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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入春匣 第三百九十七章 即便是问心有愧,也要记在心中

    药碗碎裂在地上,没里有些汤药溅起在衣裙上。

    钱妈妈见状吓了一跳,忙叫人上前收拾,而后带着小丫头们退下去,叫屋中独独只剩下母女二人。

    张氏被气的胸膛起伏,即便是同女儿发脾气时有一瞬的后悔,但很快又理直气壮地埋怨了起来:“你听听你说的那是什么话?难不成你还要逼我到人前,将朱家的话认下来?”

    陆璎无奈摇摇头:“母亲,我何时说过这种话?只是做了什么事,即便是问心有愧,也要牢记在心里,自己忘了有什么用,要叫天下人都忘了才好。”

    最了坏事的人,并非是不会觉得自己行恶,而是日复一日地说服自己,要将对方踩到泥里,时间久了,自己也分不清这事做的究竟对还是不对。

    只是张氏这层自己给自己织成的遮羞布,如今被亲生女儿给扯了下来。

    她自然要恼羞成怒,要将心里的火气都发出来。

    骂的声音够大,怒火够厉害,才能叫她又更多的底气。

    可越是这般,越叫人看出她的色厉内荏。

    “母亲也别顾着生气,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法子将此事尽可能遮掩过去,即便是不能,也要弄的模棱两可,绝不能叫这喷水彻头彻尾泼到头上。”

    陆璎仍旧冷静,说出的话也是衡量之后最好的法子:“母亲,你现下病也就罢了,但等病好了,要重新站到人前去,一口咬死朱家所说的话并不属实,否则你这一病躲了起来,等传言愈演愈烈,旁人以为咱们好欺负,说不准还要往咱们身上平添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张氏别过头去,虽则还生着女儿的气,但也是将女儿的话给听了进去。

    她嘴上却是半点不饶:“是,你现在年岁大了,主意也一日赛过一日的正,我这个做娘的,可得来听你的话!”

    陆璎笑了笑没说话,只一边给母亲打扇,一边传唤下人进来,重新给母亲熬药来。

    主子们一瞬的失态,即便是下人瞧见了,也要当做没看见,母女两个和好如此,下人们面上自然就得换上笑模样。

    陆璎有轻轻嘱咐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钱妈妈亲自来送她,毕竟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主子,她也心疼:“好不容易入了夏,大姑娘的身子终是能好受些,却要为着娘家来回奔走,实在是受苦了。”

    陆璎被侍女搀扶着,轻轻摇摇头:“这算不得什么事,我也是家中的女儿,即便是外嫁,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钱妈妈应了声是,转而叹道:“现在家中一团乱,二公子整日颓靡,三公子带着他那个疯媳妇躲在内院里不出来,二姑娘整日早出晚归,孩子们都叫夫人不省心,今日这才心情不善。”

    陆璎听得出来,钱妈妈这是在从中调和。

    但实际上她并非是不会因为母亲的言语而生出记恨的心,而是没了记恨的力气,干脆就做母亲心中的好女儿罢,也省得惹旁的麻烦。

    父母与女儿之间本就是这样,说亲热的时候是心肝宝贝,可有时候但凡有一点不顺心,第一个定是要冲着子女撒气。

    若是寻常时候,同下人们撒撒气也就罢了,可总有不解气的时候,宝贝的儿子舍不得,不亲近的孩子又怕落得埋怨,便只能寻她这个最听话孝顺的大女儿。

    陆璎坦然摇摇头:“家中事还得你多帮着母亲操持着。”

    顿了顿,她突然想起钱妈妈提到的二妹,颇为奇怪地开口:“现下家中这个情况,二妹妹还要去女学?”

    她记得母亲对二妹妹看顾的很严,之前是特意请了女师入府授课的,只是后来想着要同京都之中贵女结交,才放去的女学。

    想着家中出这种变故,二妹妹在女学之中定然要受排挤,她这个做姐姐的竟全数忽略了去,陆璎轻捶了捶头:“瞧我这个脑中,竟将妹妹的处境给忘了去。”

    钱妈妈笑道:“没事的,二姑娘自也能体谅您的,而且瞧着二姑娘整日里也没什么低迷,家中的变故她倒是不放在心上。”

    陆璎也跟着笑:“到底还是孩子心性,等她回来了,叫她收拾东西来我府上住几日罢,我也想她了。”

    毕竟同位姐妹,想来母亲心绪不顺,应当也会将气撒在二妹身上。

    只是转念又一想,二妹妹可是比她机灵,知道整日里躲出去,免得受母亲波及。

    钱妈妈将她的话应了下来,亲自瞧着她上了马车,这才回到张氏身边伺候。

    朝堂之中风波不断,后宅相对却是能平和些,又过了两日,皇后娘娘亲自办了场夏日宴来,邀了京都之中的夫人与贵女一同赏荷避暑。

    拟邀的人许多,文盈与张氏也在其中。

    其实依常理来说,文盈本是妾室,实在是没资格赴宴,而陆相现下被刑部收监,张氏身为内眷也没了资格,可这次皇家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竟是叫两人都请了去。

    帖子送到家里来,文盈只能迎着头皮接下,挑拣了得体的首饰与衣裳,拾掇好了便去赴宴。

    只是她不过刚一到场,便有人的眸光落在她身上,窸窸窣窣将她议论着,阿佩陪在她身边,倒是将那些尖酸刻薄的话都听到了耳朵里,怕文盈紧张,她恰巧俯身凑近她的耳畔:“不怕,她们都夸你生貌美呢。”

    文盈被她逗的发笑,想来是说的以色事人罢?

    有时若是左右顾及,反倒处处都得不到好,现下既知晓旁人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倒不如直接放开了手脚,怎么舒服怎么来。

    内侍引得她入了坐席,虽则她与张氏都被传唤了来,但或许也是怕真生了什么事,席面是按照年纪分的,年轻的媳妇与未出阁的姑娘划分到一起去,如此正好叫文盈同张氏分了开。

    虽有了区分,但坐席也都是按照品阶分的,现下皇后未曾来,众人都凑在一起说话。

    按理来说文盈应当谁都不认识,只是放眼望过去,却是瞧见了朱杜两位姑娘。

    只是素日里黏在一起的两个人,这次倒似中间有了楚河汉界般,离的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