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传 第165章 一百六十四天下纷扰英雄梦 可怜百姓步难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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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幽边境，雪域城。
夜晚的雪域城，无需灯火。皎洁的月光在雪的映衬下，将整座城池都映亮。
每夜的例行巡视，范重和自己的亲兵队伍，都会在城头停留片刻。目光眺望，不远处绵延百里的营帐。范重心中对于王上的决策，不敢有丝毫怀疑。但作为中原人，内心对西凉草原蛮夷的抵触，却是无法消散。
“陆先生去几日了？”
跟在范重身旁的副将回应道，“陆先生已经离城十一日有余，到现在还一点还没有一点消息传递回来。”
“陆先生只身进入西凉军营，本就是为了等我们送消息进去，又岂会有什么消息送出来。”
“将军，这一连十多日都没有任何消息到达雪域城，我们到底在等什么消息啊？”
“不该问的别问，等消息来了，自然就知晓了。”
副将低着头，一脸忧愁，“可是如果消息来了，我们送到西凉军营，却发现……却发现陆先生已经被……已经被西凉人杀了怎么办？！”
范重看着这个从幽州城跟着自己一同来到这雪域城的年轻副将，笑着说道，“既然陆先生敢独揽此事，自然就有信心在西凉军营中活下来，等到消息送来。”
副将依旧一副忧愁模样。
范重也不禁抬起头，看着皎洁月光，说不担心那是假的。陆先生和先王以及王爷，他们在下一盘大棋。只是这盘棋过于凶险，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主将……”
一名传令兵一路小跑登上雪域城城头，在看到范重在这里后，更是焦急的快步奔来。
看到此景，范重心头一颤，和副将对视一眼。
他们等的消息来了！
当夜，饮了不少酒，吃了不少肉的陆甲子，依旧和往常一样，醉倒在了冒顿的王帐之中。再次被军士扛着回到了自己的帐中。大半个时辰过去后，陆甲子竟是幽幽转醒。眼神清明，虽仍有醉意，却再无半分醉态。
鲜有人知，曾经为了考取功名，每逢夜半，为了多看一会书。穷困的年轻人，都会用烈酒提神。越是入口辛辣难忍，越是对他作用奇大。长此以往，十年寒窗，年轻人书读了不少，酒量更是高深莫测。
漆黑的营帐内，只能借助外面映射进来的火光照亮。陆甲子盘腿坐着，手中捻着一枚墨玉棋子，心中盘算着。
忽然外面传来吵闹声，紧接着是嘈杂的脚步声。一队队人举着火把从营帐外跑过，似乎是军营内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陆甲子心中一动，整个人直接向一侧瘫倒，整个人瞬间再次进入酒醉熟睡的模样。
很快一队人急匆匆的闯进了陆甲子的帐篷，为首的正是冒顿的得力干将阿尔塔。
看着还在打着酣睡着的陆甲子，阿尔塔皱了皱鼻子，直接一把将陆甲子扛在了肩头。出了营帐，直接快步奔赴王帐。
“王上！”
阿尔塔还没有进帐篷，声音就已经传来。
紧接着，那个魁梧如山的男子，肩头扛着瘦弱的跛脚男人走进了营帐。
“王上，这个姓陆的喝多了酒，现在还醉的和死人一样！”
看着犹如扛着羊一般扛着陆甲子的阿尔塔，冒顿有些汗颜，刚刚他可是已经看了从雪域城送来的消息。
“快，赶紧将陆先生慢慢放下来。”
冒顿对身旁陪着的两位爱妾吩咐道，“你们两个，马上去熬煮解酒的奶茶。”
“是，王上。”
阿尔塔准备将陆甲子放下，冒顿看到其大手大脚的模样，连忙开口道，“你给我小心点，不能伤着陆先生，不然你就等着领军棍吧！”
阿尔塔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小心翼翼将陆甲子放到狼皮垫子上。随后就站到了一旁，显然是不打算再接触陆甲子了，免得又被王上训斥。
没一会，谢利格也急匆匆的从营帐外跑了进来。他的营帐在另一处营地，距离要稍远一些。在接到冒顿的传令后，也是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看到谢利格到来，冒顿更是喜不胜收。如果说和阿尔塔分享雪域城带来的消息，无法给冒顿带来任何成就感。那么，和聪明谢利格分享这个消息，则会让冒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谢利格，来消息了，雪域城送来消息了！”
“王上，是、是真的吗？”
谢利格同样很激动，目光看向了还在睡着的陆甲子。
冒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开口说道，“内容和陆先生所说的几乎没有出入。我们可以领兵入关，北幽承诺会给我让开一条路，让我们直抵晋州。到时候，我们攻北平城，北幽军攻晋北城。谁先破城，谁就可以入主晋州。”
谢利格对于这个消息同样感到无比的兴奋，不过兴奋之余，一些担忧他还是要提醒冒顿。
“王上，按照中原人的说法，北幽和我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们说是因为大禹曹氏对他们有杀父杀兄之仇，想要借用我们的兵力报仇。可他们真的就心甘情愿，放我们入主中原吗？”
冒顿脸上笑意难消。
“谢利格，我知道你的担忧，而且你的担心也是对的。我们的铁骑在草原上是狼，进了中原，也一样是狼！但是狼就有被猎人狩猎的可能，所以我们不仅要做凶狠的狼，还要做狡猾的狼。”
谢利格疑惑的看着冒顿，他有些不明白他的王在说些什么。
冒顿看了看睡的死死的陆甲子，继续开口说道，“安排人，去联系耶斯戈家族和古尔古特家族。按照先前的安排，耶斯戈家族现在应该正在蒙州境内，古尔古特在河洛。”
冒顿将目光收回，看向了谢利格，“等陆甲子醒了，他作为联络人，会领着我和阿尔塔率领的二十万骑兵，从北幽进入到中原。而你，我最信任的兄弟。我命令你，带着我怀孕的女人，回到草原上去。同时，你安排人，持我的手令。命令耶斯戈和古尔古特，让他们不遗余力，沿着草原一侧，绕路到蒙州东部，从那里进入晋州，同我汇合。”
“王上！！！”
谢利格听出来了，冒顿这是打算放手一搏，不成功便成仁。草原五大部族，如今已经有两大部族的战士损失殆尽。剩余的耶斯戈和古尔古特以及蒙格尔三大家族，虽然最为强盛，可战之士也有两百万之众。可这样的兵力，如今到底还剩下多少，犹未可知。
“听从我的命令，如果我们能成功，你将会为我们的子孙后代，打下一个极乐天堂。如果我们失败了，我们的灵魂也会被长生天召唤回去，守护我们的草原。
经此一战，中原之地，也需要十几年才能缓过来。我的孩子们，就可以利用这个时间，重新成为草原的王！”
谢利格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这个结果，从当初同冒顿一同绕到北幽时，他就有所预料。
“好了，我的兄弟，一会陆甲子就会醒来。避免夜长梦多，今夜我就会进入中原。你现在就去安排，带着我的女人和孩子，离开这里，回到我们的家。”
谢利格没有再开口说话，重重的捶肩，随后转身大跨步离去，
冒顿转过头，看着站在一旁，偷偷抹泪的阿尔塔，笑道，“怎么，没让你回草原，伤心了？”
“哪有，不过是被烟熏了眼睛。”
“想回草原吗？”
“王上不是说了，我们赢了，哪里都是草原，我们要是死了，长生天会召唤我们回去的。”
“嗯，留你在身边，是因为我需要一个能冲锋陷阵的人。而你，我的兄弟，你是我骷髅王旗下陷阵杀敌第一勇士。我需要你留在我身边，明白吗！”
阿尔塔捶肩低头。
“愿为我王陷阵杀敌！！！”
等候多时的醒酒奶茶终于熬好了，两名女子端来了一大木碗。
冒顿亲手接过，来到陆甲子身上。先是将陆甲子斜靠起来，随后用木勺一口一口喂进其口中。
到底是专门用来解酒的奶茶，陆甲子喝了三分之一后，就悠然转醒。
在看到冒顿的第一眼，陆甲子显然还没缓过神来，揉了揉眼睛。等到真的看清，这才起身行礼。
“王上，您，您怎么在我营帐中。”
一旁的阿尔塔大声道，“睁开眼看看，这里可不是你的营帐，这里是王帐！！”
陆甲子迷迷糊糊的环视四周，看清了一切，这才彻底缓过神来。
“夜半时分，王上又将我带到这王帐之中……”陆甲子沉吟片刻，随后双目放光。“莫不是雪域城来消息了？！”
冒顿微微一笑，朗声道，“陆先生不愧是北幽王身边的谋士，即使醉酒，也是才思敏捷，想问题一想就透！我是越发舍不得放陆先生回去了啊。”
“王上说笑了，这些时日，陆某人都快急死了。每日只能靠着酒水麻痹自己，不然，真的是用不了王上宰了我，我自己都能被活活急死。”
“好了，现在陆先生不用急了。着急的该是我了！”
“啊？”
陆甲子不明所以。
“王上有什么可着急的？”
“北幽王妃条件我都答应了，既然消息已经送来了，那么还烦请陆先生带路，今夜我就要率军，借道雪域城！！！”
夜晚的雪域城，无需灯火。皎洁的月光在雪的映衬下，将整座城池都映亮。
每夜的例行巡视，范重和自己的亲兵队伍，都会在城头停留片刻。目光眺望，不远处绵延百里的营帐。范重心中对于王上的决策，不敢有丝毫怀疑。但作为中原人，内心对西凉草原蛮夷的抵触，却是无法消散。
“陆先生去几日了？”
跟在范重身旁的副将回应道，“陆先生已经离城十一日有余，到现在还一点还没有一点消息传递回来。”
“陆先生只身进入西凉军营，本就是为了等我们送消息进去，又岂会有什么消息送出来。”
“将军，这一连十多日都没有任何消息到达雪域城，我们到底在等什么消息啊？”
“不该问的别问，等消息来了，自然就知晓了。”
副将低着头，一脸忧愁，“可是如果消息来了，我们送到西凉军营，却发现……却发现陆先生已经被……已经被西凉人杀了怎么办？！”
范重看着这个从幽州城跟着自己一同来到这雪域城的年轻副将，笑着说道，“既然陆先生敢独揽此事，自然就有信心在西凉军营中活下来，等到消息送来。”
副将依旧一副忧愁模样。
范重也不禁抬起头，看着皎洁月光，说不担心那是假的。陆先生和先王以及王爷，他们在下一盘大棋。只是这盘棋过于凶险，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主将……”
一名传令兵一路小跑登上雪域城城头，在看到范重在这里后，更是焦急的快步奔来。
看到此景，范重心头一颤，和副将对视一眼。
他们等的消息来了！
当夜，饮了不少酒，吃了不少肉的陆甲子，依旧和往常一样，醉倒在了冒顿的王帐之中。再次被军士扛着回到了自己的帐中。大半个时辰过去后，陆甲子竟是幽幽转醒。眼神清明，虽仍有醉意，却再无半分醉态。
鲜有人知，曾经为了考取功名，每逢夜半，为了多看一会书。穷困的年轻人，都会用烈酒提神。越是入口辛辣难忍，越是对他作用奇大。长此以往，十年寒窗，年轻人书读了不少，酒量更是高深莫测。
漆黑的营帐内，只能借助外面映射进来的火光照亮。陆甲子盘腿坐着，手中捻着一枚墨玉棋子，心中盘算着。
忽然外面传来吵闹声，紧接着是嘈杂的脚步声。一队队人举着火把从营帐外跑过，似乎是军营内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陆甲子心中一动，整个人直接向一侧瘫倒，整个人瞬间再次进入酒醉熟睡的模样。
很快一队人急匆匆的闯进了陆甲子的帐篷，为首的正是冒顿的得力干将阿尔塔。
看着还在打着酣睡着的陆甲子，阿尔塔皱了皱鼻子，直接一把将陆甲子扛在了肩头。出了营帐，直接快步奔赴王帐。
“王上！”
阿尔塔还没有进帐篷，声音就已经传来。
紧接着，那个魁梧如山的男子，肩头扛着瘦弱的跛脚男人走进了营帐。
“王上，这个姓陆的喝多了酒，现在还醉的和死人一样！”
看着犹如扛着羊一般扛着陆甲子的阿尔塔，冒顿有些汗颜，刚刚他可是已经看了从雪域城送来的消息。
“快，赶紧将陆先生慢慢放下来。”
冒顿对身旁陪着的两位爱妾吩咐道，“你们两个，马上去熬煮解酒的奶茶。”
“是，王上。”
阿尔塔准备将陆甲子放下，冒顿看到其大手大脚的模样，连忙开口道，“你给我小心点，不能伤着陆先生，不然你就等着领军棍吧！”
阿尔塔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小心翼翼将陆甲子放到狼皮垫子上。随后就站到了一旁，显然是不打算再接触陆甲子了，免得又被王上训斥。
没一会，谢利格也急匆匆的从营帐外跑了进来。他的营帐在另一处营地，距离要稍远一些。在接到冒顿的传令后，也是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看到谢利格到来，冒顿更是喜不胜收。如果说和阿尔塔分享雪域城带来的消息，无法给冒顿带来任何成就感。那么，和聪明谢利格分享这个消息，则会让冒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谢利格，来消息了，雪域城送来消息了！”
“王上，是、是真的吗？”
谢利格同样很激动，目光看向了还在睡着的陆甲子。
冒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开口说道，“内容和陆先生所说的几乎没有出入。我们可以领兵入关，北幽承诺会给我让开一条路，让我们直抵晋州。到时候，我们攻北平城，北幽军攻晋北城。谁先破城，谁就可以入主晋州。”
谢利格对于这个消息同样感到无比的兴奋，不过兴奋之余，一些担忧他还是要提醒冒顿。
“王上，按照中原人的说法，北幽和我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们说是因为大禹曹氏对他们有杀父杀兄之仇，想要借用我们的兵力报仇。可他们真的就心甘情愿，放我们入主中原吗？”
冒顿脸上笑意难消。
“谢利格，我知道你的担忧，而且你的担心也是对的。我们的铁骑在草原上是狼，进了中原，也一样是狼！但是狼就有被猎人狩猎的可能，所以我们不仅要做凶狠的狼，还要做狡猾的狼。”
谢利格疑惑的看着冒顿，他有些不明白他的王在说些什么。
冒顿看了看睡的死死的陆甲子，继续开口说道，“安排人，去联系耶斯戈家族和古尔古特家族。按照先前的安排，耶斯戈家族现在应该正在蒙州境内，古尔古特在河洛。”
冒顿将目光收回，看向了谢利格，“等陆甲子醒了，他作为联络人，会领着我和阿尔塔率领的二十万骑兵，从北幽进入到中原。而你，我最信任的兄弟。我命令你，带着我怀孕的女人，回到草原上去。同时，你安排人，持我的手令。命令耶斯戈和古尔古特，让他们不遗余力，沿着草原一侧，绕路到蒙州东部，从那里进入晋州，同我汇合。”
“王上！！！”
谢利格听出来了，冒顿这是打算放手一搏，不成功便成仁。草原五大部族，如今已经有两大部族的战士损失殆尽。剩余的耶斯戈和古尔古特以及蒙格尔三大家族，虽然最为强盛，可战之士也有两百万之众。可这样的兵力，如今到底还剩下多少，犹未可知。
“听从我的命令，如果我们能成功，你将会为我们的子孙后代，打下一个极乐天堂。如果我们失败了，我们的灵魂也会被长生天召唤回去，守护我们的草原。
经此一战，中原之地，也需要十几年才能缓过来。我的孩子们，就可以利用这个时间，重新成为草原的王！”
谢利格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这个结果，从当初同冒顿一同绕到北幽时，他就有所预料。
“好了，我的兄弟，一会陆甲子就会醒来。避免夜长梦多，今夜我就会进入中原。你现在就去安排，带着我的女人和孩子，离开这里，回到我们的家。”
谢利格没有再开口说话，重重的捶肩，随后转身大跨步离去，
冒顿转过头，看着站在一旁，偷偷抹泪的阿尔塔，笑道，“怎么，没让你回草原，伤心了？”
“哪有，不过是被烟熏了眼睛。”
“想回草原吗？”
“王上不是说了，我们赢了，哪里都是草原，我们要是死了，长生天会召唤我们回去的。”
“嗯，留你在身边，是因为我需要一个能冲锋陷阵的人。而你，我的兄弟，你是我骷髅王旗下陷阵杀敌第一勇士。我需要你留在我身边，明白吗！”
阿尔塔捶肩低头。
“愿为我王陷阵杀敌！！！”
等候多时的醒酒奶茶终于熬好了，两名女子端来了一大木碗。
冒顿亲手接过，来到陆甲子身上。先是将陆甲子斜靠起来，随后用木勺一口一口喂进其口中。
到底是专门用来解酒的奶茶，陆甲子喝了三分之一后，就悠然转醒。
在看到冒顿的第一眼，陆甲子显然还没缓过神来，揉了揉眼睛。等到真的看清，这才起身行礼。
“王上，您，您怎么在我营帐中。”
一旁的阿尔塔大声道，“睁开眼看看，这里可不是你的营帐，这里是王帐！！”
陆甲子迷迷糊糊的环视四周，看清了一切，这才彻底缓过神来。
“夜半时分，王上又将我带到这王帐之中……”陆甲子沉吟片刻，随后双目放光。“莫不是雪域城来消息了？！”
冒顿微微一笑，朗声道，“陆先生不愧是北幽王身边的谋士，即使醉酒，也是才思敏捷，想问题一想就透！我是越发舍不得放陆先生回去了啊。”
“王上说笑了，这些时日，陆某人都快急死了。每日只能靠着酒水麻痹自己，不然，真的是用不了王上宰了我，我自己都能被活活急死。”
“好了，现在陆先生不用急了。着急的该是我了！”
“啊？”
陆甲子不明所以。
“王上有什么可着急的？”
“北幽王妃条件我都答应了，既然消息已经送来了，那么还烦请陆先生带路，今夜我就要率军，借道雪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