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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我的必死男配 第66章 神水亡修

    勾塔起身,掷起余香燃尽的香台,将满坛香灰尽数扬在脚下的湖泊之中。

    弓形的湖水晶莹剔透,开阔裹袭环过整座宫殿,其形赐下旧国亡修民族善战的神诏,其水世世代代被视作天降神水。

    最后却是整个族民灾难的原点。

    随后勾塔入殿中,褪去旧衣,刮胡,沐浴焚香。二十一日祭断仪式,已成。

    左使梦僵走来:“王上,高月谷一切完备。”

    勾塔一身苍色衣衫,窄袖护腕,满头的发丝高束成辫,发辫间扣住细小的银环稳固。成熟的脸上一对横断眉锋利深沉,眉下狭长的眼中裹挟的野心与威凛令人胆寒。

    二十岁立权掌兵,十一年筹谋,只为在这片土地上开创出一个全新的亡修。

    他抬眼望向远方的天“去确保三十已死,封死神殿,不日撤离入谷。”

    “那北边城的族民们……”

    “梦僵。”

    “在本王之后的国,才有族民。”

    勾塔侧眸,梦僵在如刀般地视线下垂头:“是!”

    勾塔接过他手里的带帷斗笠戴在头上遮住面容,道:“回府。”

    数年转移布防,勾塔暗暗将天然地势繁复的高月谷打造成绝佳的秘密军队基地。北边城造势不过作混淆视听,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好一招金蝉脱壳。

    近年大寻和开云对极西谨慎非常,眼睛颇多。林断角一死更是引起了开云更多的怀疑和防备。

    多双眼睛虎视眈眈,要成大事必先沉得住气。

    好在目前一切尽在掌握。

    ……

    十伏忘与晏云台一同出来,身后熄灭的蜡烛上还留下未干的几行烛泪。

    “你现在要去找勾塔?”

    晏云台未答话,眼睛看着左边挂在檐下的鸟笼,里面关着一只雪白褐点的海东青。

    十伏忘随之看过去,看到是这样一只鸟,随口道:“江逢宁的?”

    晏云台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

    十伏忘见怪不怪,语气淡然地道:“江逢宁酷爱鸟类,从前你四处为她寻了多少好看的鸟,谁不知道?”

    笼中的海东青羽毛亮丽柔顺,双眸灵慧,一看不凡。晏难不是会养只鸟在身边的性子,所以一猜便知。

    又是从前的事,晏云台听后不在意地撇过头。

    重新提到:“你说那本书里写勾塔最后东逃?”

    东边不过梨山的话,不是黄泉岭就是兰符川,便还有中间的高地——高月谷……

    “是,你打算如何做?”

    “去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把不信任他说得直接,十伏忘无奈。

    没说什么,低头取下腰间当初他给他的骨笛:“我更擅镖箭,这个还你。”

    晏云台顺手接过来别在腰间,本来要重新制一把,现在省了事。

    第一缕光破云而出,今天不巧是个艳阳天。

    “需要我和你一同去吗?”十伏忘问。

    “不用。”

    晏云台说着头也不回地撑开白伞离开。

    “没人知道勾塔长什么样年几何,但他行事诡谲,你多加小心。”

    没有应声,十伏忘看着在他身后跟上去的浮七,不达眼底地笑了笑。

    阴霾离开,海东青在笼子里欢快地跳上跳下。

    十伏忘收回视线进了屋。

    浮七跟在晏云台身后,压低了声音:“属下昨夜无意探听到勾塔府前几日连续购买了一批祭祀用品,应该与那个鬼判官有关。”

    晏云台听了什么也没说,扔掉手中擦拭颈间血迹的手帕,另道:“你去找到泽山亡修皇陵的入口,在附近蹲守三日。”

    浮七领命离去,晏云台一人独自进城。

    “首领,门外来了昨夜闯府的人,说要见您。”

    勾塔前脚刚得知此人闹府闹到一半突然离开的消息,没想到还要送上门来。

    邹菻也未曾回来。

    隔着黑水纱帘,勾塔缓缓放下茶杯,垂眼道:“那便请进来。”

    很快,大门打开,大片的阳光倾泻投在纱帘之上,又紧跟着叠上一道人的身影,简单黑衣束发的少年步入殿中。

    勾塔的视线落在来人的身上。

    模样不算大,生了一副好皮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周身阴邪杀气甚重。手里显然是一柄改装过的兵器伞,后腰一把骨笛,出现在他身上不是会控蛊就是能驭活物。

    另外腰下悬着的那枚设计精巧、不知为何物的镂玉玲珑球更是让人好奇。

    勾塔收回视线,瞬间觉得眼前的少年是个极好的苗子。

    门重新在身后关上,刺眼的光线消失的同时,纱帘之后隐隐显出一个坐在宽椅上的人影来。

    晏云台懒得看这番故弄玄虚,自顾拉了一张椅子敞腿坐下,伞身形似倒锥立在腿间,搭着的手指慢慢摩挲着冰凉的伞柄。

    一双眸直直看向纱帘之后,其中邪性阴戾的洞察与逼迫好似要将帘子看穿。

    兀自开口道:“我要昨夜府中的巫士,条件可以提提看?”

    帘后似是有人笑了一声,接着是平静不迫的声音,出现时让人如同置身于冷风口般不适:

    “如此说来也在昨夜闯本王府邸的两个小贼与阁下不是一伙的了?”

    晏云台冷着眼弯唇,“说说看。”

    “一男一女,不仅把巫士带走了,还带走了本王的夫人。”勾塔眯眼:“本王的人效率慢,不妨阁下也去看看,顺便帮本王把夫人送回来?”

    “如此,也不并非不可,只是……”

    “有一些东西总爱往山里藏,我更喜欢直接放把火,第一座就先烧...泽山?首领觉得可好?”

    晏云台一双眼眸似笑非笑,是一语双关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其中之意除非心知肚明难以明了。

    勾塔的面色冷了下来,屋里变得沉寂。

    泽山,亡修皇陵。他能想到与之有关的只有阙心环。

    此人要的,着实令人意外。

    几秒后,勾塔淡淡道:“随阁下意。”

    晏云台敛眸,随之嗤笑了一声,嘲道:“一把火什么都能烧干净,看来首领的这夫人可有可无?”

    帘后的人随之冷笑出声:“哪里,本王猜阁下大费周章要的不是一具尸体。”

    言至此,也不见对方有动作。晏云台懒得再等。

    起身间带动椅子在地板的划拉声,晏云台抬脚,面对沙帘而立,实在不喜欢此时别人在暗处窥视,自己却什么都不能看见的被动感。

    握住了手里的伞,道:“不劳多心,我来之前也不曾猜躲在屏风之后的是不是什么不可见人的丑物。”

    话音一落,刹那间,屋内同时响起拔剑出鞘的声音与伞中机关发出的声音。

    晏云台的速度更快。

    伞边缘锋利的刀刃划破纱帘,瞬间与长剑交锋。

    层层纱帘在少年身后掉落,像突然之间垂落下来的云雾,轻盈无声地堆叠在长靴下。

    纱帘之后果然立有另一道高高的屏风。

    交上锋的同时,屏风后的勾塔出声制止:“梦僵。”

    梦僵随之停下。

    晏云台手中的伞收回,退步,唇角微勾:“冒犯了,告辞。”

    转身的同时,唇角的弧度抹平,果然也是假的。

    其实是不能察觉的,他只是对暗处的紧咬地视线敏感十分,不知道屋里有第三个人,却能感觉得出来自纱帘之后另一道视线。

    想来勾塔的替身不只一个。

    喜欢培养无数个自己,必要时候以假乱真,断尾求生。

    以此作风想来对傀蛊极为感兴趣,不可能对蛊器阙心环做到视而不见。

    要么勾塔不知晓皇陵中有阙心环,要么就是阙心环不在皇陵之中。

    至于几率各占多少,就要看风归里有多大的胆了。

    晏云台眼神阴戾,身形极快地消失不见。

    人走后梦僵不解:“首领为何不杀了他?”

    “因为有的时候活人比死人更好用。”

    一招之间就可见身手不凡、武功上佳,且不说其它,十米之内瞬移的瞬息功世上有几人能做到?

    “怕是很难让他乖乖听话。”梦僵道。

    孤身闯人府邸却让人觉得好像他能随时全身而退的,是勇敢还是自信?没人能知道。

    凭着少年身上那股桀骜不驯和恣睢阴戾的气息,比起受他们驱使,梦僵更愿意相信他会鱼死网破。

    留下此人,此后后患必定大于一时侥幸。

    勾塔踩上地上的沙帘,信誓旦旦,眉眼算计,声音阴沉:

    “来日方长。人当手中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刀时,不会去在乎它是不是会割伤手。”

    梦僵低下了头:“属下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