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皇城司女仵作 > 第49章 非我亦是我

皇城司女仵作 第49章 非我亦是我

    坐在下车的马车上,裴敬沉思,依照慧日大师之言,自己就是裴敬,这身体也是自己的,自己前世短暂的一生不过是这身体魂魄生于两世而成。

    这就是为什么自己前世会经常做些古怪的梦,这也说明了这身体以前也看过那个时间生存的自己,梦境相同。

    进来睡不好,梦中似幻似真的那些不过是灵魂乃至魂魄相融才产生的变化。

    自己就是裴敬,裴敬就是自己。

    虽不知真假,但起码用这身体没有负罪感了,用的是自己身体便更要爱护,裴敬瞥向手缠绷带,低头沏茶,一身素衣难掩风姿的白乌鸦。

    “下次别再遇到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白歆苦笑,“好,此去愿姑娘顺遂安康。”

    裴敬好奇,“怎么每回碰到你都是被害被杀?大家族争斗这么厉害吗?”

    白歆摇头,“我不知晓,但我们家中有些复杂,我是嫡系嫡子,目前家中争权的是嫡系二支一脉,虽同是嫡系,非嫡首系。”

    “争什么权,斗的这么厉害。”裴敬纯属好奇,并不是想打探信息。

    白歆也看出了这一点,耐心解释,“家主之权,老家主还有两年便退位了,争的便是新任家主之权。”

    裴敬一言难尽,争管家权?为了当大家长?这种苦活,累活还有人争?

    白歆叹气,“若他只为当家主我并无意相争,奈何他勾结朝廷,拉白家入仕,所依靠官宣只给白氏一族带入歧途,为了家族,我不得不争,他若成,白氏一族或有倾覆之祸,我生养教养所享受的一切皆来自白家,不得不做。”

    裴敬点头,家族之争她不懂,也不想懂,看他两次遇害,反正不是什么好活,敬而远之,下次别遇上了就行,真遇上了敬而远之。

    马车入了城,还是之前那家医馆,老大夫看到这两人一身僧袍玩的挺花,还说不是主仆,腿都伤成了这样!

    顶着老大夫看破不说破的诡异目光,裴敬正了骨,手臂结痂破裂的地方又上了药,给了药酒揉开淤血,又配了纱布和药粉。

    为表歉意,白歆还亲自送裴敬回了青松巷,裴季看着早上高高兴兴,活蹦乱跳的裴敬出门,旁晚收获一个穿着僧服瘸着腿的裴敬额头面色发黑。

    若不是看那公子气质出众,素净衣着都遮盖不住的华贵气质,那马车亦是不差,那身气质普通人家也教养不出来,他不敢得罪,估计也发火了!

    白歆态度极好,送回裴敬,给了安抚,这才离去。

    裴季扶着瘸腿的裴敬进了屋,冷着脸看向裴敬,“忽然觉得把你扔回皇城司反而更安生一点。”

    裴敬皱眉苦着脸,“阿父,也怪不得我啊,我爬山,他马车出了问题撞了过来躲避不及这才崴脚伤了骨,我也不想啊!”

    裴敬在路上跟白乌鸦商量的,回去就说他马车失控自己躲避不及才崴脚,不然自己老大人还挨揍就跟他没完!

    白乌鸦笑的如沐春风随后应下了,这才有现在这一出。

    “你好生待着吧,我去煮晚饭!”裴季气鼓鼓出了堂屋,顺手替裴敬身旁的火盆中加了几块木头。

    外面早就化了雪,融了冰,这几天太阳时有时无,还是阴冷的紧,火盆的火因添了柴火烧起来也更旺了,整个屋中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裴敬想了很多,最后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挣钱,反正月份高了不少,自己再挣点外快,写写话本子,她跟阿父俩的生活质量是没问题的,等挣差不多了,带阿父出去散散心,老窝在汴都,他都蹉跎了大半生了。

    天黑了,阿父的饭也做好了,吃过饭,爷俩聊天烤火,倒也和蔼。

    上药药裴敬就睡下了,裴季也关了门,周围主户也陆陆续续息了灯,青松巷夜间也变得安静。

    “裴敬,开门,快开门。”

    “裴敬,有案子了,快开门。”

    对面的王婶子开了门,正准备开骂,见穿也皇城司司袍,赶紧闭嘴退了回去。

    裴季披着衣裳开了门,见是上次见过顾大人的人。

    见门开了,顾桓掀起马车帘子看向裴季,“出了命案,劳烦季先生喊裴敬回司衙当差。”

    周围被吵醒的人家,一见是出了命案,皇城司差爷亲自来接裴敬回衙门当差,看向裴季的目光多了几分艳羡,自己皇城司出来的,生了个闺女比他还厉害,这裴丫头当值查的案子可传了出来,说这丫头“见骨还貌,见尸还冤,”风头大着勒,能混个品阶也说不定。

    裴敬迷迷糊糊被阿父敲门唤敬,靠着意念,穿衣起床,带上药,裴敬跛着脚出了门。

    门口书里见她这幅模样吓了一跳,“裴敬,你这脚怎么回事?瘸了?”

    大半夜叫起来本就怨念深,裴敬瞪过去,“新形象!有意见?”

    裴季拽了一把裴敬,面色歉意,朝书里笑了笑,“摔了跤,不耽误事儿。”

    顾桓闻声再次掀起马车门帘,神色平静,“又摔了?”

    裴敬赶紧恭敬朝顾桓一礼,“见过大人。”

    裴季一怔,“又?”转头看向裴敬。

    裴敬赶紧回身,推着老父亲往回走,“你回去接着睡吧,我走了,下次年休就回来了。”

    推走裴季,裴敬顺手紧了紧包袱,带上门,看向围观的邻居,“各位叔伯婶子,阿父一个人在家,劳烦多照顾一二,时辰还早,回去歇息吧。”

    周围邻里对裴敬印象挺好,知晓裴季有个闺女在皇城司当差,加上她查案也有点名头了,见她一个小姑娘没有娇纵,对邻里也时常打招呼。

    这条街因为她,司使也好说话,氛围挺好,“丫头去吧,有事儿,你阿父有我们邻居呢。”

    刘大伯抓了把脸,朝裴敬挥手,其子一旁红着脸点头。

    裴敬笑了笑,转身上了马车。

    书里啧了几声,“你在这条街人缘倒不错。”

    裴敬骄傲的点头,“那是,跟你这破性子一次不就格外招人呗。”顾桓看着一边呛声书里,一边上马车的裴敬让了让。

    裴敬周身一股浓烈的药酒气味儿,可见真的受伤了。

    “伤到了哪里?”顾桓语气柔了几分,打量裴敬周身。

    裴敬坐在靠门位置,特意与他保持了距离,见问话赶紧颚首,“无事,今日扭伤了脚踝而已,消肿过些日子就好了。”

    顾桓看去,裴敬没有穿筒靴,普通绵布禾绣,右脚的鞋子都未穿好,趿在脚上,依稀可见肿的厉害。

    察觉到顾大人冷着脸看过来的目光,裴敬缩了缩脚,尽量藏在裙下,“无碍,不耽误办差,不知大人可把验尸匣子带出来了?”

    顾桓收回目光,朝裴敬左侧看去,顺着目光,匣子就在自己身侧脚下,裴敬尴尬笑了笑。

    马车中一时静默无言,裴敬看向顾桓,“不知何处发生了命案?”

    “西城外水库。”

    裴敬点头,到了就知道了。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马车在路上缓慢行驶着,只剩下车轱辘和马踏地面发出的声音。

    寂静的夜里隐约可听见风吹枝丫,虫鸣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