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镜中无境 > 第59章 黯然回家

镜中无境 第59章 黯然回家

    令狐晓接过信,捏在手里如同提着一座山,重的喘不过气来。他本以为唐蕊应该是写给他的。

    “童儿认得字吧?”李苗问道,“他要是不认得字,你给他念念。”

    令狐晓机械地点点头,转身下楼。

    伙房里飘着饭香。吴童在伙房里正揭开锅盖,用饭勺刮着稀粥搅拌,看见令狐晓进来,连忙说道:“稀饭快好了!”

    令狐晓点点头,将信递给他。

    吴童接过信纸问:“这是什么?”

    “你自己看!”

    吴童看了几眼,也没明白,说道:“我只认得几个字,瓜、运花、弟弟,写得是什么啊?”

    “唐蕊写给你的信?”

    “写给我的?怎么会是给我的呢?”吴童皱眉挠头,不知什么意思。

    “晓哥哥,真的是写给我的吗?你读给我听一吧!”吴童请求他。

    “真的!”

    令狐晓拿回信,仔细看了一遍,闻到信纸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读道:

    “吴童弟弟,见信如晤。

    山路巧遇,同车两日,甚为欢喜。

    弟食瓜之姿,憨态可掬,每念及此,不禁笑不能止。尔俏皮模样,如在眼前晃。

    车上谈到运花,吾当场应允,后觉草率,遂请教怡姐。

    怡姐告知:山路漫长,水路弯多,虽可达,必曲折,且时不允许。甚为难办。

    百花镇买花,实则买种。欲请善养花之人悉心育之。

    怡姐笑曰:心怀花种,静待花开,瓜熟蒂落,是也。

    吾思之,怡姐早已筹谋,花种或早已种下,开花结果,指日可待。

    如若不谐,再往百花镇,选良种归,再育之,亦非难事。

    运送花之议,尚无急需。非关乎酬劳多寡。

    吾向童弟致以歉意,望海涵。

    姐唐蕊手书”

    读完信,令狐晓刚才心里冒出的那点酸醋早已蒸发不见,那份沉重感顿时消失,只觉得一身轻松。

    这信看着是写给吴童的,但他总觉得意思不是那么回事。

    两人都沉默。吴童沉默是听得似懂非懂,令狐晓沉默是想得不明不白。

    “晓哥哥,信上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令狐晓想了想,还是跟吴童先说说他能想明白的意思。

    “信上说,那两天一起坐车,她很高兴,特别是你吃瓜的那个样子,太逗了,她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笑。

    “她还说那天,你说以后给她运花,她当时说好。后来觉得不妥当。

    “他们来百花镇,主要是买花种,回去再种。运花的事,不好办,她向你道歉。”

    “啊?她不给我们运花了啊,我以为谈成了一笔生意呢!”吴童失望地嘟起嘴。

    “没事的,以后你会谈成的。”

    “她的瓜,真好吃,我也会想她的!”吴童回道,不过马上他觉得说错了话,连忙补充道:“不是,我是想吃瓜!”

    令狐晓轻轻一笑,摇摇头。

    这信里他想不明白的是唐怡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两个孩子玩得高兴了,说点什么,拍拍胸膛保证点什么,用得着写信道歉嘛?

    令狐晓决定把信放回李苗那里。让他再看看,再问问是什么意思。他故意没把信折起来,而是展开放在李苗的床头。

    吃了稀粥,令狐晓叫吴童去看着李苗,喂他吃粥,并请他再跟你解释一遍信。

    吴童听话地去了。令狐晓自己朝码头慢慢地走去。

    一路走一路想,唐蕊写这封信干什么。他走过码头边的花圃,都没想出点什么。抬头一看,却看见青花号停在码头。

    “你们终于来了。”令狐晓高兴得跳起来。

    他跑向青花号找宇文老人,他没在。一问船工,船工说船到了一个时辰,宇文老人送货去了,还没回。

    令狐晓问船几时出发?船工摇摇头说不知。

    令狐晓只好等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见宇文老人回船上。

    他心里着急,叫船工看见宇文前辈回来了说一声李苗师父几个人要同船回去。船工答应了。

    令狐晓一路小跑回歇脚点的小院子。跑上楼一看,宇文老人正在房间里。

    令狐晓看见宇文老人,不由得鼻子一酸,想哭。

    宇文老人看见进来的令狐晓脸上红扑扑的,起身轻轻地搂抱了一下他,说了句,“难为你俩了”,再轻拍两下。

    看来宇文老人已清楚他们的情况。

    宇文老人叫来一个壮汉,让他背着李苗,要去青花号船上回青岩镇。

    众人下楼,令狐晓在房间里扫了一眼,东西都收拾带走了,唯独那几包药没带上,他拿起来追下来。

    宇文老人看见他手里提着的药,叫他扔掉。

    “扔掉,师父不用吃药了吗?”

    “扔了吧,到船上再说!”宇文老人回道。

    大汉背着李苗在前面走,吴童紧跟着,宇文老人和令狐晓走在最后。

    当上船的那一刻,随着跳板的摇晃,令狐晓心里一颤,顿觉一片黯然。

    他回头看百花镇,鲜花寥寥,仍只见一大片干裂的黄土。

    青花号大船开了,朝青岩镇顺流而下。

    宇文老人安排好李苗师父在房间睡觉,就走到三层甲板茶几边喝茶。

    令狐晓和吴童坐在两边。

    “李苗师父吃药了吗?”令狐晓问道,他担心丢掉了那几包药,师父没法治好。

    “吃了!睡到明天,就没什么了。”宇文老人回道。

    “会不会再发作?”

    宇文老人微微一笑,问道:“是那个庸医说的吧?”

    “啊?他是庸医?”

    “你说说看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令狐晓把如何请鞠老头,他治的时候如何问要钱,如何说毒性会发作,病还会反复发作说了一遍。

    令狐晓也没觉得他是庸医。

    “你去他药铺时,他在干什么呢?”

    “他躺在摇摇椅上睡觉!”

    “百花镇不比青岩镇小,郎中本来不多,都很忙,很少有郎中大白天还有时间躺着睡觉的。”

    令狐晓想想也是。

    “他来给李苗师父挤脓血时,收了你两次银子,非常可恶!”

    令狐晓点点头。

    “这是欺诈勒索!”

    “你去取药时,他说伤口会反复发作?”

    “对,还跟我说了很多更恐怖的事。”

    “吓唬你。”

    “那他给的药没收钱呢?”

    “让你觉得他好,放长线钓大鱼。”

    “啊?他图什么?”

    “为了你的银子!更多的银子!”宇文老人哼了一声,“这种发烧或解毒的平常药,最多20文!”

    “啊!他收了我二两多银子!”令狐晓生气地拍起桌子,“他竟然收了我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