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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有味 第八十二章 夜的恐怖

    人性总是出乎预料的!

    你永远猜不透人性的黑暗到底有多险恶和狡猾!

    大概日子过了许久之后,在夏天裙摆开始在街道上飘扬的时候!白琳做了个决定,她辞职了!理由是想专心在家照顾她那个“人事不醒”的老公!

    大家不知道到同情还是佩服这个美丽的女人呢!所有人都觉得这可能是命运对她的捉弄吧!总有不尽人意的时候!可惜了她这么优秀的心脑血管科的专家了!干了这么多年医生,好不容易熬到教授级别没几年,如今却要放弃奋斗了多年的职业生涯,大家都替她觉得惋惜!

    可是白琳执意要离职!连严一都觉得白琳那些对他以往的爱意!会不会是逢场作戏呢!她竟然为了要回家照顾一个毫无生机可言的植物人!而放弃她一直钟爱的事业!不得不让人觉得她对潭立铭的爱,是真的夫妻情分!而自己也许就是身体寂寞时的用品罢了!

    曾经很多次,他幻想过,想要以夫妻名义和白琳堂堂正正的生活在一起!像每次在床上那么痴迷的在一起!可是白琳从来没有给过他一种可能!

    后来,他懂了,其实他爱的是白琳的全部!而白琳喜欢的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她只是习惯了被男人迷恋和追捧!是的,她只喜欢他的激情和他对她的迷恋罢了!爱,一点都没有!

    不是说只有男人才会把身体和爱,分的很清楚!女人也是!他们懂得如何用自己的外貌来取悦男人,也明白怎么让男人来取悦自己!

    所以知道她要辞职后!他并没有劝她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说的所有话的分量,在她心里也无足轻重!已然她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有改变的。他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一厢情愿都很无趣,同时他也明白了他和白琳之间真正的关系!

    也许男人和女人之间,尤其是成年男女之间!最简单的相处方式就是,无需要心灵的依靠,只是身体上的交融就够了,谈情说爱就矫情了!

    这世间有一种女人,就是她们永远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以什么方式得到它。

    九月!bJ的夏天开始像退了烧的大姑娘,萎靡下来了。白琳把家里的护工和阿姨的工作时间都安排在了白天,晚上只有她在照顾潭立铭,除了白天护工正常的护理之外,基本晚上也没什么可做的了!所以他爸家了阿姨也调整成了白班,这样在这个嘈杂的城市开始变得凉爽时,即使是躺在床上没有知觉的潭立铭,也能从窗户吹进来的微风,感觉的一丝凉意在他缠绕着!

    他开始慢慢觉得整个世界都很安静!只有眼前透出光亮时,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因为他知道这些亮光就是白天,而当黑暗来临的时候,他身边是死一样的安静!这种静,让他觉得喉咙发紧,身体冰凉!他就明白,天黑了!而这种黑暗让他觉得恐怖!每晚到这种时候,他都在心里默数自己的心跳!

    他能感觉到有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他,而这双眼睛,像掉在头顶的尖刀,在窥视着他!他能感觉头顶那股冰凉的寒意在接近着自己!他知道,那是白琳的眼睛!

    是的,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在他耳边折磨他了!可是他明白,下一个未知,可能是比任何一种死亡方式都难以预料的痛苦!他知道,那个美的让所有人都仰视的女人,是不会就这样看着他,让他平静的躺着的!他明白,他知道那道寒光背后的笑意!是另一种折磨!

    他在等待!只有等待!

    每一个黑白交替的转换,他都能感觉到!有时偶尔有说话声,但是都不是白琳的!偶尔耳边会传来一些稀疏的音乐声,他就知道,那个恶魔一样的女人一直都在他身边!只是他不知道接下来他会迎接来什么样的结果!那肯定是痛苦不堪的,他在脑子里用他目前最大活动量,去想象里一些,可是他还是只想到了开头,未猜到结尾!

    有一天他听到了几个男人间的对话声,但是也直接简单的几个字,然后就是挪动桌子之类的声音!他没有弄明白这个自己身处一室的地方,正在发生着什么!只是在黑暗再一次来临后不久!他闻到一股强烈刺鼻的味道正在向自己靠近!近的让他觉得身体开始沉重!他屏住呼吸,努力去辨别这种难闻的味道!既熟悉又陌生,他身体的有些地方在动,不是护工每天那种重复的动作!而这种触碰让他觉得熟悉,他知道有人在动他的身体,并且是敏感的部位!一时,他突然不知道在他身上正在发生着什么!

    过了很久之后,他才明白,这种在自己身边盘绕的味道是什么了!那是一种廉价的香水味,和质地低劣的脂粉味!这种东西,应该只有那些廉价的女人才会用吧!难道!他不能相信自己心里的判断!可是这种难闻的味道,让他绝望至极!

    是的!白琳给他来了一场“盛宴”!一场潭立铭有生以来从未接触过的“宴席”,一种专门为他而准备的大戏!

    此刻白琳正站在银幕屏前,端着一杯红酒在欣赏着画面里那不堪的一幕!

    终于潭立铭明白了!他是在被一个女人抚弄着身体,而且是趴在他身体上的!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辱感和耻辱感在他胸腔里激荡着!他的脸开始变得通红!他知道白琳是在羞辱他,用一个低俗廉价不堪的女人在折磨着他!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小姐!而且还是那种年龄不小的老女人!或许是个站街女吧!就是那种在幽深和黑暗脏乱不堪的巷子里,涂着烈焰的红唇,甚至口红都沾染到了嘴唇以外,画着像蚯蚓一样赤黑作呕的眉毛,嘴里叼着劣质的香烟,穿着比她身体还要小十倍的低胸裙子,露着大腿!看着男人走过来,就贴上去问要不要玩一下的“揽活女”!

    是的!这是白琳在网上花三百块钱,找来的小姐!据她自己说35岁,可看上去怎么也想45的!当然白琳压根也不在乎这个看上去长相有点不伦不类的女人的岁数!她甚至都没跟她多说一句话多看她一眼。

    如果潭立铭睁眼看到自己身体上爬着一个这么丑陋的女人时,估计他会七窍出血到生不如死吧!想到这,白琳皱起的眉头开朗了些,她脸上除了不忍直视的鄙视感之外,轻轻的露出一丝笑意!

    是的!如果说人生现在还有什么情趣和意思的话!那一丝丝的折磨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之外!就是不能让他轻易的死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是后半生,她都会以此为乐趣了!

    如果说潭立铭之前跟所有女人的风流都是消遣快活的的事,那白琳今天对他所做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其本身!她要看着这个男人在自己身边一点点的失去生机,甚至连死都身不由己!是的,她要一点点的蚕食他,不是肉体,而是灵魂!要让他知道,那些曾经的快活,日后都会成为噩梦一一在他身上在出现的!

    不过,这只是刚开始!往后无数的夜晚里潭立铭都如同处在炼狱里一样,生不如死!

    如果潭立铭到今天,还单纯的认为这只是白琳折磨他的手段而已的话,那我想,他真的不知道有一天是以什么方式而死的!或许他曾幻在心里也幻想过自己能够醒来,能够再次见到他那心心念的夏惠茜,还有她肚子那个小生命!没有人知道他还记得这些,更没有人知道他多么渴望醒来!更不会有人再知道,这个曾经风流倜傥的男人如今在经历着什么!

    每一个阳春四月天的时候,就是bJ这个城市里柳絮沸汤的时候,时间是什么?!是我们穿过小巷路过那个白裙子女孩脸上玉兰花盛开的梨窝,是你抬头时,正好看到一对喜鹊在窃窃私语,互相欢喜!是柳荫下,一群小孩子追逐打闹,突然就慌了光年!是我们还都没有读懂什么是爱时,就已离散。

    白琳最讨厌bJ的春天和秋天!不,不对,是她最讨厌这两个季节!这个一个北方女孩最深恶痛绝的两个时期,她只喜欢夏天,小时候没到春天和秋天时,白琳幻想自己要是个南方女孩子该多好啊!就是那种一年都是炎热的酷夏,可以不用惧怕被春风总是吹的不知如何是从的长发,凌乱你的双眼。更不需要被雪姑娘的温润追的无处可逃!

    当初考大学的时候,她的愿望是考的南方的大学去,那样就不要再经历bJ的冬天!也许在别人眼里她是一个内敛稳重的女人!可是没人探求到白琳的内心,其实她是个婉约浪漫的女人!也有着很多内心的诗情画意,和小女人的胆怯和柔软!只是这些都被美丽的外表遮挡住了!

    在无数个黑暗里挣扎的夜里,潭立铭都在拼尽全力,期望得到一场庞大的死亡!

    白琳像个恶魔,白天是笑容可掬和蔼温柔的贤妻,在护工和家里阿姨面前,她都是个端庄美丽的女人!言谈举止都是让人羡慕的!可是当黑夜来临时,她就开始换上另一幅面具,像黑森林里走出来戴着面纱的女巫!

    每一个夜晚,都是黑暗里的鬼怪在漫步。

    现在白琳除了白天正常的健身,游泳美容,她还饶有兴趣的学习起了中医的针灸!还给潭立铭请了在bJ很有名的中医师,每天来家里给他做一些针灸,希望能刺激到他的神经,苏醒过来!在所有人看起来,白琳都是在尽心尽力的在照顾她那个不省人事的老公!

    连杨梅都觉得同情她了!这个曾经让人羡慕嫉妒的女人,如今生活对她是这样的残忍!每次当白琳有空来到家里的时候,她都会叮嘱老周,不让他跟自己像以前那样亲近,不想让白琳看到她们夫妻恩爱,而心里难过!她不知道怎么去妥帖的安慰这个美丽的女人,甚至只要见到白琳是,杨梅就觉得开始变得谨言慎行,怕自己那句话触碰到白琳的敏感处,让她觉得难过!有时她也会嘱咐让老周经常去家里看望潭立铭,白琳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她也会让老周过去尽量替白琳分担一点日常的事情,有时也会叫她过来。可是她又觉得家里温馨美好的氛围,可能会影响到白琳的心情,看别人家儿女成双,夫妻恩爱的!一个家庭如今支离破碎的女人,怎么能不处景生情呢!

    只是杨梅真的太单纯了!她的善良在白琳眼里其实傻,在白琳心里有时她会认为像杨梅这样女人,就像是是被男人圈养起来的小白兔!安之若逸就是她们对整个人生的追求和要求了!处在一种自己认为安全的环境里,就以为世界和平了!这世界上有很多女人,都希望自己个是个小白兔,她们看遍了虚假和谎言,却还是相信自己的处境是安全的!

    而白琳是那种永远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和该丢掉什么的女人!人生,理想,婚姻,男人都是!

    所以她怎么会允许别人比自己快乐呢!女人之间的嫉妒是她对自己的态度!可能现在最让白琳觉得心里不平衡的就是杨梅和老周了吧!她一直想不通杨梅这种姿色的女人,凭什么比她要幸福呢!

    每次见到杨梅和老周时,白琳都在默默的窥视他们之间的婚姻!她以为每一场婚姻关系妥协的都是女人呢,每个已婚的女人都在独自苦苦支撑着一段破败的婚姻!两个人的关系,在婚姻中已然变成女人一个人的城堡!多少女人以死相逼困在那座乌烟瘴气的婚姻中,不愿承认它的破败,死死守到自己枯竭的那天,也不愿趁早脱身!

    跟杨梅和老周接触了很久后,白琳明白婚姻的幸福与否,不在于女人多么漂亮贤惠,而是在于那个男人!男人对这个女人的态度,直接影响着这场婚姻关系的质量!也是婚姻的关键,男人才是婚姻关系中的主宰者!不是杨梅的聪明拿捏住了自己的婚姻,而是老周甘愿为这个女人成全他们的婚姻!

    不得不说杨梅比她幸运!幸运的是老周是个妥帖的男人,她的确一直羡慕嫉妒杨梅和老周的婚姻!羡慕他们恩爱的感情和爱!以及家庭美满儿女双全的人间幸事。

    而现在让白琳看不惯的是,杨梅如今对她的同情!这让她觉得心里很刺痛,那个曾经被所有人仰慕的女人,如今她的生活是这么的不幸!所有人都在同情她,而她曾经是让所有人都羡慕的对象!

    每一个夏天的开始,对于白琳来说都是欣喜的!而距离这个夏天,已经两年了!潭立铭还是一个正常的“活死人”!无论白琳怎么“刺激”他!都安静的躺在那里,与世无关!

    也许世人都把他忘了!包括丫丫,还有他那年过半百的父母,还有!还有他夜以继日牵挂的爱人!夏惠茜,这个让他第一次见面就深陷的女人!不知她还好吗!孩子呢?!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见到这些牵挂的人!可是他真的很想念他们!这些与他曾经息息相关的人,他爱他们,是真正的爱!他还依稀的记得上一次,听到他妈坐在床边,两眼垂泪哭的声泪俱下!在他耳边念叨着盼着他快点醒来!而他做不出任何的回应,甚至都流不出一滴眼泪来!所有的伤痛都击打在心里,包括白琳对他的折磨,都像中枪一样,打得他千疮百孔!可是他无能为力是自己苏醒过来!

    白琳过几天就会带来不同形色的女人!做那些让他生不如死的脏事,即便是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她也会照此折腾他一番!而这样的折磨他已经记不清多少次被侮辱了!

    他开始惧怕黑暗来临了!他喜欢白天时,耳边有从阳台窗户外传进来的鸟叫声,这些他都是判断白天和黑夜的根据。他能判断出出现在他身边每一个人的性别和身份,总把他身体搬来搬去的应该是护工,因为他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而有时会听到一个外地口音的女人,他想那应该是新来的阿姨吧!因为只要她进来时,一会就会有人喂他一些流食。渐渐的他能分清楚在他身边来回走动的人了!偶尔他能听到老周和杨梅的声音,还有小白,甚至还听到过一两次老孙的声音!他明白他们都来看过他!

    当眼缝里那道微弱的光开始变暗时,整个屋子里就变得安静下来了!窗外不再有小鸟的雀跃声了,他就知道黑暗又来了!这样的黑暗带着死一般安静让他觉得窒息,因为他猜不出,今晚又要发生什么了!

    晚上十点多,白琳把自己包裹的像个端午节开荤的粽子一样在炎热的七月里,车里流淌着陈奕迅的歌,那首(红玫瑰和白玫瑰)!记得很早以前,白琳看过张爱玲写的那本红玫瑰和白玫瑰!她一直觉得张爱玲是那种脱离了世俗的女人,看透了男人,也看遍了男人心的女人!当然她跟看淡了男女间爱情!但她又是那种为爱执迷不悟的女人!也许,善于拿捏的文字的女人都是精灵吧,她们渴望爱情,又唾弃爱情!

    她要去接一个人!一个不同于正常男人和女人的人!应该是除了男女之外的第三种人吧!

    这种想法不是她事先设定好的!是意外,是零时决定的!当然来之前她在家里和车里都准备了一把电击棍,出门之前还专门在小区流浪猫的身上试了一下呢!很管用,看着那条浑身瓷白的猫躺在地上抽搐的样子,说实话!她觉得自己是不下手狠了点呢!幸好过了一会猫咪挣扎着爬起来跑掉了!出了车库,心想明天买点猫粮撒在小区的树丛中吧,那些流浪猫会自己闻着味自己过去吃的!

    路上她一直在想,为什么那些养宠物的人,会扔掉那些他们嘴里口口声声说的宝贝呢!你看吧,人都是这样虚伪的!喜欢的时候可以喷在手心当宝的伺候着,不喜欢了就可以丢掉!感情和爱都是!

    她不太肯定今晚自己要见到的这个人是否是个好人,但是她在来之前做了万全的对策的!虽然有点违背她以往谨慎的言行!但是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的单独行动,她明白,有些事情你必须要自己亲自去做,才会万无一失!

    所以任何危险的事情,都会有他刺激的一面!这是一个她为潭立铭重新准备的宴席!

    这段时间她已经看腻了那些走形的身材,和画的乱七八糟的脸的丑陋女人在潭立铭身上蹭来蹭去的样子了!她想估计老谭也厌倦了那些女人吧!所以她得给他换换口味了!

    在一个公交车站得对面路口,她把车子开进去没有下车,而是一直坐在里面,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那边路灯下,一个看上三十岁的男人,正在来回张望着!他穿着有点儿发白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白色的体恤,双手插在兜里。隔的太远,白琳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从昏黄的灯光下,看到这是一个帅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