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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二嫁,宠冠东宫 第71章 错了,全错了

    云媞好容易撑到散了席,众人四散。

    玉翘伺候着宝宁公主,早早走了,云媞找不到她,只能自行离去。

    那酒灌入口中,当时只觉口中辛辣。可一拉开门,见了外面凉风,云媞一阵头晕眼花。好悬没能站稳。

    她双脚一阵阵地发软,面条一样一丝力气都挤不出来。头上悬着的圆月,与黑黝黝的地面,交错旋转着兜头逼近过来。

    身后似乎隐隐有人声。

    是璎珞吗?

    璎珞张扬的笑声顺着风,吹到云媞耳畔,忽近忽远。十分渗人。

    云媞死命咬住舌尖。

    口中一股子腥甜弥散开来。

    她强撑着意识,一步步挪回自己的小屋,费了好半天力气,才抖着手指,锁上了门。

    璎珞的笑声,好像还不近不远地跟在身后。

    刺得云媞一阵头痛。

    她心跳得厉害,拼命地推着简陋的妆台,把所有窗户都堵得死死的。

    终于支撑不住,合衣倒在了床榻上。

    手中的发簪再也攥不住。

    “叮”地一声。

    滑落在地上。

    云媞合上眼睛,陷入梦境。

    朦胧中,云媞觉得自己看到了娘。

    “娘!你别走,别扔下媞媞一个人!”云媞踉跄地追着,竟真地跑到了沈氏面前。

    沈氏目光慈和。

    和活着的时候一样。

    她伸出微冷的手,把云媞的脸蛋捧在手心。

    “娘……”

    云媞什么都顾不上,只想抓住娘的衣角,“娘,媞媞好累,好害怕,媞媞想你……”

    娘活着的时候,一直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能过上自由快活的日子,能有机会,走得比她这个当娘的更远,看外面更宽广的世界。

    不想女儿被王妃、太子妃、皇后的身份束缚一生。

    云媞有把握为自己正名,报仇,然后远走高飞,过同现在截然不同的日子,她一个人都能做得到。她对自己有信心。

    可她失去的,却再也回不来了……

    云媞满脸是泪。

    在梦里,她可以放肆地哭,不用撑着一副始终坚强的模样。

    沈氏目光满是慈爱和心痛。

    她启唇:“错了。”

    “娘,什么?”云媞懵懵懂懂。

    “错了,”沈氏微凉的指尖,轻点云媞眉心,“全错了。”

    瞬间,像一桶冰水直灌在头顶,冷彻心扉。

    云媞猛地睁开眼睛,坐起。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和寂静。

    云媞按着胸口,只听得见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快得怕人。

    她还活着,身上的酒意也醒了大半。

    真的,就只是酒?不是毒,不是旁的?

    也没人来杀她?

    云媞撑起起身,推开抵住窗户的妆台,将雕花窗推开一指宽的小缝。

    外面的天空已然是淡青色。

    已是凌晨,寅时。

    整个公主府都在沉睡,死一般寂静。

    云媞侧耳细听半晌,空气中连一丝人声都无。花木在一点点亮起的晨光中,慢慢显出颜色。看在眼中,格外的静谧。可是……

    不对!

    纵然昨夜欢饮的下人都在睡觉,可府中侍卫是编成队,整日整夜巡逻。他们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侍卫们人呢?

    云媞只觉口中一阵发苦,干涩得发痛。

    她还活着,傅轻筹没叫人来杀她,说明……

    他有更重要,更紧迫的事要做!

    会是什么?

    云媞吮着舌尖上的伤口。半夜过去,那处伤口本已结痂,又被云媞弄破,疼痛迫使她快速地冷静下来。

    傅轻筹要做驸马,宝宁公主的一颗心已尽被他握在手里。

    阻力是……

    皇上和皇后。

    他必是有什么法子,迫使皇上皇后答应。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能逼迫一国之君……

    后脑一阵针刺一样的剧痛,口中腥甜的气息瞬间暴涨,云媞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连呼吸都觉艰难。

    傅轻筹……会像对待她一样,对待宝宁公主。

    毁了她。

    再摆出情深如许的嘴脸,高高在上地设施给她所谓的爱。

    把她娶回侯府。

    窗户缝里,吹进一阵凉风,云媞浑身颤抖,眼前却水洗过一般清明。

    宝宁公主,和她不一样。

    公主出事,整个公主府都算渎职,全部都要受牵连,连她怕是都不能幸免。

    不行!

    没有任何一个人,合该用血肉做傅轻筹往上爬的踏脚石。

    她不会允许,绝对不行!

    云媞一下子推开门。

    门外,初秋凌晨的冷意扑面而来,她打了个寒战。不能坐以待毙。

    傅轻筹还在等着她,

    送他去死!

    云媞提起裙子,向宝宁公主的寝殿奔去。

    一路上,都安静得渗人。

    靠近公主寝殿,云媞才瞧见几个下人,在地上睡得七扭八歪。

    公主寝殿中。

    当值的玉翘,正靠坐在春凳上打盹。

    云媞顾不上旁的,直冲进去。

    宝宁公主果然已不在殿中。

    她心中一沉,揪住玉翘衣领,“醒醒!”

    玉翘睡得沉,唇角留有白色的口水痕迹,身子也软软地朝一边歪去。

    根本叫不醒。

    云媞起身,直接自桌案上端起残茶,泼在玉翘脸上。

    饶是如此,玉翘还是过了片刻,方才慢慢睁开眼睛。她按着太阳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云媞,“你……你怎么来了?”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压低声音:“你怎么敢来这里,这是殿下的寝殿!公主已是睡下……”

    云媞上前,一把掀开公主床帷。

    床上,空无一人。

    玉翘的酒全吓醒了,“公主、公主呢?”

    云媞只觉胸口像压着一块生满了铁锈的秤砣,又重又涩,连呼吸都带着苦味。

    她已是看见了——

    宝宁公主的妆台上,一支公主常戴的雏凤衔珠流苏簪下,压着一张红梅洒金笺。

    上面潇洒的几行字。

    玉翘双手捧起信笺,她从头看到尾,又看了一遍,浑身开始颤抖。

    那信笺上是宝宁公主的字迹。说自己同傅轻筹一同走了,不许告诉旁人,不许下人去找。

    可今日,是中秋。

    过了午时,宝宁公主便该入宫陪伴皇后,一同等着晚上的家宴。

    现在,公主人不见了……

    玉翘浑身软得站不住,跌坐在地上,扯着云媞裙角,“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偏是在她当值的当口,公主丢了。

    若是被萧皇后知道了,她的一条小命,再保不住……

    玉翘心口突突直跳,还存着一丝半丝的侥幸,“或许,公主只是去私会,会回来的,她会好好回来的,不会有人知道……”

    “不可能。”

    云媞声音冷得怕人。

    傅轻筹不会让宝宁公主好好回来。

    他一定会把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就像曾经那个浑身是血,被当众抱进牧府的牧云媞,一模一样。

    云媞压住胸口喘息,她拍了拍手,擦去掌心薄薄的汗水。

    她把软得不行的玉翘从地上拎起来,“我去,把宝宁公主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