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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我的必死男配 第12章 “江斤斤,进来说。”

    分卫。

    宋陟从昨夜回来在钦差卫等了一整晚,到现在都没见到容生的身影。

    容生昨夜根本不在钦差卫!

    他坐在书房外的石阶上,脸色十分难看。彻夜的疑虑思索,宋陟已经对昨晚的事情隐隐有了自己的猜测。

    偏偏那么巧?

    昨夜容生也没在,一直跟在身边的雾青也不见身影。

    昨晚那个戴面具的,熟悉的身形以及身上的那股压迫感,他现在怎么觉得和容生很像呢?

    可恶……

    正值怀疑,抬眼便看到了大步走过来的容生。宋陟敛起眼中的情绪,决定要对容生试探一番。

    容生一身暗红官服,脚下鱼纹长靴一直包裹到笔直有力的小腿,肩上搭着的内衬红乌皮披风在他身后鼓着风。

    他步伐未停,踏着刻上格纹的的白石阶,带着沉重干练和不寻常人的威压。

    他眼神不落旁处,沉下声,面上不怒自威:“进来。”

    他看都不看宋陟一眼,径直推开门进了书房。

    宋陟不动声色地跟了进去,但他完全没料到容生会提前发作,转头便将矛头对向了自己。

    “让你调查郑回,人死了是怎么回事?”

    宋陟不服。他不答反问:“敢问大人昨夜不在钦差卫,是去了何处?”

    提前离开中临又是去了何处?

    宋陟问得直接,抬头对上一张平静无波的眼神和不见丝毫异色的脸。

    又是端得毫无破绽,宋陟心中有些闷,为什么他能如此冷静!

    容生声音变得冷冽,但情绪收敛已到炉火纯青,看着宋陟冷嗤道:“我做事还需要向世子汇报不成?世子可以回去请旨皇上,这卫首世子换来做。”

    气质去尘矜贵,仿佛天生的高人一等。

    宋陟闻言垂下头,不接这欲加之罪,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憋屈道:

    “大人言重。”

    “只是郑回的死事发紧急,属下一时拿不定主意才来见大人。没想大人不在,又等了一夜,心急...而已。”

    即得皇上信任,交给他督察之职,他定不会放过丝毫容生的异常之举。

    说到这儿,他眉头微挑,意有所指地继续:“这饶州城看来是巧事多,大人又碰巧外出办事了。

    昨夜我在郑回府中追上一个十分可疑的人,那人戴着面具。巧的很,我看着身高外形倒是与大人有七分相似。”

    “是吗?”

    容生摩挲着食指上的玉扣环,深不见底的一双眼如寒潭幽寂,闻风不动。

    “宋副卫,你当知晓,若无一日能咬定与我十分相似,纵有你所说的七分,便也只算巧合。不知如此,敢问宋副卫又能奈我何?”

    有质感的嗓音沉直冷冽,面色冷静。

    他未曾将宋陟放在眼里,岂不说宋陟拿不证据,倘若真有那么一日拦了他的路,他也自有法子应对。

    如今束手束脚,不过是小不忍必乱大谋,眼下重要的是收敛光芒,谋之而后动。

    宋陟被气得心肌一梗,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下不去,其实更倾向于恼羞成怒。

    容生真的气死人了!

    他拿不出证据,原本的万分确定也站不住脚。一直以来对容生的怀疑和猜测好像都是他自己的个人想法而已。

    若不是连一向圣明的皇上都对他疑心重重,他也不会每次看容生都那么像别有用心。

    这一次,容生绝对没那么简单!

    一番思忖,宋陟忍气吞声:“卫首大人说笑了,属下怎么敢。”

    暂且先退一步,待他抓住容生的小辫子,看他到时候还能不能如此这般从容不迫、云淡风轻!

    他话头一转,回到了正事上:“不知大人对郑回之死有什么看法?”

    容生见他识趣作乖,也不再原来的话题上浪费时间,点到为止。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宋陟,上步在案前坐下:“说说你知道的。”

    他动作熟稔地在案桌上铺开纸张,笔尖在砚台中轻轻点蘸,一边自顾自地写着什么,一边等着宋陟的回答。

    “全府上下只死了郑回一人,郑回的死状极惨,四肢筋脉都被挑断,最后再一剑封喉。我猜极有可能是仇家报复。”

    宋陟想不通,凶手是谁?为什么要杀郑回?

    如果真的同容生有关,那么他...又究竟会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容生闻言若有所思,宋陟不知,他却知晓一二。

    佗桑杀郑回是寻仇报复,而晏云台的出现,定是同佗桑达成了某种交易。

    他话一转:“昨夜你为何会去郑府?”

    宋陟不是蠢人,要他查郑回,他不可能这么早就上郑府打草惊蛇。

    “有人给我送了一张纸条,说是郑回有性命之忧。无法信与不信,只好前往查探一番,没想到去晚了一步。”

    他倒也没瞒他,却没提那晚所看到的面具人。

    若那人真的是他,岂非自己可笑?若不是他,想必他自己也能查出来。

    “容...大人你怎么看?”宋陟撤回了一个名字。

    容生没有立刻回,又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在宋陟看来无关紧要。

    “你何时收到信条?”

    “应当是丑时,那时我正要睡觉。”

    这时,容生才停了笔,用拇指习惯性地扣上食指上的玉扣环。

    看来是算计好的。

    宋陟死死地盯着他的脸,却仍然抓不到他半点外露的情绪,就像一个冷冰冰的死人一样。

    宋陟暗暗地想。

    只见他眼底黑得淡漠,闻言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

    “命案与我们无甚关系,查清楚东皇寺起火真相,平清城中谣言,以及寺中所藏匿的兵器是何人所为。如此,我相信宋副卫也当有了些思绪。”

    的确是有了些思绪...定是做贼心虚,才会如此刻意避开这次命案!

    “大人,如果这桩桩件件都有关联呢?”宋陟不甘心,又试探。

    容生看着他,不答反问:“宋副卫可听说了今日城中的河中女尸一案,以及现在堵在门口的百姓?”

    宋陟没有答话,但表情显然是知晓的。

    容生也不作为难,只是还不忘给他再找点事做:“你倒可以将这女尸案同郑回案并案同查,这桩桩件件之间有没有关联,是要讲证据的。”

    这是在点他空口怀疑,宋陟刚想讽刺回去。

    容生却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忽地开口:“我知道宋副卫是想替皇上分忧,一定会查,那就自便。我还要去查东皇寺储积兵器之事,上报郑回之事的折子还是你来写。”

    说完也不再看宋陟那吃了苍蝇般难看的脸色,径直起身离开。

    擦身带过的劲风拂动宋陟的袖角,他伸手拽紧气极,牙关恨恨地咬紧。

    当真可恨至极!

    容生洞察人心的本事简直细思极恐!

    不就是笃定了他查不出什么,等着看,他这次一定要将证据狠狠地甩在他面前,定要他对自己刮目相看!

    容生可没空理会宋陟那些小心思。

    门外的雾青见主子出来便自觉地跟了上去,他跟到一旁,压低了声音回禀道:“主上,采矿名册属下已经核对,替换的人员也已经交给暗卫去办!”

    容生抬起手,根根指节挥了挥,表示知晓,心中却另有所思。

    他昨晚子时三刻去找了郑回,有人却在丑时给宋陟报了信,引宋陟前去。

    是晏云台?

    他来饶州,与佗桑合作杀郑回,还派人在他手中抢夺名册...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一开始,晏云台便抢先一步找上佗桑,似乎又对铁矿名册感兴趣,难道他的目的也是饶州城?又或是朝着自己来的?

    “把消息放出去,想要郑回夫人的骨灰,就让佗桑自己找上门来。”

    找到此人,一问便知。有他相助,将东皇寺收为己用也要容易许多。

    “是!”雾青领命,又想到什么,

    “主上,雾风传来消息,那黑衣少年同广清王府的祈安郡主颇有关系,据传闻,祈安郡主也来了饶州。”

    “叫你查昨日晚时进城的女子,可有眉目?”

    “照您所说,年龄十六岁左右,武功高强,加上雾风的消息,十有八九就是祈安郡主江逢宁。属下查过,这祈安郡主拜无衍剑尊修习十年,前不久无衍仙逝,她才被前广清王的心腹孟维接回了王府。”

    剑道第一人,一剑慑四洲的无衍剑尊,难怪她武功丝毫不在自己之下。

    他目色幽深,日光探不到底。

    晏云台与祈安郡主?对已经去世的广清王他倒是有几分了解,但这位郡主除了昨夜之外却寥无所知。

    不过晏云台那条疯狗与广清王府扯上关系倒是棘手几分。

    他嘱咐雾青:“那黑衣少年就是湜水城城主晏云台,近日注意一下城中动向,恐来者不善。”

    雾青闻言大骇,立马打起十二分的谨慎。

    湜水城晏云台,夜上妖客,可不好对付!

    “可有查到祈安郡主进城后的去向?”

    雾青神色一诧,要不是主上二十年来清心似佛子,不近女色。他都差点以为自家主上是不是和这位郡主之前是不是擦出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火花。

    片刻的走神,他立马正色:“查了,是城内的一家安庆客栈。”

    容生凝过神,心中隐隐有了一个计划,看看湜水城的力量在大寻渗入了多少,不管晏云台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会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那里很有可能是晏云台在饶州城的住所,今夜带上人,去试他一试。”

    话落还没等雾青回声领命,容生却回过头,一双清凉的眼看着他,雾青顿觉一阵寒意从脚下窜到头顶。

    “你方才在想些什么?”

    “属下该死,主上恕罪!”

    “脑子里清醒点才能办好事,自己下去领罚。”

    “...是。”

    雾青内心:果然什么都磕只会害了自己!主上的眼睛当真敏锐,自己片刻的想法他都能全部瞧在眼底。

    江逢宁这一睡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期间晏云台没来吵醒她。

    打开门伸了个懒腰,直接往右边拐了过去。右边是晏难的房间,中间隔着一段短廊。

    她没有敲门,推开门才发现屋内居然还有其他人。

    是晏云台的属下,之前在城门口见过。

    他们好像在说话,今日不同往日,应该先敲门的……

    屋里晏云台看过来,江逢宁顿感局促地站在原地,当即想转身离开。

    昨晚太困她直接倒头就睡,醒来想好好洗漱一番,却发现没有换洗的衣服。衣服昨夜染了血,穿着出去不太妥,想着找晏难出帮她买一身回来。

    晏云台却叫住她:“江斤斤,进来说。”

    幸好一旁的浮七背侧门而站,并没有分神看过来,从始至终都是垂着眼视而不见的姿态。

    晏云台没发话,人就站着没动。

    江逢宁迟疑片刻,拒绝:“你们先忙。”

    “江斤斤,进来说。”

    身后少年勾着唇又重复了一声。

    江逢宁:……

    又在抽什么风?

    江逢宁只好无奈地进去,眼神不善地打量他一番,才靠近,扒拉着他的肩转向另一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待会去帮我买一身衣服来。”

    晏云台一顿,只觉一阵微弱的气息洒在耳廓,潮热微痒,耳边的声音轻软。

    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站回原处,衣袂轻擦相错,她靠过来的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带有香气。

    江逢宁说完就打算离开:“你们继续吧。”转身出去时,顺手替他们把门带上。

    屋内,晏云台直起身,神色一转藏尽所有情绪,眼底的黑色深如寒潭,他启唇:“浮七,去准备一套女子衣物来。”

    江逢宁自己回了房间等,刚关门就见放在桌上的锦囊亮了一下。

    江逢宁取出打开,只有四个字:救下佗桑。

    看起来是红石头给她的第一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