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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隐隐于市,道观值三亿 第403章 总归能多坚持一段时间吧

    第403章 总归能多坚持一段时间吧

    徐行接过药锄。

    经脉传来针扎般的淡淡刺痛。

    但他仍旧没有犹豫,足尖在岩壁上轻点三下,瞬间便挪动到了崖壁的位置。

    小心剔除周围的杂草。

    那株起码有一二十年年份的黄精便已入篓。

    守明捧着还沾着露水的根茎,浑浊的眼里泛着笑意:

    “没想到师弟的身手这般敏捷,平时必然是下了苦功夫的。”

    通过昨天的聊晚的聊天徐行知道。

    这座山村属于陕省金州,离着武当山并不算远。

    自己居然二十多天的时间硬生生的钻林子跑了四五百公里… …

    这老道的师父呢。

    是几十年前破四旧时,武当山上被迫下山药房的道士。

    然后寻了个山村就在此地隐居。

    而守明呢,因为小时候吃不上饭,家人又早亡。

    老道士看他可怜,才收他为徒,传他一门手艺… …

    守明道士虽然没有入籍。

    但自然也算作全真一脉。

    当然了,他师父本身只是个药方道士,所以教给他的本事自然算不得高深,连拳脚功夫也只通个皮毛。

    不过这倒是全国各地山野小观的真实写照… …

    说起来。

    全真戒律比较严格。

    守明道长一辈子就没有结婚,自然也无儿无女。

    现在的年轻人又不愿意入道,所以这座子孙庙未来的传承都是个问题… …

    但是论起虔诚程度,和对传统道家文化的坚守,他不知道要超越多少名门大观里锦衣玉食的所谓高功道长… …

    这让徐行一下子就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老不死的影子。

    一想起老不死的,心头就是一揪。

    徐行拍了拍手上的浮土,不经意的问道:

    “师兄这株黄精打算如何处理啊?”

    “自然是下山卖了!”

    守明道士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掰着手指念叨:

    “这种上了年份的药材还是能卖上些价的,换些钱买点好漆,把大殿的祖师像给它重新漆一遍,师弟你不知道,这山里水汽重,塑像上的漆面没多长时间就浸坏了,这次买好一些,总归能多坚持一段时间吧… …”

    “… …”

    徐行一时无言,手指在黄精根须上轻轻摩挲,晨露浸润的凉意渗入指尖。

    守明佝偻着背整理竹篓的模样。

    让他恍惚间看到师父当年不辞辛苦,为了几毛钱的差价,亲自炮制药材的影子。

    那个总把搞钱挂在嘴边的老不死的,却是连一件像样的道袍都舍不得置办。

    “师兄可知这株黄精在大药房里能值多少?”

    徐行突然开口,看着守明用草绳仔细捆扎根茎。

    老道头也不抬地系着绳结:

    “前年采了一株差些年份的黄精卖了八百,这次怎么的该有一千二了吧?”

    枯枝般的手指突然顿住。

    “不过镇上的药房收购价要低上些,毕竟炮制过程有些损耗也是正常。”

    一千二… …

    人工养殖的到了这个年份都不止这个价了,何况这还是野生的。

    “师兄… …为何不去囤够一批药材,去远一些的地方售卖?”

    守明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头道:

    “城里卖的贵我知道,但镇上的药房赚点差价是应该的,就不说人周围的山民采摘药材的质量并不稳定,人家依旧收药,我这儿其实很多时候手上没钱,又急需药材,人家每次都会赊给我,钱这种东西固然好,可想多了反而平添烦恼。”

    徐行明白,自己又想岔了。

    晨雾中,他看见守明道袍上补丁叠着补丁,后襟还沾着昨日给孩童敷药留下的蒲公英汁。

    一路无言。

    当两人返回道观后。

    徐行望着正殿斑驳的梁柱,突然从怀中摸出个纸包: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劳烦师兄托人卖了,换点金漆。”

    纸包包着的,正是受损的法衣上扯下的一团金线。

    重量大概有个一十来克,足以换个大几千块钱。

    黄金独有的质感在晨光中泛着明媚的光泽,守明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儿的价值,急得直摆手:

    “使不得!云游在外总要盘缠,不过是借宿而已,哪里值当你拿这么贵重的... …”

    “就当是买药的钱。”

    徐行不由分说,直接将纸包塞到他的手里。

    “不瞒您说,未来一段时间我还真得要麻烦您帮我去采购些药材,我总不可能白使唤师兄您吧?”

    守明道士还想要说些什么,徐行连忙摆手道:

    “哎呀,您就收下吧,我既然能到师兄这儿,自然也是缘分。”

    话音未落,守明还想要掰扯两句。

    山下突然传来唢呐声。

    守明脸色骤变,抓起药箱就往山下跑:

    “定是刘家媳妇要生了!现在送去医院怕是来不及了!”

    徐行望着老道踉跄的背影,从袖中摸出仅存的几根钨针,快步流星跟上对方的脚步。

    … …

    山下村子里。

    刘家土坯房里弥漫着血腥气,产妇的呻吟已变得微弱。

    接生婆满手是血地瘫坐在地:

    “胎位横着,脚先出来了...造孽啊!”

    “为什么不送去医院!”

    守明气得浑身发抖,药箱重重砸在炕沿。

    刘家婆婆跪在地上磕头,额头撞得咚咚响:

    ";这不是预产期还有好几天,想着镇上花销太大了,就回家住几天… …可哪知道… …现在摩托也过不去啊道长!”

    守明道长面色铁青,这种情况别说他一个赤脚医生了,连妇产科的大夫都不一定能解决:

    “送不过去也要送!让你儿子把人捆背上!再不送去医院,怕是要一尸两命了!!”

    徐行一言不语。

    掀开染血的被褥,顿时瞳孔微缩——产妇面色青紫,羊水混着血水浸透褥子。

    他三指搭上腕脉,真气刚探入就察觉到对方的气机在迅速衰弱。

    “来不及了!”

    徐行低喝。

    “你谁啊?别在这儿乌鸦嘴!”

    周围刘家公婆和丈夫立马愠怒的想要推开徐行。

    而守明却大声喝退众人:

    “徐师弟,你有办法?!”

    徐行没有作答,而是立刻开口问道:

    “有银针吗?”

    “有!有!”

    守明慌忙打开药箱,取出包着红布的针囊。

    当徐行捻起最长那根三棱针时,老道突然按住他手腕:

    “这是放血用的... …”

    “我知道。”

    徐行指尖轻颤,经脉的刺痛让他又是一阵炫目。

    他回头看向屋里的众人,眼神突然射出一抹厉色:

    “待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出去?生怕产妇不会感染是吧?!”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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