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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女主又在恶女边缘左右横跳 第66章 情思

    再回到山顶之时,已近傍晚。

    孟行云神色怏然,连带着往常那股子如玉温润的气息都敛藏了起来。

    他闷着头走在余凉身侧,隔开了风止夜,一路无言。

    山顶茅屋旁尸横遍野,天际霞云如鳞,映得此地宛若地狱。

    燕师璟似是早已习惯,他逆着光,亮出匕首,蹲下身子割了其中一个草寇的脑袋,又扯下尸体上的衣物包了起来。

    他像是红光中的一片剪影,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起身时迎向落日,孤寂而淡然。

    下山到达村口后,燕师璟把包好的首级往马鞍上一挂,“我先走一步。”

    “小师叔要去哪?”余凉上前道。

    燕师璟牵起缰绳,沉眉:“说了勿要再叫我师叔。吴爷那边总要有个交代,怎么说也跑了一趟,五十两银子我还是要取回来的。”

    余凉指了指他马鞍上的人头袋子,“可这又不是陆珽,吴爷有那么好糊弄吗?”

    燕师璟不以为然:“我自有办法。”

    言罢便扬鞭一甩,顺着山村的羊肠小道,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余凉眉头一皱,“本想着小师叔要是能同我们一道去淮左,有他在,对上方则意我底气能足些。如今看来,就凭我们几人,是不能硬碰硬了。”

    她视线状似无意地掠过风止夜,总不能让他大显身手吧,断月掌一出,她岂不暴露。

    沉默许久的孟行云终于说了话:“燕前辈毕竟在这道上讨口饭吃,若不能如约完成吴爷的单子,怕是以后都不好在道上混了。”

    陆珽早猜到那位燕前辈来历不凡,没想到竟是太初弟子。

    他心中疑惑,却又不好多问。只是一时颇为感慨,若自己一直背着叛徒的污名,为正道所不容,岂不是也要沦落黑道,过上这种人头营生。

    想到此,他更坚定了要回阁洗清罪名,绝不能再顾念其他。

    陆珽问:“余姑娘有何打算?”

    余凉望了望月色,“此去淮左还算近,我们明日再启程,顺道找个信使,让他代我先回趟太初。”

    “报平安?”孟行云轻声问。

    余凉笑笑:“是搬救兵。惠见大师固然能主持大局,但也不能缺了各门派前辈见证此事,我打算让门中的师叔师姑也来淮左一趟。”

    风止夜抱胸倚树,本不愿搭腔,听到这话才道:“‘催晓刀’乃天阙阁历代阁主所持,意义非凡,你让他们助你取刀,天阙太初,两门之名,你该如何自处?”

    余凉闻言望向陆珽:“听闻江盟主走之前,将阁主与刀主之事分开交代,确是如此?”

    陆珽嗯了声:“师父亲笔遗书共有两封,一封交代阁主由方师叔接任,另一封便是密文遗书。”

    “如此,‘催晓刀’虽在众人眼中仍属天阙阁之物,但江盟主生前已执意做出了切割。至少名义上,它只是把名刀。”余凉分析道。

    陆珽点头:“师父曾说,天阙阁起于前朝御林,虽已隔百年,但因仍留着这肖家皇帝御赐的‘催晓刀’,本就已多次为当今朝廷所忌惮。宝刀再好,也不如有功夫好,留着它亦掀起猜疑,不如早作处理。啊……原是打算藏于你们太初观复洞的。”

    还有这层渊源?

    余凉挑眉:“后来呢?”

    “后来……”陆珽脸色有些尴尬,“邱掌门推拒了,道‘催晓刀’之前尘纠葛,不宜入洞。”

    “为何?”余凉追问。

    陆珽:“此乃师父与邱掌门的书信来往,具体内容,我也不得而知。”

    风止夜好笑道:“看来这‘催晓刀’,你带回太初都是难事。不如就此作罢,一把刀而已,你习剑之人也不用上。”

    “余兄!”孟行云冷眉而视,“阿凉愿意去往淮左,不仅是为‘催晓刀’,更是要为陆师兄讨个清白。你如此言论,倒是作践了阿凉的好心。”

    之前从江宁一路同行,孟行云对风止夜是热情周到,落崖之后,行事上虽还体面,但明眼人都能察觉到态度发生了变化。

    余凉眨了眨眼。

    风止夜让她放弃宝刀,是断不可能的,没有催晓刀她后续任务便完不成,可是孟行云所言,又抬高了自己,她确实只是为了“催晓刀”,才劳此一事。

    她笑容僵硬,脸色讪讪,只敢应和“是啊是啊”。

    风止夜看她躲在孟行云背后面红耳赤的模样,便觉来气,冷笑了一声不再多言,转身离了营火处,朝不远处的小河边走去。

    陆珽又与余凉详说了一些天阙阁之事,直至夜色深深,三人才动手铺设草席。

    陆珽望向靠坐河岸的风止夜,问道:“我去喊余兄回来?这里有营火,野兽总不会轻易靠近。”

    余凉猛然想到两人还在临枫谷之时,风止夜曾说过他小时候早已习惯这样地为床天为盖的生活,想来不必担心。

    她摆摆手,“由他去吧,他喜静。”

    “只是患难一晚,阿凉对余兄却是熟悉不少。”

    孟行云蓦然出声,他侧身望来,营火辉焰落入他一双剪水瞳眸中,像是阳光下的湖面,明澈粼粼,平静而暗藏波动。

    余凉一怔,还未等她反应,陆珽先站起来身子,慌忙道:“我还是去叫余兄回来吧。”

    说罢,他匆匆走去。

    营火旁,只剩两个人相顾无言。

    余凉拿捏不清孟行云的心思,只知他今日定是不开心的,可又不知从何处开口问。

    她不适应这般被别人左右情绪的状态,想了想,敞开道:“孟师兄,你有什么想说的,为何不直言呢?”

    “你一点也看不出么?”孟行云闷声道,目光灼灼。

    余凉心思略动。

    如玉的少年人将爱意藏于举止间,她不是傻子,自然能察觉,只是少年不言明,她便不敢道破。

    她怕情思有如洪水横流,一旦放肆,便倾泻而下,或是吞没,或是窒碍。

    她的家不在这里,她不可能为爱人停留。

    她是一个,注定要离开的人。

    余凉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敢直视他,只静静望着火堆道:“有些事需宣之于口,怎可胡乱意会。孟师兄问我,是自己不敢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