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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世子之偷香窃玉 第254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寒风凛冽,黄叶翻飞。

    那偌大的练兵场旁,点将台之上,一上身如同封存着野兽的琥珀,莹润而又野性十足的精壮男子,正昂首挺胸的走到了那牛皮大鼓前。

    一边的两个汉子见状咧嘴暗笑,心底不屑,只是将鼓锤随手扔到了鼓面上就退到了一边喝水休息。

    这白净公子别说身材还挺壮,但怎么的有几块腱子肉就想训这威名远扬的虎贲军?

    他们在虎贲军里摸爬滚打了七八年这才有机会上来擂鼓,让底下那帮小兔崽子心服口服的跟着操练,你一个半路插道的纨绔还想在老将军面前露两手?

    简直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

    那公子面无表情的走到大鼓前,但还不等开始,底下又是一阵嘈杂嘲讽。

    那一个个士兵见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空子,还有这么一个乐子能够围观,一时间身体上的疲惫瞬间被兴奋所掩埋。

    一个个放声大喊,指着台上那小白脸就骂:“哈哈哈!小白脸你行不行!”

    “别到时候连棒槌都拿不起来,哭着回家找妈妈去喽!”

    “老子平日里就看不起你们这种膏梁纨袴!他妈的一点本事没有,还喜欢占着茅坑不拉屎!”

    一个浑身干瘦但目光极为明亮的竹竿士兵激动的高声喊道:

    “这厮脑子也不灵光!你找谁不好偏偏找到了老将军头上,真是自投罗网!”

    “谁不知道我们老将军那可是大周最他妈廉洁的官?”

    “竹竿儿抢你爷爷的词儿!”

    “去你妈的谁先说是谁的!”

    一边的同僚一听自己的词儿被抢了,都是对着那竹竿人影怒目相视。

    澹台烈虎立在台上,一张沟壑密布的威严面容沉静,不温不火的捋着胡须,吐了口鼻息。

    但越看那小子的从容模样,他就越感觉不对劲儿。

    特别是这小子在他的印象里从来没有无的放矢过。

    登上点将台的桑红皖与澹台玉容立在几个男子身后不远处,听着台下那些糙话都是暗暗皱眉。

    “你家小郎君又怎么惹老爷子了,让人骂的这般狗血淋头?”

    澹台玉容一听这话,心头忸怩不胜,只是晕着粉颊,拽着那枣红袖摆噘嘴埋怨:

    “二娘~”

    “我还没说要嫁给那个坏蛋呢!”

    桑红皖拨弄着额间那一排齐整的刘海儿,捏了捏那肉感十足的娃娃脸心底无奈。

    他都那样稀罕你了,你还能嫁给谁?

    更别提这妮子看那世子赤膊的眼神,都快迷糊冒烟了。

    桑红皖又是不着痕迹的瞅了眼那眉飞入鬓的锋芒侧脸之下,美感十足的倒三角,随着躯体微微扭动而呈现出那料峭沟壑般的坚毅,忽而就飘忽着收回了视线。

    嗯,其实谁看都迷糊。

    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只怕对玉容的杀伤力更甚。

    咚——

    只见那俊美男子拿起棒槌在鼓面上一砸,发出比之刚才要弱不知多少倍的声响。

    台下不少士兵登时哄笑一团,东倒西歪的靠在一起对着台上那人指点一通。

    “哈哈哈!”

    “就这?我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就是个上去丢人现眼的小白脸!”

    那一边高头大马上,负责督场,一身兵铠革履的统领校尉也都淡淡收回了视线,只当是老将军要给这人一个下马威,杀杀锐气让他认清现实。

    咚咚——

    又是两声急促的鼓声传来。

    虽说声音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那掌鼓之人的神态明显变化许多。

    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

    忽而,那切切嘈杂的议论声明显消去良多。

    唯剩下一二残留的指点碎语。

    澹台烈虎坐在虎皮椅上,眼神一凝,心底轻松敛去。

    金阳之下,只见那俊美男子猛然高举棒槌,沐在阳光之中,那棒槌直指金乌,蓦的往下一砸!

    砰——

    紧实的牛皮鼓面被砸的荡出圈圈涟漪,发出一声震天荡黄沙的猝而巨响!

    不等那些个刚刚言辞犀利,出言嘲讽的士官们恍神,那赤膊男子就已经自缓入急的在那牛皮鼓面上猝然击打。

    那矫健的身姿随着动作而变得愈发俊逸,那本来俊美的五官也在此刻文气尽褪,变得如同那沙场上的王者一般意气风发。

    满脸都是兴奋,热血喷张!

    那苍茫辽远的鼓声无时无刻不在感染着场中的所有军兵!

    他们能感知到!

    这掌鼓之人,在军中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澹台烈虎不觉间站直了身子,看着那道阳光下神俊非凡,英武刚毅的身影,忽而有些恍惚。

    口中喃喃道:“李青天,你可真舍得这小子,那么小就入了军营。”

    “这哪是什么养尊处优的二世祖,就是个重新回到山林里的虎大王。”

    “这小子可真像你。”

    “啧,金鳞岂是池中物,日后必成大器啊。”

    咚咚——

    那鼓槌越挥越快,那身姿越挥越挺拔。

    墨发耸动飘舞,桃花眸子不复妖异而如那天上雄鹰般的锐利。

    丝丝汗水如同山间之中藤蔓挤出的鲜绿的血液,顺着嶙峋沟壑顺流直下!

    澹台玉容樱唇微张,站在不远处看着那道狂舞的身影,眼波潋滟,玉颊红粉。

    少女不懂情为何物,只知那前方的男子即是她想要被拥入怀中的归宿。

    哪怕他还是如同原先那般欺负她一般。

    桑红皖眼神不受控制的看着那丝丝流淌的汗液,顺着肌肉纹理在燥热的阳光下蒸腾挥发,旋即又有一茬一茬的汗水接连往复。

    嘶,要是就玉容这丫头一个人嫁过去,还真不一定能吃得消。

    桑红皖凭着极大毅力的躲开了视线,轻咳一声自觉避嫌。

    在演武场的另一头,一队兵马正跟着一骑着高马,面容俊逸的青年男子朝场中进入。

    那一旁的旗帜写着“巡护”二字,显然是巡护卫的一茬人前来练兵。

    练兵场占地极大,一次几个军支演练都是绰绰有余。

    咚咚——

    “嗯?慕容大人,这哪来的鼓声?听感非同一般。”

    青年男子微微侧首,看了眼那点将台。

    “走,去看看。”

    与此同时,点将台处,那台下的军兵已是微微回神,多少有些惊诧的看着那台上的俊美公子擂鼓,愣是一个字儿也不敢再多说了。

    但你擂的虽然好,想在老将军面前献宝还是差点。

    “风萧萧兮易水寒——”

    自当台下众人心思各异之时,忽而一阵清朗呼声传入空中。

    那练兵场导航但凡能够听到这一句话的人,无不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朝那台上面容沉浸的俊美男子看去。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赤膊男子声音又忽的趋于平缓消沉,只是如同叙说家常一般,似水般安静平和。

    那明亮双眸忽而一暗,只是死寂般却又暗藏汹涌。

    但恰恰就是这极度的沉默,更与那背后之雄情壮志,奋不顾身形成鲜明对比!

    咚咚咚——

    话音刚落,便是一串急促如雷鸣般的鼓声。

    那台下的军兵如被雷击一般顿在那里,缓过神来就跟那发疯的狼群一般,歇斯底里的高声呼喊,以棍代矛,不要命的在那里做着操练。

    咚咚咚——

    “喝!”

    沙场之上,到处都是整齐划一的棍棒残影,砸起漫天的黄沙!

    在他们脸上再见不到任何懦弱嘲讽,唯有战,唯有杀!

    “杀!”——

    喊声滔天,震得黄沙卷起,旌旗飘摇。

    澹台烈虎蓦的闭上了双眼,靠在椅背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那干枯眼皮下,竟是微微沁出些许湿润。

    “这小子,老夫算是没辙了。”

    澹台烈虎猛的一睁眼,笑骂一声,拄着拐杖先行离去。

    一边的澹台玉容杏目之中俱是崇拜粉雾,下巴微抬,嘴角勾着骄傲的笑容。

    桑红皖则是看着那锐利的眸子,心中感慨,多少有些重新认识这位声名远扬的武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