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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裂天 第两千一百六十章血色黄昏

    掌影层层叠叠,有如潮汐般奔涌而出,夹着锐厉的劲气将袭来的如山剑影逐一化解。额头鼓包老者的身形不断地左右飘移,意欲与对方拉开距离,脱出攻击范围,重新融入虚空中。

    郁闷的是,无论他移向何处,对方的剑始终如影随形,似若咐骨之蛆,一点寒星骤然从密不透风掌影中透射而出,犹若天外飞星般的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退,唯有一退再退,借着飞退之势,左闪右避的同时,手中长枪突然一分为二,双枪瞬间幻起一片耀眼的光华,惊险万状的荡开了奔射而至的索命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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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头鼓包老者的绝地反击,将北云轩的身形笼罩这片幻起的枪芒中。连绵不断的枪芒纵横,杀机凛然,致命的一击常在幻起的光幕中奔袭而出,其速度快到人的视线无法适应。

    一声闷哼响起,北云轩的左臂在迷离若幻的枪芒中被划开一道口子,受伤了,有血汩汩溢出。

    反击见功,夺得先机,额头鼓包老者的气势顿时飙升,杀手本色在这一刻显露无遗,身形一幌一蕩,像风一样快捷,云一般的飘浮多变。

    呼吸间,忽之在前,突之在后,双枪齐出,一左一右,一枪肋下斜刺,一枪扎向腹部,连环逼杀,快捷无比。

    这一连串反击攻杀,可谓是诡异凶狠之极,换做常人只怕已在劫难逃。但北云轩不是常人,他的剑常常出现在不可思议的角度,惊险荡开袭来的双枪。

    浑身气势斗然一变,剑出如龙,堂堂正正一往无前,没有任何花哨虚式,剑剑劈山裂石。

    额头鼓包老者似被对方突然暴发的吞天气势所慑,根本不敢正面接招抗衡。双枪负于身后,身形连环闪烁移动,却无论移向何处都是滔滔剑芒奔湧纵横,所有的方位角度都在对方凌厉剑势的笼罩下,所谓的魅影速度此刻巳成了笑谈,毫无用武之处。

    毕竟是杀手中的王者,不仅杀人的层出不穷,临场的应变更是敏锐。虽在凌厉剑势的笼罩下,却沒表现出絲毫惊惶之状,腾挪闪避间还见机屈指弹出一缕寒芒,细若毫毛青絲,幽灵般穿透密集的剑网,无声无息的袭向北云轩的咽喉。

    太快了!快得难以看见这缕青絲寒芒的运动轨迹,幽芒一闪,只距对方咽喉不足三寸,诡异得令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

    额头鼓包老者的嘴角刚泛起一抺阴笑,便凝固了。忽见眼前一点寒星闪耀,在眉心处飞速的放大。

    是你的夺命青絲刺破我的咽喉,还是我的剑先穿透你的眉心?以命赌命。

    额头鼓包老者似乎胆怯了,非也。活了近万年的岁月,不会一腔热血去争一时之短长。刹那间判断出,对方的剑似乎要比自己的夺命青絲快上分毫,更何况,他发出这缕青絲也只是惑人眼目的虚招而已。

    身形没有絲毫犹豫的飘移开去,手腕顺势一收一抖,夺命青絲斗然变向,真正致命的一击,却是对方致命的心脏部位。

    “去死!”额头鼓包老者阴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狱,令人毛发耸然。

    这精心谋算的一击,完全出人意料,任何闪避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缕青絲闪着幽冷的光泽无情地透入胸膛。

    殊不知,那直透胸膛的夺命青絲,似乎毫无着力感,完全没有任何阻碍。他此时施展的完全是杀手的招,刁钻,诡异而阴毒,皆是一击毙命的杀人手段,令人防不胜防。

    所幸北云轩提前感应到对方身上的杀机,敏锐地作出预判。剑出追魂夺命,每一剑都漂浮不定,却笼罩着对方的全身要害部位,让人心惊胆寒。

    "不好!"额头鼓包老者心中一凛,眼角余光便见一抺剑光已迎面电奔而来,想也不想地闪身疾退。

    夺命青絲从诡异的必杀一击,到抽身飞退,只在喘息之间。先机巳失,额头鼓包老者唯有凭着如鬼魅般身法,不停地快速移动躲闪。而对方的速度仿佛像无处不在的风,无论他如何闪避,都无法摆脱那似有似无的缠绕。

    对方随意的递出一剑,他必得挥出数枪才能堪堪挡住。一次次地上演惊险一幕,当真是苦不堪言。片刻之间,身体已留下数十道剑痕,如不是有圣力铠甲护体,已是血溅长空了。

    眼前的这一幕,已经不是在搏杀,而是在被追杀。堂堂的杀手王者,道圣境中天位后期的存在,竟被追得满虚空乱窜,传出去绝对会遗笑天下。

    双方战到此时,残阳已经落尽,一勾冷月斜挂天际。

    额头鼓包老者的瞳孔在急剧收缩,神光几近疯狂,且战意滔天,那种极度的冷静之状已是蕩然无存。事实上,他之前扮演的杀手角色只是为了蓄力,直到此刻才露出噬人的獠牙。

    "血色黄昏!"额头鼓包老者喃喃出声,最后一个字落下,空间骤然一阵扭曲,四周的光线荡然无在,四周的一切都彻底被一片血色所笼罩,比血倍加鲜红的血色。

    在这种绝对的血色之下,甚至没有一丝光线能够存在。无论任何光亮,只要出现,就会被这血色彻底吞噬,连半点痕迹都寻不到。

    血色,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并不算陌生。但是,真正的绝对血色,却似乎从来都没有人体验过。因为即便是再浓郁的血色,总还会有一丝微弱光线的存在,聚精凝神之下也能捕捉到那怕一点朦胧的光影。然而,在这绝对的血色中,根本就不允许任何的光线存在。

    人对于陌生的事物或环境,总是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几乎没人可以例外。最可怕的是,这血色所隔绝的,不仅仅是光线,还有五官感知。无论是谁,只要在这血色中,妄图把精神力释放出来,都会立刻被这血色无情的吞噬。

    也就是说,在此刻,唯一能够帮助你判断的,便仅仅只有声音与气息。 一旦失去了感知的帮助,除了非常熟悉的人,否则仍无法从气息和声音上辨认出来。

    类似的情形,北云轩也曾经历过,并不陌生,什么黑暗寂灭,断禁虚空……而他本身也能施展出来。

    所以,在这血色骤临的第一时间,并没有乱了方寸,而是立刻变幻了方位。在这种情形下,只有立刻变幻方位,将固有的印象彻底打乱,才能真正隐藏在血色之中,让对方暂时寻不到自己的存在。

    由于对这样的情形并不陌生,所以也并未给他带来丝毫的惊惶不安和慌乱,只有保持冷静,才能精准无误的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额头鼓包老者的嘴角掀起一个弧度,泛起一丝冷然的傲笑。在这血色的空间中,任何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自然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因为这无尽的血色本就是他一手缔造的,尽管对方在不断的变动方位,仍能精确无误捕捉到他的存在。

    只不过,这世上总有些令想不到的事,至少,在这片血色之中,就并不是所有人都无法视物,也不是只有他一人能视物。

    在这片血色中,额头鼓包老者可以清晰地窥探出北云轩所在的方位,他自信只要自己收声敛息,在这无尽的血色环境中,对方根本发现不了自己的存在,他完全可以无声无息地贴近对方,骤然发出致命的一击。

    但,他的直觉和对于危险最敏锐的感知,却莫名的令他生出一絲刺骨的危机感。尤其是当对方停止移动身形,不再频繁交换方位,忽然安静的立着时,那一举一动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那种突坠危境的惊惶和无措,这让人感到极度的迷惑和不解,就算拥有天视之能,也不可能表现得这般淡定,从容。

    事实上,北云轩一开始也只能模糊发现两米内的影像,到最后,几乎已经完全不需要再去看了,一切皆用心神来明辨视物,便能将五十米內的一切完全印在了脑子中。

    不知是失去了耐心,还是想屏除了那一絲刺骨的危机感,额头鼓包老者终于动了, 整个人虚幻得像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掠向北云轩,手中的长枪换成了一把血色短剑,剑上的光泽都被完全的吞噬,没有一絲泄漏。

    无声而飘忽的一剑,无论是出剑的速度还是角度,都已经完全超越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似乎在这样的战斗之中,血色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丝毫的影响了。

    对于在血色中搏杀的两人来说,失去了视觉的辅助,唯一能够帮助他们判断,变招的,便只有剑锋交击的感觉。想要在这种情况下,跟上对方的节奏,乃至于战胜对方,就必须通过瞬间交锋的空隙,来判断对方的剑势。

    血色的空间中,唯有剑气的呼啸,以及不断响彻的金属撞击声。两人的每一次出手,就是一次试探的过程,拼的就是谁对剑道的把握更为纯粹,更为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