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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入春匣 第二百零三章 惊世骇俗

    文盈盯着墨一不悦的眸光上前几步,站到了陆从袛的身旁。

    她心跳快的像打鼓,以往她站在大公子身边,他都会熟稔地拉起她的手。

    这回她下意识捏了捏掌心的软肉,但大公子却是老老实实,几步进了屋子就没了后文。

    她有些不自然地将手垂下来,只觉得自己好似自作多情。

    进了屋子,他抬了抬下巴:“随便坐。”

    他的语气带着放纵和些许不易察觉的宠溺,好似在哄一个孩子:这屋你自己随便找地方玩。

    她有些拘谨地坐在旁侧的椅子上,墨一防备地看了她一眼。

    “想说什么便说罢。”

    陆从袛好似没看见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只叫墨一不要吞吞吐吐。

    “公子,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您可问过主子?”

    他咬了咬牙,虽然压低声音想要防备文盈,但在一个屋哪里能防得住。

    故而文盈清楚地听到他道:“这贪墨案明明是你在查,为何陛下要突然给了二公子,竟然还……还说那些话。”

    文盈心里稍稍一惊,这事怎么能到二公子头上?

    她这才慢慢反应过来,这几日阿佩似也在她耳边道,二公子如今在朝中有个了个修撰的官职,但官品并不高,好像还是太子给求来了。

    在她同大公子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朝中发生了很多事,但到陆府里下人的耳朵里最后又传到文盈耳中的,便只有两件事。

    一个是好久没听说过消息的太子施粥了,再一个便是一直专心求学的二公子开了窍,终于知道去主动寻官了,即便官职不大,但这官在文官眼里则的镀了金边,夫人高兴的不行,给府上的人都赏了银钱。

    至于阿佩他们,甚至被赏的更多,大有种招摇嘚瑟的意思,杜妈妈根本没跟她客气,给多少都全然收了下来。

    文盈抬头去看着大公子沉沉的面色,心里为他感到不值。

    他在合州受了那么重的伤口,她陪着的那段时间,他更是早出晚归,整个人忙的不行,既要艰难查案,又要防着薄孝识和万知州这两条毒蛇。

    他险些将命丢了去,这眼看着到手的功劳,这么能给二公子去?

    大公子没说话,但墨一显然同她想的一样,话说起来愤慨不已:“陛下想叫他领这功劳,就叫他去!若是中在您身上的弓弩扎在他身上,他早就一命呜呼,如今哪里还有脸在人前嘚瑟!”

    陆从袛抬眸看了墨一眼:“你如今说话越发没了分寸,若是陛下听到,你我的脑袋定然不保。”

    墨一抿了抿唇,即便是心里再不悦,还是忍着不继续说,生怕自己祸从口出害了公子。

    陆从袛眼神收回,手中正拿着的狼毫笔一下一下敲着桌面:“我倒是觉得,此事里面生着蹊跷,这段时间我即便是不在京都,但殿下还在,哪里会叫局势全然转到太子那,说不准内里还有什么我不知的事。”

    墨一眉心蹙起:“您同主子交友多年,说句僭越的,他待您和亲手足也没什么区别了,他怎会瞒着您?”

    陆从袛墨色的眸子闪了一闪:“说不准,是怕我不同意罢。”

    他轻轻笑了两声,抬笔来想要写些什么,但笔尖占了占墨,却发现砚台里面的墨已经干涸。

    墨一见状拿起墨块便磨了起来,只是他心里浮躁,这点墨倒是被他给磨浪费了。

    文盈几步过去:“我来罢。”

    墨一看了她一眼,刚想拒绝,但视线余光扫到了大公子身上,只能抿了抿唇,向后撤了一步给文盈空出位置来。

    她熟练地站在大公子身侧,墨块飘起来的淡淡檀木味,好似能将人心中恼意压下。

    “墨一,你先出去罢。”

    陆从袛发了话,他的视线落在文盈身上,大有种不想谈公事的模样。

    墨一虽则因公子最近实有些醉心情爱而着急,但却也自知朝中的事也帮不上公子什么忙,若是文盈能将公子烦扰扫去,他走又如何?

    他临出门时,看了一眼文盈,似警告又似期盼,又好好像是在叮嘱文盈,公子如今心绪不佳,可不许惹他生气。

    这边门刚被关上,那边大公子便从扶手椅后拿出个圆凳来:“坐罢,磨墨坐着也不耽误。”

    文盈喉咙咽了咽,压下下意识的忸怩,坐在了大公子的旁边。

    大公子也没再继续说话,只安静写着什么,文盈倒也不是有意要偷看,只是公子书写之物离她太近,叫她下意识瞄上几眼。

    他在写奏折,她匆匆一眼看过去,里面尽数是合州的情况。

    文盈安静在旁边陪,不说话也不动弹,只一点点磨着墨,动作很慢,也是她怕尴尬,为自己找的一件事来做。

    公子的奏折写的很快,只是他写完后拿在手里反反复复看,似在思考如何斟酌用词般,又似再想其中暗指的深意。

    文盈有些出神,竟思绪飘散间,鬼使神差地她吐出几个字来:“陛下当真讨厌。”

    陆从袛手上一顿,转头看文盈也一副被她这话给吓到了的模样,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心中有这般惊世骇俗的念头。”

    文盈有些不好意思,实际上还有些害怕。

    她这种平头百姓,甚至还是连农户出身的不如的奴籍家生子,这一辈也不可能提当今圣上几次,更不要说这般直白地说了心里话。

    陆从袛却好似来了兴致:“那你跟我说说,陛下是如何惹到你了,叫你讨厌他。”

    文盈舌尖下意识在唇角荡过,清了清嗓子:“他是非不分,还偏心明明是公子你拿命查出来的罪证,怎么就把功劳给了二公子?明明你出发之前说,你是去查案的最合适人选,陛下那时就知道,换成旁人可能命就没了,但他让你去趟着浑水,早知道……早知道这样,您当初不去就好了。”

    陆从袛因她这话,唇角荡漾起的笑愈发深了起来。

    最后,他没忍住,伸手抚上了文盈的面颊:“原来,你是在替我打抱不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