现在好了,你回到现实了?”

    “......我妈......” 我忽然想起了家里。

    “放心好了,我定时帮你发信息给家里,他们不知道你的事,总之你现在醒了就好了,也算这一年多我没白等。”

    张爱猴,这一年多是怎么熬过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逐步恢复了说话、行动能力,试了试身手,有些生疏,但功夫还在。

    普陀山鬼手陈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我这条命,算是老陈给的!

    老陈把我安置在普陀山后,就回局里了。就剩光杆司令的他,在局中也只能做些外围协调的工作,想必日子也不太好过。

    张爱猴问我是否还想回局里。我没有想好,此刻我最想的事,是去青城山祭拜邓攀。

    告别普陀山的众位师兄弟们,我和张爱猴赶路3天,到了那青城山脚下。

    史一航、萧湖二人接到我醒来的消息,早已在此等候。

    四人见面无言,一一拥抱。

    在落日的余晖中,几人拖着长长的影子,来到青城山的后山一处崖顶,此处可俯瞰青城山道观群,邓攀一定会喜欢这里。

    萧湖说,这里是他俩以前练功累了偷懒的地方。

    邓攀的墓,是一座小小的土丘,上面已被青草覆盖。

    他师父给他坟前立了一块青石碑。

    四人良久无话,年轻的我们,还没有做好向朋友告别的准备。

    他虽然死去一年多,但大家依旧无法释怀。

    我在那青石碑的背面,用刀,刻诗一首,纪念我们几人的友情。

    “我有忘形友,迢迢与君别。

    或飞青云上,或落江湖间。

    人生何所苦,与我不相见。

    世间名与利,如泥在山野。

    明日复明日,山川复年年。

    生者长已矣,暮已归下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