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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我的必死男配 第120章 炸响的烟花

    灰黑的墙壁挂上了两盏照明的灯笼,整间牢房已经变得不像牢房。

    房间昏黄的光线暗笼,晏难抬起了头,深邃隐晦的眸光有一瞬间是缱绻的,但又瞬间被暗涌取代。

    江斤斤好像总是能轻易察觉他的情绪,却又不能眼中只看得到他。

    她这么好,让人心软,也总是对其他人心软。

    可是他要先离开一段时间了。心中升起了一种连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的焦灼和心慌。

    “阿宁,记得让容生离你远些。”

    晏难忽而道。脑海中飞速地闪现出一些人站在江逢宁身边的场景,他又说:“对境也要离你远些...”

    江逢宁听见他的话,随意点了点头,起身站在他面前,微微倾身,手轻轻握住了他搭在腿上的手。

    “别怕,永远不会抛弃你。”

    江逢宁走后,晏难愣了很许久的神,最后坐在床边一声不吭地吃完了整盘糕点。

    ……

    翌日,微润的空气中鸡鸣初消,补完觉的宋陟推开了容生的书房。

    容生果然起得比他更早。

    容生正站在案前擦着腰间的长剑,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轻睨进来的宋陟一眼,冷道:“进来前记得敲门。”

    宋陟脚下一顿,并没有被骂的自觉,反而觉得意外。还记得他上一次同样的做法,容生说的可是他以下犯上。

    “知道了,下次肯定敲。”说着他伸手拿起了桌上的已经拆过的密信。

    信纸和封印都是特制的,宋陟认出来这是钦差卫的密信样式。

    “我能看吗?”他在拆开前先问。

    容生什么表情地道:“要看便看。”

    闻言宋陟就将信展开,第一眼就看出上面的字竟然是皇上的亲笔!

    别问他怎么知道,因为他学的字有一半都是皇上亲自教的。

    信上前面重点提了要钦差卫护送祈安郡主安全入京。后面再接着说给他们三日时间查清多采的铁矿去向。

    宋陟全部看完蹙眉道:“第一件事倒是不难,但第二件会不会有些苛刻了?”

    容生将擦好的剑挂回腰间,没管他说什么,只叮嘱道:“盯好地牢。”

    宋陟折好信放回桌上,不解地说:“我不跟你一起?地牢外面有那么多御京司的精锐,晏云台应该逃不了吧?”

    闻言容生回头,深沉的眸看着他道:“宋陟,永远不要小瞧自己的敌人。”

    说完拉开门走出房间,宋陟一愣也跟着出去。

    看到院子中的江逢宁时,两人的脚步蓦地先后一停。

    江逢宁站在院中在等人。

    身上穿着青色衣裙,银白披风覆肩,压着裙角和衣袖处的浅浅绣花,身后整根发辫垂下,头上未簪珠花,乌黑的发间系了一根发带。

    简单却清丽,尤其那双既平静又隐见锋芒的眼睛,让人深深好奇那之后的真正模样。

    容生从容沉静目光越过一缕清浅的晨光落在她身上,长身鹤立地踩着脚下的台阶,头顶几乎要触到廊沿。

    接着红润的薄唇轻掀问道:“郡主来寻下官何事?”

    他身后的蓝衫少年摇头轻叹,这人对待佳人竟也这副模样。

    江逢宁不远不近地站着,她来自然是已经找好了理由。

    “前夜之事我也知晓,藏头门勾结亡修野心不明,提前布下的符阵真正针对的人也犹未可知。所以我想去一趟东皇寺,不知可否劳烦大人同我前去?”

    她站在他面前,声音清晰铿锵,人比背在身后的剑更像一把剑。

    容生打量的目光随着江逢宁的声音落在了她的脸上。

    宋陟在他身后小声说道:“你不是刚好也要去东皇寺吗?”

    “闭嘴。”

    宋陟收嘴后,容生走下台阶,锋利的眉梢落着光,不冷不热地说:“事情自会由钦差卫查明,郡主不必忧心。”

    江逢宁闻言反问:“我也是大寻人为何不必?还是大人觉得只是我一人不该忧心?”

    容生的眼微眯,晨间的风倏而锐利起来,刮起两人的衣袍,一深一浅,面对面无声地对立着。

    江逢宁最后只道:“我在大门前等大人。”

    说完背着剑转身离开了。

    身后宋陟几步走过来道:“我个人觉得无妨,她师父可是无衍剑尊,说不定在必要的时候还能帮你。”

    宋陟接着说出大实话:“她是皇家人,皇上疑心你也不会疑心她的。”

    容生冷眼瞧着他话中的毫不避讳,又听见他继续说:“还有,你最好不要开罪她,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我们三日内办完事吗?因为再过几日就是广清王的忌辰了。”

    往下宋陟没有再多提,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容生:“我知道你肯定在嫌我话多,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就先一步离开了院子。

    身后容生的握着剑柄的手指慢慢收紧,时隔五年心脏还会锐痛。

    广清王江呈,皇帝的胞兄,年年忌辰,皇帝从不缺席。对其兄对其女是情深义重,对虔忠臣子却是兔死走狗烹,是尸山血海堆出来的帝王心计!

    但黑白分明,终有翻面之时。

    商家满门血仇一日不敢忘,他日定和皇帝一一清算。

    容生拂袖离去,见到卫所门前的江逢宁时,他神情冷漠:“走吧。”

    江逢宁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骑马到山脚下,他们花了两刻钟的时间上山,东皇寺位于山顶,白寺依旧荒芜,闯入的脚步声惊起了一串偏飞的雀。

    容生去了寺殿内,江逢宁没跟,而是走上那夜阵法所在的石台,蹲下来仔细查看。

    地上当日所在的符纸只剩下了些零碎的边角,根本不可能看得出来完整的模样。

    江逢宁暗自思考,什么样的符会令人产生那样剧烈的疼痛?这般的阴邪之术,她想到了极西的巫师。

    江逢宁起身,浅色的裙角沾上了一点地上的枯叶和尘泥。

    心里估算着时间,江逢宁从石台旁边绕下去,从侧面的台阶上朝寺庙的正殿内走。

    到正殿前,左右两边各有一条走廊通向后院的角室和僧房。

    江逢宁随意瞥过的视线蓦地落在了一块突兀的地砖上。

    她走过去蹲下来用手指轻轻一碰,白皙的指尖只沾了一点极浅的灰。

    东皇寺被大火烧过后已经荒废了好几日,满寺中四处炭灰,残枝落叶破败如同废墟一般。而这地砖处只有落叶,泥灰却极少。

    江逢宁正心生疑虑,身后容生从殿中出来,正扭头瞧着她的方向。

    江逢宁回头,容生的视线随之落到了她面前,然后瞬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眉头一动就走了过来,江逢宁的眼睛却放在了他的后腰处,那里除了一把银刀外,还有另外一样东西。

    容生目光始终凝在突兀的地砖上,正要蹲下来的刹那,江逢宁突然伸手探向他的腰间。

    容生突如其来眼神一暗,一只手猛地朝她探过来的手臂抓去,飞速后退一避,撞上了身后摇摇欲坠的柱子,一阵焦黑的灰扑簌地落在眼前。

    江逢宁甩开他的手,趁机另一只手成功地摘下了他腰上的信号筒,随后毫不犹豫地抬手拉下销线,信号烟花瞬息直冲而上,短促地一声炸响在高高的空中。

    霎时间,容生眼中寒云密布。

    难怪她突然要来东皇寺,还要他随行。

    一枚烟花弹就能调走卫所中的半数人马,她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哪怕她知道他今日本就要来东皇寺,恐怕计划也不会生变。

    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