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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人来袭,我已分不清 第6章 秘辛

    “小伙子!咱把刀放下好不?别做傻事啊!”

    穿灰外套的中年乘客站在我面前,抬着手劝慰我。

    虎口处的痛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这才发现,自己正把刀举在脑边。刀尖离脑侧仅剩半公分,手上虎口深深开裂,往下一滴滴淌着鲜血。

    周围的情况更是惨不忍睹。

    椅背、椅面、铁杆、到处是令人触目惊心的剁痕。车窗碎了一个,几颗玻璃渣嵌在我的手臂上,怎么想都是我自己搞出来的。

    “大哥,你小心点。他这种情况可能是这里有问题......”司机师傅缩在驾驶位上,比划着自己的脑袋。

    我终于搞清楚状况。

    缓缓把刀收回腰间,擦去脸上的汗水,试图缓解气氛。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

    “你们报警了吗?”

    “哦对!司机师傅你们先报警!”

    “——等等,别报警,我就是工作压力大了点。现在已经好多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晚上七点不到。

    从我搭上公交算起,并没有经过太久。

    “你......”

    车内的几人也被我搞得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有孩子还在不断发出抽泣声。

    “劳驾问一句,我刚刚都做了什么?”

    “小伙子你记不清了吗?你刚刚发疯似的乱叫乱砍,还差点给自己开了瓢......呃,要不要我帮你通知病院?”

    他指的或许是精神病院。

    “不用不用。需要的时候我自己会去的。你们没受伤就好......”

    我连忙摆手。

    给司机留了电话,我主动承担损坏公物的赔偿。又费了一番口舌后,终于在无人报警的前提下下了公交。

    这趟公交真是亏大了。

    花了冤枉钱不说,还差点把命搭进去。

    要是那些司机乘客们说话不算数报了警,我还得被叔叔们请去喝茶。

    以及。

    我真的疯了吗......

    几处刚缝好的伤口再次开裂,不停往下渗血。

    我却顾不得那么多。

    我的遭遇愈发离谱,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具身体就应该在疯人院乖乖躺着。

    而目前有希望帮我摆脱困境的,除了精神科的大夫,貌似就只剩下我那知道些什么的亲爷爷了。

    只有亲自用双腿丈量过城市,才能发觉脚下的路有多长。

    为了不再惊动他人,我打开导航,徒步前往爷爷交代的地方。终于在接近零点的时刻,抵达了目的地。

    瞑候街五十二号。

    这里是旧城区的主干道,路不宽,周围多是九十年代遗留下来的老建筑。

    爷爷提到的五十二号便是其中之一。

    楼高三层,窗户是有色玻璃,墙面是经历风吹日晒的马赛克瓷砖,边缘打着倒角,是那个年代流行的造型。

    我走进其中,敲响107室的门,屋内马上传来熟悉的嗓音。

    “是阿孙吗?”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

    室内装潢老旧,不宽。最显眼的,莫过于正厅中那尊一米来高的鬼谷像,以及像前几盏长明灯。

    眼前之人的皱纹比印象中多了一些,脸也瘦了。

    我却能一眼认定,他就是儿时那个陪我长大的老人。

    “阿公,我来了。”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

    爷爷身上散出淡淡的香火味,眉宇间带着一丝威严,却难掩心疼的神色。

    “怎么受了这么多伤,快进来。”

    他把我拉进屋,提来医药箱帮我处理伤口。得知我没吃晚餐,又去到厨房,蒸了饭,炒两个荤的家常菜,还泡了一碗蛋花汤。

    虎口的痛感让我使不好筷子。

    我像小孩似的握着调羹,嘴里一堆事情想问,却不知要从何开口。

    爷爷也不言语,只是坐在我对面,默默看着长明灯的灯火。

    “......阿公,你什么时候搬到边海市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不急,你先吃饱。”

    “哦。”

    他一句话又让我憋了回去。

    这感觉似曾相识。

    以前爷爷非要我把一整碗鸡汤喝完时,也是用的这种语气。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勾起嘴角,清扫桌上的食物。

    喝干最后一口蛋花汤后,我准备收拾碗碟,却被爷爷制止住了。

    “放着吧。你的手不能碰水。”

    “嗯。”我答应着,再次坐回餐桌前。

    爷爷沉默了几秒,才慢悠悠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阿孙你到边海市工作时,我就一起搬过来了。”

    “那么早?也就是说阿公你早就不住在伏人村了。”

    那之前叫我去伏人村的,以及我在伏人村看到的那些人,又是什么东西?

    难道从我接到那通电话起,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伏人村?你突然提老家的村子干什么?”

    爷爷听到这个词,明显严肃起来。

    “我之前接到了阿公你的电话,让我回村里参加二爷的葬礼......”

    “什么!”

    爷爷迅速站起,把长明灯的烛火震得摇曳。

    他的神情严肃异常,散发出极强的威慑力。哪怕我儿时打翻鬼谷像前的香炉,他的脸色没这么难看过。

    “你去了吗?”

    “是,是啊。”我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爷爷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瘫坐到椅子上。

    停顿半晌后,他端来茶具泡茶,为我讲述起了那令人不安的秘辛。

    他说,今天突然打电话给我,是因为一盏长明灯灭了,他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而我所见的,是一群无人知晓来历的怪异之物。

    不同的时代,人们对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有不同的称呼。爷爷说了一堆生僻的词汇,譬如牯辛子、人言魑等等。

    世家之人习惯称其为人言魑,而我个人则中意一个简单的说法:

    伪人。

    因为“它们”执着于伪装成人类。

    大部分情况下,伪人的模仿十分拙劣。但也有伪人学会了如何让自己更像人类。甚至有一部分,可以说已经“成为”了人类。

    如今,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无论是何身份、是何背景,都有可能是这些非人之物的伪装。

    都有可能是假扮而成的替代品。

    而道法等等,是人类千百年间领悟的,与伪人抗衡的手段。

    爷爷就是道法世家的一名除魔道士。

    只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几十年前爷爷遇到了我奶奶,从此就金盆洗手,在伏人村扎了根,当了字字玄玄的算命先生。

    至于我二爷。

    爷爷承认确实有这么个人。

    只是我未出生前,二爷就死了。

    对此,爷爷不愿意再说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