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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念旅馆 第104章 一辈子的囚笼

    被司机送回所谓的家后,郑布语在佣人的带领下,来到属于她的房间,这间房里没有一点儿适合小女孩的元素——黑色的双人床上摆着两个蓝黑色的海绵枕头,床两边的床头柜是深灰色的,其中一个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老式电话模型,另一个上面则是两本书,《社会经济结构》和《如果运营好一家公司》。

    郑布语走上前拿起其中一本书,随便翻开了几页,里面的各种数据和实验结果虽是中文呈现,郑布语却怎么也看不明白,她把书放回原位,然后注意到床旁边的墨蓝色衣柜。

    郑布语打开一扇扇柜门,里面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层灰都没有。柜子干净整齐,连缝隙里都一尘不染,可以看出平时佣人们打扫房间时并不含糊。

    衣柜的左前方,也是床的左前方有一张书桌。书桌是深绿色的,和整个房间的其他陈设略显不搭,不难看出这张桌子刚“来到”这个房间不久。

    参观完卧室后,一个佣人走进来提醒郑布语用餐。郑布语跟在佣人身后,来到一楼的餐厅。四米长的方桌上只摆放了一套餐具。餐具前紧凑地“坐落着”四菜一汤,桌子其余的五分之四空间里什么都没有。

    郑布语叫来一个佣人询问:“我爸呢……不是,是郑总呢?”

    “张总的行程我们无从得知,您请用餐吧。”

    吸取上次的教训,郑布语不敢多问。佣人帮她挪开椅子后,郑布语坐下,开始享受晚餐。奇怪,明明晚餐比早餐丰盛得多,可是郑布语却没什么胃口;明明早餐是自己一个人吃的,而晚餐桌前围坐了这么多人,郑布语反而感到十分冷清。

    她没吃几口就回了房间,躺倒在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郑布语听见沉重的脚步声离房门越来越近。她坐直身子,果不其然,房门敲响了。

    郑布语起身开门,看着门外的父亲,不知道是笑还是该严肃。在她思考着以怎样的面貌面对眼前这个人的时候,父亲先开口了:“学校的事情已经办妥,下周一就可以去上学了。”

    “爸……不对,郑总,我可以不去私立学校吗,我想回到原来的学校。”

    “这件事没得商量。这不是普通的私立学校,这是本市最好的一所贵族私校。很多普通家庭花钱都去不了的地方,你随随便便就能去,你还想怎样,你要让我生气才肯罢休吗?”

    “不是的,我跟您说了的,我不喜欢这种学校,他们太势利了。我不喜欢通过家里有几辆车几套房子来衡量友谊,这样的朋友太虚假了。”

    “虚假怎么了,起码这些人能为你未来的人生铺好道路,就算虚假你也应该接受。而且跟这样的人相处时间长了,友谊总会存在,怎么能用虚假来形容?小小年纪,真是目光短浅。”

    “郑总,就算我求您了,我想过自己的人生,不想过你规划的人生。”

    “既然你让我负责你的未来,你的未来规划也是包括在内的,如果你不想让我参与,为什么要来找我,跟你妈妈待在一起不好?”

    “我……实话跟您说吧,我嫌她没时间陪我,所以才来找您的。我以为你能陪我,可是你也陪不了我,您可以把我送回去吗?”

    “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送过来送过去,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和你妈妈办好了抚养权交接手续,哪怕是你的一个玩笑也好,恶作剧也好,已经成真了,我不可能为了这种小事再去跟你母亲交涉,我的时间很宝贵。”

    “可是……”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很烦了。周一记得去上课。”

    郑得多不再停留,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独自哀伤的郑布语。

    此刻的郑布语再无自信可言,她瘫在床上,嘲笑自己是个傻瓜,嘲笑自己做的那个莫名其妙的交易。

    “要是一切都没发生就好了,其实妈妈在身边就好了,要是当初没选那个愚蠢的交易就好了……交易……交易,凭什么交易决定我,我要决定这场交易!”

    想到这里,郑布语又想起先前打算的“出逃计划”。

    她在心里暗忖:“就去旅馆躲躲吧,我再去做一笔交易,或者直接将这个交易取消就好了。”

    事不宜迟,郑布语决定明天一早就出发。

    郑得多并不关注女儿,自然不在乎她的行踪,这也为郑布语提供了机会。吃过早饭,郑布语借口出去溜达,实则拿着父亲前一天给的钱,买好长江游乐园的门票。

    这次她的心境和之前完全不同,她不是来游玩的,最喜欢的游乐项目也被她忽视掉,进入游乐园后,她直接向记忆中的厕所走去。

    来到厕所门口,看着一无所有的空地,郑布语早就见怪不怪。她走进洗手间待了一两分钟,再次走出来的时候,本以为能看见旅馆,可是眼前的一切还是普通的样子。郑布语不甘心,便再次走进厕所。怕待的时间不够长,这次她特地待了十分钟才出来——还是没有看见贪念旅馆。

    郑布语不想就此放弃,她又一次进入厕所,这回她直接待了三十分钟,就在她觉得有十分把握的时候,厕所外还是那空荡荡的场地。

    “旅馆呢,旅馆呢!”郑布语大喊,很快她的叫喊声引来周围人的注意。郑布语正有些尴尬,只能暂时离开。又过了一个小时,她又一次出现在厕所门前,熟练地进进出出,结果只是让她一次比一次更加失落。

    渐渐地,她彻底相信邬暮曾说的代价——与母亲彻底断绝联系。

    郑布语的眼泪顺着脸颊落在地上,她找了一处角落蹲下,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以前面对的是一个努力维护亲情的母亲,现在则是一个彻底投身于事业的父亲。郑布语不明白,她的生活为什么这么惨淡,为什么没有一条路走的通?

    虽然在旁人眼里郑布语已经格外幸运。或许就是这样,你眼中不在意的东西往往是别人最想要的,你一直梦寐以求的可能是别人一直以来唾弃的。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应该拿来比较,将自己的生活过好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