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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嘉靖是我哥 第95章 对谈

    陆斌最终得到了自己的薪酬,纹银十两。

    朱厚熜这小气鬼,就连五十九两银子也抠抠索索。

    自己手里揣着四十两,给自己十两,给莫戈五两,给孟智熊四两,真是全然没有一丝一毫大方的样子。

    孟智熊那半点儿出息也没有的家伙, 有了四两赏,立刻就去找他叔叔孟大山买酒吃去了,可怜钱鹿那个倒霉催的家伙,被他叫来看护。

    钱鹿还呲着牙直夸孟智熊好兄弟呢,真不知道到时候这丫闻到老孟一身酒气之后会作何感想。

    回了家一趟之后,陆斌找到了自家老子。

    最近自家老爹也是悲催,老娘同志实在忍不得老爹各种在霜姨娘当面献殷勤的行径,不仅把老爹的酒从每餐一碗变为了每天一盅。

    而且还天天带着霜姨娘白日里四处晃悠,晚上在霜姨娘小屋里同居,真正用事实告知陆松,霜姨娘究竟是谁的人。

    陆斌睡在父母房间侧间小卧室中,经常能看到自家老子那边突然就把灯点亮,就这么站在窗台处,望月兴叹。

    主要是霜姨娘居住的地方在窗台对面那个方向,从她房间再往后去,就是一些下人仆役居住的地方。

    霜姨娘现在虽然是这个家的上层人员,但多年以来作为女管事已经习惯,与其说放不下这份职责,不如说如果没了这档子事,霜姨娘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事情好。

    顺带一提的是,霜姨娘还是母亲大人的内务总管,一般家里母亲对不上来的账,都会找她,然后寻摸自己的错处。

    而母亲又生怕宝衣局的生意遭人骗了,主要是怕两个丁点儿大的小娃承受不住,于是乎霜姨娘即便挺着个微突的肚子,也往店中跑的勤快着呢!

    这一点便体现出老爹与老娘的不同了,陆松同志就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个,自负盈亏的话甩出去之后,他连朱厚熜的事也不过问。

    倒也不是不担忧糟蹋了钱,又或者是上当受骗,只是内里有更多的指望,比如这两代表陆家与兴王府未来的男孩子早点成熟这件事,就比吃亏受损失这件事要重要的多。

    比如今夜,白日里在王府当值的陆松得知自家小子与世子殿下狂赚了近三千两银子之后,虽然兴奋的恨不得将屋顶给掀了去,但在表面上,陆松并没有给出一副欢喜,高兴的模样。

    反而苦口婆心的讲解一些人心险恶,一些官场勾结,一些上下打点贿赂的事情。

    事实上,陆松更期望两名孩子能够亲身经历一些自己说的这些事情,好更清晰了解这个社会的残酷。

    毕竟讲述永远没有亲身经历来的印象深刻,一个个故事里的人总是将自己的目的明明白白呈现在人的面前,可在现实中,哪有人会轻易吐露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可谁叫两个小的实在是太过有本事了呢?竟然真把钱给挣着了。

    所以,这等在阅历,在经验上的事情,只能以言传身教的方式进行,而要想自家娃儿把自己这做老子的话听进去,搁到心里,高兴与随和的态度就不能露出来。

    不必说,想来兴王家里也是相似的情况,朱佑杬把自己这宝贝儿子看得比命都重要,唯恐少灌输了一星半点的见识。

    因为过于偏爱,所以他只会更加严格。

    不过这种略显老父亲感叹的心情在陆松的胸膛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他问及开店所赚的银钱以及世子殿下给他的银钱之后。

    他就看到自家这大小子可怜兮兮的将小手揣进怀里,抠啊抠,抠出一块碎银子,据他目测,这应该有二两左右的样子。

    而根据他与自家儿子约法三章所定下的二八分账原则来说,这小子目前怀里揣着的就十两。

    就他娘的十两啊!

    挣小三千两,就给他娘的十两!

    世子殿下真不愧为兴王的儿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嘛!

    说实在的,此刻陆松看儿子手里攥着的一枚小银锭,都有些不忍心下手了,他总觉得这一下如果拿去了二两银子,自家的小子能哇的一声哭出来。

    瞧那个小表情,充分显示了这小子对于赚钱艰辛的体会,对于人心险恶的深刻认知以及对于二两银子的不舍。

    最终陆松挥了挥手,示意自家的大小子将小手收回去。

    不过这也不仅仅是因为银两数目太少的缘故,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这小子要是一嚎起来,且先不说娃他娘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单是这小子自己现在就已经学会用歪七扭八的字写信寄给他爷爷。

    而最要命的是这小子写信甚至都不经他手,而是通过世子边上,姓孙的那死太监。

    这不!老爷子上一封信就是来骂人的,主要痛骂他欺负他老人家亲爱孙子的不孝行为,写了五六面纸,陆松读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老爷子的口水正在给自己洗脸。

    而最叫人气愤的地方在于,老爷子实际上并不反对自己的教育方式,他晓得自家孙儿聪慧,必须用非常的方式教育才能够让这种天资不被浪费。

    所以老爷子在信中根本就没有提及让他换个法子教导,莫亏待了他孙子的半个字眼,纯粹是为了过瘾而喷……

    陆斌自然不会去管自家老爹复杂心绪,对他来说,今日来找老爹还有着另外一层目的。

    “爹,咱家在府衙之中应该有可以帮咱们忙的人对吧?”

    陆松端着酒盅的手为之一顿“斌儿,你是如何知晓的?”

    “首先,咱家很大,其次,咱家比较有钱,最后,咱家在安陆州居然还叫的上号,综上所述,咱家仅仅只是一家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王府典仗正之家的可能性,不大。”

    陆松听着这有理有据的回答,不由扶额,家里这小子太聪明也不是啥好事,无论什么事情,他以仔细琢磨的方式就把里面的门道硬给你想出来,你能怎么办?

    “说吧,你想拿家里这点儿人脉关系做什么?”

    “嗯,爹咱们这铺子的名号已经打出去了,而且,银子也不少挣,所以,我认为,现在一定会有人惦记。”

    “你这纯属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只要有点儿脑子,稍微打听打听,也能知道这是谁家的产业,焉有人敢动王府的东西?”

    “您少哄我,当我不知道,世子殿下和我说了,只有土地,挂有王府管事,亲眷名号的商铺以及皇庄名下的佃户,这些才是真正与兴王府挂钩的东西,有些甚至会记录在册送入皇帝那里报备,咱们家新开的这个铺子,可不属于上述任何一种。”

    “额......”被自己儿子一提醒,陆松顿时想起来这茬来“那儿子你的意思是说,会有人打你两小子的店铺的主意?”

    “对。”

    “你觉得会是哪些人?”

    “咱们安陆州以布料,丝绸以及皮毛为主要营生的商户,唔,这么说也不准确,确切来说,是这些商户背后的几家耕读传家的士子之家。”

    “你为什么这般判断?”

    “这事孟大山叔叔,和朱厚熜兄长朝我说明白,我才能想透彻的事情。”陆斌先补充了这么一句,而后又道“昨天闹事的丁秀才,他家里近数十年来,家中主要营生就是布料行当,而他纠集了一群人准备闹事,但因为事情准备的不充分,这件事情被周济一群人以骂战的方式给压下去了,这虽然让宝衣局的名气一下子传扬开,可终究还是埋下了隐患。”

    “什么隐患?”陆松十分明显的摆出一副考校态度。

    “名气传扬的太过迅速,必然导致安陆州布匹商户团聚在一起进行针对,人家家里干了几十年的布料行当,也不是傻子,对于类似的消息肯定敏感,那丁秀才只不过是转了一圈,稍微了解一些宝衣局规矩,转个身功夫就想着闹事搞破坏。”

    “你当时为何不将进入后堂的机会给他呢?这样一来,丁秀才说不定就不会借机闹事了,不是吗?”

    “当时我兄长给我的说法是规矩就是规矩,明面上的规矩不容任何人破坏,后来我自己想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稍微想明白了一些,也不知对不对。”

    “你说说看你的看法。”

    “我觉得吧,兄长设定的这些规矩就像一张网一样,怎么可以因为外面的鱼想要进来,就将已经网住鱼的网扯开一道口子呢?”

    陆松有些麻木的看了一眼自己这儿子,虽然说自己的儿子不如世子殿下,但是如果世子殿下不是这种程度的聪明绝顶的话,他认为家里有一个这样的儿子,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很简单的道理,因为兴王殿下也是需要从自己这里以及从各种渠道去了解世子殿下身上的事情,如果他认为自己的儿子无法驾驭一个典仗正家的儿子,那么对他来说的最优解决方案,就是解决掉带来麻烦的人。

    “说的没错,就是这样的道理,哪怕对面的丁秀才是本府府官的儿子,这明面上的规矩都万万不能破坏,一旦破坏了,事情便办不成了。”

    “可是这样一来,我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丁秀才竟然选择了得罪我们宝衣局,那就绝对不可能会半途而废,兄长告诉我,没有人会在得罪人的情况下中途放弃自己的利益,人一旦选择了做某件事情不走到头,那个人想必是不会干休的。”

    陆松闻言下意识的就想露出一丝苦笑:世子殿下的聪慧,实在是太叫人心惊,太叫人不可思议。

    “这么说你们已经断定这个丁秀才一定会针对宝衣局使用旁的手段?”

    “是的,而且一定会非常着急,一定会在宝衣局的名气与影响力尚未完全扩散开,尚未吸引到真正的名家大儒驻足的这段期间之内。”

    “这样说来,你想要借用咱家在府衙之中的关系,以官府官员的身份,来直接压制丁秀才那帮人喽?”陆松故意这样问道。

    “爹,你能不能别老是拿这种侮辱自己脑袋的问题来考我成不成?”

    “小犊子,反了你还!”

    陆斌习惯性做出两肩膀一耸,双手一摊的动作“谁叫父亲你老把我当傻瓜呢?咱们家在官府中有人脉,人家丁家难道就没有吗?就算丁家没有,旁人家里难道也没有吗?咱老陆家难道那般厉害,一家就能压住安陆洲小半边天?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那你说,你要用啥法子?”

    “老爹咱家在安陆州衙门当中的那个关系,地位高不高啊?”陆斌根本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旁敲侧击的问道

    陆松的眼中闪烁了一下,但最终他还是如实答道“还行,与咱们家关系最亲密的那个官员正是本州教谕,世子殿下那位老师就是他推荐过来的。”

    陆斌闻言眉头就是一皱,当即又问道“这位教谕与王府的那位先生之间还有什么特别的联系吗?”

    “你是想问是否为叔侄师生之类的关系吧,放心,纯粹只是利益上的往来罢了,王府教学的职位,清闲简单不说,又有十足的钱拿,教学一次,说不定就能抵十几个人一年的束修,而这个人恰好是一个要考举人功名的,盯上了这份钱财与清闲,花了足够的代价买到了这个机会而已。”陆松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段话,却将眼神死死放在自己儿子的身上,就连心爱的酒洒了一些出来,也未曾发觉。

    “哦?这也就是说此人在我兄长那里的好名声,至少有一半是被吹嘘出来的喽?”

    “何止一半,这个人虽然有些本事,学问上的功底有一些,但他的名气其实并没有世子殿下听到的那般好,当然也没有他装出来的那样高大,而关于这点你兴王叔叔也是知道的。”

    陆斌内心深处浮现出一个果然如此的想法。

    正如他所猜的那样,王府的那名形象高大,演得如同圣人在世的先生,被兴王养在家里唯一目的就是破碎掉朱厚熜对于读书人的所有美好向往。

    但这样的神情,陆斌并不敢表露给自己的老子知道。

    因为这件事情即使将其推托给朱厚熜也太过超纲了!

    这若是让老爹以及兴王知道了,只会让他们怀疑在自家世子身边是不是存在着一个高深莫测又居心叵测之人,在那儿干预这世子成长道路。

    而赶紧把这个人找出来埋进土里,将会是此二人毕生最重要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