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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捡来的小崽子天天想以下犯上 第10章 颇有乃父之风

    众人没想到翠花会这么想,无不觉得心里发酸。

    里正媳妇劝道:“死啥死,人齐郎中说了,阎王爷只收一个,有你家马大狗就够了。”

    众人也都劝翠花想开点。

    里正清了清嗓子道:“昭丫头至今昏迷不醒,咱就听翠花的,一切从简。

    马大狗身上还剩了三百多文,在二牛那儿,就用这些钱办丧事吧!

    买身寿衣,买个席子,再买些纸钱烧烧,灵棚不搭了,也不停灵了,大伙帮着挖个坑,今儿就把人葬了。”

    二牛把钱掏出来,走到翠花面前递给她,对里正道:“这钱是给我嫂子和昭昭看病的,大哥花多少钱我来出。”

    春杏连忙道:“对对,我们出,我嫂子和昭昭的事我们也会管。”

    继承人家宅子地,连个寿衣席子都不买,就说不过去了。

    事一商定,众人很快就忙活起来。

    有买东西的,有扛着铁锹去挖坑的,春杏找出几件旧麻衣给铁柱穿上,跟马家同族几个小辈一起跪在灵前,装模作样的干嚎了两声。

    几个妇人用大锅做了一锅带荤腥的菜,让帮忙的街坊四邻吃了顿饭,午时一过,铁柱抱着瓦盆一摔,马大狗就被席子卷着抬了出去。

    在这期间,齐郎中给“昏迷”的云召召换了一次药,翠花全程抓着女儿的手,约莫人埋进了地里,云召召才悠悠醒来。

    翠花自是高兴万分,在家帮着收拾的几个老妇也啧啧称奇,都说马大狗命该如此,没福气让昭丫头送他。

    春杏回来后,给她做了一碗菜糊糊,云召召饿急,把一碗又苦又涩的菜糊糊喝的一干二净,喝完对二婶道了谢,心里暗戳戳的想,真是饥不择食啊!

    众人收拾完离开,母女俩人相视而笑,翠花把女儿紧紧的拥在怀里,低声道:“昭昭,没事了,娘可以陪你一段日子了。”

    云召召抱着怀里瘦瘦小小的人儿,嗯了一声:“没人欺负咱了,娘也会没事的,以后,咱们母女俩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这是云召召第一次喊娘,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却喊的自然而然从心底喊出的称呼。

    翠花的眼中湿润起来,哑声道:“好!好!咱们母女俩也过几天舒坦日子。”

    云召召松开手,看着翠花笑道:“从未见娘疾言厉色过,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以前错看娘了,娘还挺厉害的。”

    喊着喊着就喊顺嘴了,像是本该如此称呼。

    翠花也笑了笑,凑到女儿的耳边道:“娘也很吃惊,从未见过昭昭如此勇猛利落的一面,而且还受着伤,颇有乃父之风,娘为你骄傲。”

    母女俩拉着手,又相视而笑起来。

    云召召躺了大半天,浑身硌的难受,现在家里没了外人,起来在屋里转了转,打量屋里的全部家当。

    里屋一张床,一口破箱子,箱子上放着高粱杆做的八角形的针线笸箩。

    堂屋一个低矮的案子,上边放着个粗陶茶壶和几个陶碗,两张草席子,还有几个草编的蒲团。

    房梁上吊着一个放窝头的篮子,门后头一个盛水的木桶,地上一个旧木盆,角落里一个装粮食的瓮,上头堆着几个破口袋。

    啧!

    真是一贫如洗啊!

    席地而坐,陶器用具,五铢钱,再结合他们的习惯和称呼,有像像汉前后,或是魏晋时期。

    够古早的。

    云召召走到院子里更觉得一言难尽,低矮的土墙不足一人高,这也叫墙?

    难怪孩子能扒着墙头看热闹,栓子爷爷能看到院里躺着的马大狗。

    大门更夸张,木头框架,中间是柳条编的,还是一扇,门中间突出一截木头,用手抬着开门关门用的,门口的右边栽着一个木桩子,晚上抬着门关上,把突出来的木头卡到木桩子里完事。

    啧!

    这门真是防好人,跟住在大街上有什么区别?

    云召召突然想到一句诗:“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这就是叶绍翁所说的柴扉吧!

    马云昭的房间更破旧,一张窄床,停尸的那个,草垫子和被褥卷着放在一个破烂柜子上,柜子旁边的针线笸箩里放着做了一半的鞋。

    院子倒是不小,栽了两棵树,一棵榆树,马云昭碰的那棵,还有一棵枣树,枣树下边放着捶布石,再往西有一口水井,在云召召看来,这口井大概是家里最宝贵的东西了。

    屋后种着几样菜,鸡窝里养着五六只鸡,用网子罩着,鸡看到她仰着脑袋咯咯乱叫,看来是饿急了。

    云召召按记忆往鸡窝里的石槽里添了点水,又从菜园子里拔了些杂草,用刀剁了几下丢进去,几只鸡扑着翅膀抢食,几下就把草啄没了。

    吃完都仰着脑袋看着云召召,嘴里硌嗒硌嗒地叫着。

    还挺有趣儿。

    云召召正想离开,突然看到鸡窝角落里干草堆上有两枚鸡蛋,心里一喜,终于看到前世熟悉的东西了。

    她把网掀开一个角,伸手把鸡蛋拿出来,喜滋滋的进了屋,笑道:“娘,鸡下蛋了,还下了俩,晚上给娘做蛋羹吃。”

    翠花倚着床头笑了笑,示意她收起来,“娘不喜欢吃蛋羹,昭昭吃,剩下的鸡蛋攒着换钱!

    以后没马大狗了,咱家能多攒不少鸡蛋呢!”

    云召召脸一垮,蹲在地上,掀开床底下坛子上的陶碗,往里瞅了瞅,把鸡蛋放了进去。

    翠花常年养鸡,但从不吃鸡蛋。

    马大狗馋,不给他吃他就嚷着要吃鸡,所以翠花隔天给他吃一个,偶尔偷着给女儿吃几个,剩下的都拿去换钱。

    她不由想起书上的一句俗语:“地瓜面子当细粮,鸡腚眼子当银行。”

    云召召盖住坛子口站起来坐到床边:“我就让娘吃!

    您的病就是吃不好,亏了身子所致,我想娘的病早点好起来,长长久久的陪着昭昭。”

    翠花笑了笑:“病就是病,跟吃啥没关系,你祖母你二婶都没舍得吃过鸡蛋,不也壮实的很?

    都是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