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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嘉靖是我哥 第54章 一点点的改变

    朱厚熜当然不会理会儒生,也不介意孟智熊强行将自己抱着离开,只是小眼睛之中不断逸散着思索的神色。

    陆斌的话语对于目前时代的任何儒生,学士乃至任意读过书认得字的人都有巨大冲击。

    儒学思想经过千年的沉淀,已经成为了嵌固思想的利器,只要是有一定地位,掌握一定知识的人就会自动遵循其中规则,并如同虔信徒一般奉行下去。

    然而朱厚熜则是不同的,首先他是一名与当朝皇帝血缘关系极近的皇族,三纲五常中君为臣纲这一道理先天性地在他这里便非常薄弱。

    而更近一层,现任兴王朱佑杬也不笃信这个,只是将儒学当作教导自己孩儿认字的手段,隐隐有一种认完了四书五经上面的字,便立刻叫那方正峦师傅滚蛋的意思。

    又不考进士,学的那么深作甚。

    所以朱厚熜对于所学道理与知识上的探究与审视,比之寻常儒生要更多。

    更加之陆斌这一年以来对于他潜移默化的影响,让他逐渐不那么高居云端,开始将儒生常谈的东西比照现实世界。

    比照之后,他就开始逐渐发现一件事情:所谓儒学与礼数,以及父王的教导,似乎约束性质更大一些。

    因为大家平日里都在说,要怎么去孝顺父母,要怎样去忠于君上,要怎样去做一名谦谦君子,似乎什么东西都用条条框框给框住了,只有在框架之内的言行才能够使你成为良善之人,有德之士。

    这些东西,你忽悠两年前的朱厚熜还行,毕竟那时候他只知道这个,从没有见识过其他。

    但是他有了最近一段经历之后,条条框框的道理再想忽悠他,可就难了。

    因为他见识过,赵月姑为了自己娘亲,大晚上翻山越岭也要挖些野菜回去,莫戈他娘,被人踩死了,也要给自己儿子留一口吃喝。

    再瞅一瞅那些平日里大谈道德,皓首穷经钻研学问的有德之士们,他们当中但凡有一个叫他瞧见了于城外接济流民,也不至于叫他朱厚熜产生这么浓厚的质疑。·

    所以听了陆斌一番振聋发聩,离经背道的话语之后,他和旁的儒生之流反应是截然不同,他被孟智熊一路打横抱着过来,只觉得越思索越有道理。

    似乎是帮助自己挣脱了一道铁链子,一道枷锁一般,内中愈发通透,头脑也渐觉清明,对于父亲教导之事的迷茫,对于道理与现实相悖的不解,如同是拨云见日一般比以往要清晰了太多太多。

    这种体会,陆斌是绝对无法感同身受,他来自于后世,先天性便对那种儒学钳制思想的那一套东西不感冒。

    说白了,他连自家绝对权威,老爷子——陆墀的未来规划都没打算遵从,你让他被自己老爹一番话唬住?

    但朱厚熜是不同的,他被陆斌开导之后,父亲的教导已经不再是绝对需要遵从的规矩,自己也不是必须束缚在父王给定的成长方向之中。

    于是终于开始拥有了近似于陆斌的思维,即多角度思考方式。

    他现在就在思考:自己的父王是出于什么样角度,才会这般教导自己?自己按照这样的教导去做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自己成为了这样的人之后,能够获得什么东西?

    当然,依照他目前的阅历,这些问题,他不可能直接就能够得出答案,否则他就不是啥妖孽,或者是什么早慧之才了,那特么妥妥也是一穿越者。

    但是拥有这种思考方式的朱厚熜,则在正常历史进程中,发生了偏移也说不定呢?

    直到一路回到了陆家之后,朱厚熜才算是回过了神来,他并不觉得想事情费脑子,反而觉得神清气爽,至少整个人没有了一丝一毫忧愁之感。

    不过他还是语气中带着惊奇意味,朝着陆斌感谢道

    “斌弟,你的话语对我启发极大,真想不到,你才三岁年纪,居然是个这般有主见的。”

    他又想起陆斌方才的言论,又正色言道“放心,你以后做了我的典仗正,我绝不会用任何契子或者规矩来束缚你,就像你说的,没有任何人,能够决定咱们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孟智熊一旁竖起耳朵听着,只觉自己心中传来了一股羡慕的酸涩,这陆家与王府之间的关系就这么早早定好了未来,听听!这就是内定的未来典仗正了!

    可怜自己这一票人等为了争一个护卫队正的职位,都得豁命来争,自己这一道箭伤还没好全乎,待会儿还得挨这小典仗正他老子的板子呢!

    “哥,你可不要把这些话告诉...告诉...我爹,我爹若是知道了,说不得要抽我一顿。”

    “放心,我知道,这些话任谁我也不会说,就算是我父王,我也不告诉他。”朱厚熜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便明白陆斌的担忧。

    毕竟这些东西任明朝哪个做老子的看了,都得骂上一句大逆不道。

    道了别之后,孟智熊带着朱厚熜回王府述职,他事情可多着呢,明日之前他要练习工匠,帮他叔叔收捡杂物以及挨一顿命中注定的板子。

    而相对来说,陆斌这厮就清闲了不少,送走了朱厚熜之后,二话不说躺倒在自己房中床榻之上就是美美一觉。

    他心知这懒散日子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一教儒学,小儿之学的周老师教学,过上闻鸡起舞的苦日子。

    本着阎王操小鬼,自在一会儿是一会儿的心态,他最终是被自己父亲下了职之后从床上拎着起来的。

    这也怪不得父亲,毕竟自己年纪实在是太小,身体未张开,加之睡的时候没脱外袍,衣领子极容易揪着。

    并且此事还不好告知母亲,母亲若是见着裹着外衣便睡,说不定还得来一出父母混合双打的好戏。

    老爹今日下职倒是挺早,而且还没有留宿于王府之中,这倒是一件极为稀奇的事情。

    而且自己居然也没有在王府小院之中睡觉,真是有些奇怪。

    嗯......慢着,到底哪儿才是老陆家?

    “老钱!那四个孩子到了没有?把他们几个叫了过来,让斌儿见见!”陆松高声呼唤了一声。

    哦!想来这就是爷爷给自己准备的伴读书童了吧?足足准备了四个,据说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老爷,夫人在和两个姑娘说话,霜姑娘还在教些规矩,要现在叫过来吗?”

    陆松挠了挠脑袋“那就等一会儿,让几个娃儿一刻钟之后过来。”扭头又望向陆斌,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刚好,你爷爷有一封信,跟着这几个伴读书童一道来了,专门寄给你,你爷爷教导的事情,你坐下来,我念于你听听。”

    陆斌点了点头,找了个小凳子,直接搬来坐在自己爹的椅子边上听了起来。

    爱孙陆斌亲启:

    乖孙儿最近如何,好好吃饭了没有?有没有淘气?有没有长高?有没有长壮?有没有想你爷爷?

    听你父所言,你乃是一个早慧,聪明的孩子,先天便知道很多东西,所以我同意了你父上封信中所说今年年底送请周先生至家中教你习字念书一事。

    念书一事,吾亦知其枯燥乏味,且难以掌握,但好孙儿万不可生出懈怠骄纵之心,更不可浪费自己之天资。

    不望你舞文弄墨,只望你能早日通晓文字,快快进益。

    送至家中之书童有陆旦,陆重,贴身侍女有陆芸娘,陆香。

    此四人皆是清白穷苦之人,其父母长辈皆已去世,为其挣得生门,托付于我。

    是故,吾虽收其为家中仆役侍从之流,却诚心以子侄亲人待之,望吾孙体察其意,不可轻视,当视其为自己之兄长亲姐。

    最后,斌儿,记得好好长大, 其他都是小事,你健康长大,早日变得和小牛犊子一般壮硕才是最重要之事,勿以我为念。

    陆墀

    听完这封信,不得不说,陆斌有点儿想念自家这老头儿了。

    爷爷这出去多长时间了,咋还不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