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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汴京凉 第55章 祸事

    大约半刻钟,贺尚书同杨侯爷二老爷郑南一起进了正厅。

    贺尚书请杨侯爷落座,杨侯爷坐下后摸了摸胡子,对着贺尚书道,“云廷,现下可说是什么事了吧。”

    云廷是贺尚书的字,杨侯爷辈分长,唤贺尚书的字无可厚非。

    众人等待贺尚书开口的瞬间,门外郑炎的小厮闯了进来,跪在地上惶恐道,“少爷不见了,侯爷,老爷,夫人,少爷不见了。”

    除开贺尚书和温彤,其他人闻言讶异,杨义琴更是失声大叫,“你说什么?什么叫炎儿不见?”

    温彤鄙夷地看向杨义琴,讥笑道,“怎么偏偏你的儿子不见了呢。”

    杨义琴惊惧地心里咯噔一下,杨侯爷不明所以问道,“贺夫人此言何意啊?”

    贺尚书正色道,“郑炎醉酒冒犯我女儿,我夫人派人将他绑起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怔住过后便脸色都铁青。

    只有杨义琴惊声尖叫,起身指着贺夫人叫,“你凭什么绑我的儿子,你将炎儿绑去哪儿了。”

    杨侯爷面色不善,呵斥道,“住口!”

    老夫人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杨侯爷一声住口将她拉回来,看杨义琴目光惊得只有不可思议。

    她万万没有想到杨义琴竟然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尚书府做这种事。

    老夫人气的胸口发颤,她起身,给了杨义琴一巴掌,“孽障,你是要气死我和你父亲!”

    杨义琴吓了一跳,捂住脸喊,“母亲,炎儿只不过是钟情于贺小姐,不是他们口中的冒犯,反倒是他们,汴京城下竟敢绑官员之子,无视王法。”

    白氏和陈若莲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不敢大声喘气,郑南恨铁不成钢,他这会儿真是怨恨死了杨义琴,竟然敢瞒着他做这种事。得罪工部尚书,炎儿以后前途无望!

    温彤听杨义琴狡辩,怒气一下子上来,“郑夫人的意思是我们贺府自导自演污蔑郑炎了,你们郑家有什么值得我们算计的。”

    “夫人不必生气,来人,将丫鬟们带上来。”贺尚书劝慰了一句温彤,转而吩咐。

    贺柔身边的俩个小丫鬟同月白月红一齐上来,四人将前因后果都讲了,末了月白从袖子里拿出信件递给贺嬷嬷。

    贺嬷嬷将信件送到温彤手中,温彤忍着恶心看过转手给了贺尚书,贺尚书看也未看让贺嬷嬷送到杨侯爷手中。

    杨侯爷和杨义良看过后,皆目瞪口呆。杨义琴还想狡辩,杨侯爷一记冷厉的眼神看过去,杨义琴扯着帕子住了口。厅堂里鸦雀无声,平静得众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温彤怒不可及,为了贺柔的名声才忍着坐在这儿。贺尚书紧抿着嘴角,神色严肃,“依侯爷看,这事儿怎么解决才好。”

    杨侯爷脸色阴翳,良久才难堪道,“此事是我永乐侯府有错在先,云廷但说无妨。”

    为的就是杨侯爷的保证,温彤脸色缓和下来,贺尚书闻言道,“侯爷一向光明磊落,我相信此事侯爷毫不知情,不过郑夫人乃是侯爷的女儿,是以侯爷也教导不善的责任。只要侯爷保证此事不外传,在座各位皆守口如瓶。并且好好教导一下小辈,我们贺家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杨义琴一听这怎么可以,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若是不散播出去,岂不前功尽弃。

    她有些疯狂道,“父亲,贺家小姐私下与炎儿私相授受,只要我们说出去,名声坏了,只能嫁给炎儿啊。炎儿是您的亲外孙,若是得到这门亲事,也于侯府有助力啊。”

    温彤真是被气笑了,这杨义琴脑子是坏了不成。贺尚书正襟危坐,看向杨义琴的目光冷硬,只等杨侯爷开口。

    老夫人气得闭了眼,现下看一眼杨义琴都嫌恶,剩下的人垂下眼皮,低眉敛目。

    杨侯爷自然不会被杨义琴的疯言疯语给影响,他只顿了片刻就回复道,“应当如此,此事断然不会外传。今儿令堂六十大寿,本是喜庆的日子,却叫不争气的子孙影响了心情,我给云廷陪个罪。”

    说罢朝贺尚书拱了拱手,贺尚书连忙回礼,斜睨了杨义琴一眼道,“侯爷此话言重了,您高风亮节谁人不知,只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望侯爷深思啊。”

    杨义琴见事情发展没有如自己所想,顿时绝望,颓废地后退几步,生无可恋。

    既已谈妥,杨侯爷与贺尚书客套几个来回后,贺尚书将永乐侯府一众人送上马车。

    不知情的杨少武等人只觉气氛平静地很诡异,观杨侯爷的神色,却也看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熬到马车停在了永乐侯府大门前,杨侯爷脸色阴沉下了马车,对着常胜说,“请老夫人到正院。”

    常胜点头,去找了自家母亲常嬷嬷传话。

    杨义琴一下马车便急忙去查看郑炎是否有受伤,除了头撞了个大包外,并没有其他伤痕。

    白氏目光嘲讽地看过去,如今事情已经解决,她不禁幸灾乐祸起来。

    老夫人肃立道,“都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

    众人忙进了府,碧绿扶着杨如期下车,刚好瞧见老夫人斥责的这一句。

    杨如期嘴角微微勾起,杨义琴的结局显而易见。以杨侯爷这样注重名声的人来说,这次女儿做得糊涂事无异于又是个巨大的打击。

    若是此事不得善了,御史的折子少不了要参他一本,贺家小姐的名声若是坏了,永乐侯府的名声能好到哪里去。

    当然最重要的,他杨岐山想要谋权,势必不能开罪贺家。

    贺家现在明面上还是中立,绝对不能得罪的。

    这样浅显的道理,白氏都懂,杨侯爷与老夫人心里应早有决策。

    正院堂上,杨侯爷坐在上首等着老夫人,常嬷嬷扶着老夫人进来时,杨侯爷的脸色难看地像要吃人。

    老夫人坐下,杨侯爷挥了手,下人们便都退下。

    “这事此前你可知晓?”杨侯爷目光带着厉芒问老夫人。

    老夫人心中重重一跳,如实道,“云娘曾想让我替炎儿求娶贺家小姐,被我呵斥回去了。”

    “我警告过她的,”老夫人又接着干巴巴解释了一句。

    杨侯爷怒不可遏,“你自己养的女儿,你不清楚脾性吗,既然早已知道,为何没有看住她。何故不派人告诉我,今日这事虽与你无关,却是你纵容的。”

    老夫人抿了唇,无法反驳,好在杨侯爷给她留了面子,将下人遣散。

    杨侯爷撒完气,缓和下来,“贺家不能得罪,要不是贺家顾忌女儿家的名声,这事没法儿善了。只怕...”

    “陛下已经削爵过了,不能够吧,”老夫人惊慌地喃喃了一句。

    杨侯爷冷笑,“妇人之见。”

    老夫人看杨侯爷笃定地神色,不敢说话了,若是又因这事儿被削爵,那真是完了。

    “事情既已经出了,也有了解决办法,我们按贺家说的做便是,过几日悄悄送些礼品去贺府赔礼道歉这事就了了,”杨侯爷道。

    “真要将云娘一家赶出去吗?”老夫人叹息一声。

    “她已经是郑家妇,死了也是葬在郑家祖坟里,你想把侯府赔在她身上不成?”杨侯爷语气严厉,老夫人也知,以杨义琴的性子定是不肯罢休,以后还不知道能惹多少事出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侯府与郑家撇清关系,杨义琴安分地当个小官夫人就是。

    杨侯爷劝慰了一句,“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唯一的女儿,银钱方面你暗地里多补贴一些便是。”

    话说到这份上了,老夫人也只好接受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