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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公社三十年 第370章 在公路边摊子上聊天

    说是公路,其实就是用小碎石和小卵石铺成的大马路。这就是从县城到荆州、沙市去的公路,能跑汽车和大客车的。可是骑自行车就不怎么舒服,还不如在乡村的大道上平整,而且大汽车、大客车驶过还扬起好大的灰尘,如果你骑车行走十多里路的话,身上衣服的颜色就是一个样的灰色了,分不清红黄蓝紫。

    关兴和李世前骑着自行车,想尽量走路边上,不想成为大汽车落灰的路旁树,可是隔三差五就有人摆小摊子,就只得下车绕着走几步,又才能上车骑行。

    走到一处路边比较宽阔的地方,在一个小摊子前,关兴和李世前就停下来。因为鼻子、口里有灰尘,就显得口干舌燥的,关兴就问一个夫妻摆摊子的:“您这甘蔗怎么卖?一根甘蔗我们俩能不能吃完?”

    那个摊子边的男的说:“看你们这一身还落了多少灰尘,肯定口干舌燥的,一个人都能吃一根甘蔗呐。”

    李世前就说:“那就给我们一个人来一根吧,吃不完带回去就是了。”

    女的就从棚着的甘蔗里挑出了两根粗壮的,用刀削起来。关兴看到他们用的刀有些特别,就问:“这把削甘蔗的刀,好像篾匠用的那种刀,很锋利的?”

    那个削甘蔗的女人就停下来,迎着光亮晃动刀炫耀似的说:“你们看看,这是篾匠用的刀吗?篾匠用的刀是直背,我们用的像镰刀那样薄,又不像镰刀那样弯,还是偏钢的。”

    男人又在旁边补充说:“说明你们是很有眼光的,这种削甘蔗的刀只有我们新利大队才有的,你们知道吗?这刀还是我们的支书卢春林发明的呐!”

    关兴就问:“那你们的卢支书也一定在卖甘蔗了吧?”

    那个男人就用手往前指了指,说:“你们骑不到几步,就会看到路边上有个小棚子,那就是我们大队卢春林支书的摊子,他的婆娘是一年到头在那里卖茶水、卖瓜果的。”

    关兴他们接过甘蔗,付了钱,就开始吃起来。还真不说,新利大队的甘蔗确实是落口就能咬碎,嚼在嘴里还没有多少蔗渣,而且蔗汁特别的甘甜,难怪一路上有那么多摆摊子的人呐?他们的卖的甘蔗好,经常在大路上行走的人都知道,所以就担心甘蔗卖不出去。倒是他们卖的柑子就不怎么样,只有那些不怕苦的人才能下咽的。

    关兴他们吃了几截甘蔗,好像没有先前那么干燥了,李世前就把没有吃完的甘蔗收起来,准备带回去给许茂富吃。按照刚才那两个男女说的,关兴他们骑了一段路,就真正看到了有一个小棚子,里面存放着几种待卖的瓜果、甘蔗,外面的小方桌上还摆放着大茶壶、茶碗翻过来倒覆在茶盘子里。摆放在外面的瓜果、甘蔗又在另一边,小方桌旁边还摆放了两把小木椅子。如果是哪个走路累了、渴了,在他这里是个绝好的休息的地方。

    摊子边就只看见了一个女人,关兴就下车走过去问:“您这茶水怎么卖啊?我们想喝一杯茶。”

    女摊主就说:“一碗茶就是一毛钱呐,喝不喝茶都可以坐一会儿呢。”

    李世前就停下车子,坐在了小方桌旁边。就问:“你这离家里有多远,一个人在这里摆摊子行吗?如果要吃饭、小解的话,怎么办?”

    那个女摊主就说:“我的当家的回去吃饭去了,他等会吃了饭就给我带饭来吃的,他来了我就方便了。”

    关兴说:“这可能就只是农闲时能摆吧?其他农忙时节您不要在队里出工吗?”

    “那就看情况了,如果是卖瓜果的旺季,我的老爹爹就代替我在队里出工,我就在这里卖瓜果呐。”女主说。

    “照这样说的话,那您这个摊子就可以一年到头摆着吧?”关兴问。

    “是滴哒,就是一年到头摆在这里,人家经常过往的人就知道我们家的摊子呐。”

    “那您这摊子一年到头还能卖多少钱?家里买油盐酱醋什么的还是不缺钱吧?”

    女主起先不愿意回答,李世前就说:“像这样费力不讨好,要是我就不愿意在路上‘吃’灰了。”

    女主就有些不以为然了,说:“你们男娃看不起我这个小破摊子吧,不瞒你们说,就我这个小破摊子,不比我男人挣得少呐。”

    “那就是说你们队里的工分到年底分红不好是吧?”关兴接着问。

    “不管多少,反正我这个摊子只要长年累月在这里摆着,就不会差的。”女人反复肯定地说。

    李世前又说:“去年工作组来了要割尾巴,没有找你们的麻烦吗?”

    “怎么没有呢?可是,可是我们家里不同啊……”女人吞吞吐吐地说。

    “这有什么不同的,你摆摊子和人家摆摊子不都是一个样吗?难不成你摆摊子是为走路的人服务,不要钱?”李世前反问道。

    女人看了看前后没有附近的人,就小声说:“你们不知道,我的男人是大队的干部,他叫卢春林。你说哪个社员敢说我们家的尾巴没有‘割’呢?”

    李世前好像很快就明白了样子,说:“那你这不就是特权了吗,哈哈哈——,我这是开玩笑的哦,你不要当真。”

    女人虽然听了有些惊炸,但是因为他们是行路人,也就没有当回事了。关兴催促李世前赶快上路,李世前就把茶碗里的茶水喝完,骑着车子继续往前走。

    关兴虽然在心里感到像刺扎了一样难受,但是又不好说出来。因为他是初来的,看来新利大队像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连修理农具的老铁都知道,那估计整个全新利大队都是家喻户晓的。可是怎么就没有人管这事呢?是不是以前公社分包大队的干部与卢支书有什么联系呢?左思右想就是不得其解。

    李世前见关兴没有说话,也不好说什么,两人就这样一直闷声骑回到公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