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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我的必死男配 第154章 说你对我见之不忘

    广清王府中。

    浮术避开府中视线进了屋中。

    晏难坐在窗前,窗户的纱帘拉得很紧,浮术从外面带进来一丝冷风,晏难见到是他,挑眉问:“查到了?”

    “按城主提示,已查清。”说着浮术递上了一张纸。

    晏难两指接过来展开一看,半晌后,手中的纸张碎成粉末落在屋中的地毯上。

    晏难向后靠进椅子中,手指一下一下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果然如此。

    亡修人如何会无缘无故用一个徐观南引容生进鬼阵?

    他早看出容生与徐观南之间藏有猫腻,便派人去上临沿着一挖,倒真的挖出了东西来。

    五年之前,上临有一个家喻户晓的人物。十五岁时便已剑术大成,见其拔剑者,皆对其有小剑尊之称叹。

    偏这少年又出身百年世族,家世熏陶,生为神童,五岁作诗,十岁画技震惊四座。

    本来天之骄子,文成武就,可惜最后却一朝满门被屠,天星坠落,人人唏嘘惋叹。

    晏难稍微一猜便知。

    谁知道这枚天星仍存世间,化名蛰伏至今,还拜一品朝臣?

    以为志存躬身奉天子?

    不过是披了人皮隐忍报血仇。

    晏难想着结局,看来到最后,这皇帝还是让容生做成了。

    晏难勾唇阴冷地笑起,绝地翻盘,好生完美的结局,真令人羡慕。

    他忽而问浮术:“你说容生要杀皇帝,这皇帝知不知道?”

    浮术摇头:“属下不知。”

    晏难也没为难人,他垂下眸低声道:“让极西的鬼卫盯紧勾塔,再等半月,我们回极西。”

    ——

    手中的最后一张佛经燃尽,江抑看向江逢宁道:“祈安,你比朕想象中的更为聪明。”

    言罢,他正色道:“你的答案,就是朕的答案。”

    “现在朕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

    “十五年前,钦天监商氏卜了一卦,说是天命所归,要你父亲江呈远去宣阳守境。”

    “那个时候朕以为不过是暂时一别,他临走前,朕还赌气摔了他手中的那杯离别酒。”

    “后来你父亲到达宣阳没多久,梨山栈道的兵线布防就全部被人外泄,他被勾塔带领的亡修大军围困在山谷中十日。”

    “你师父剑尊无衍赶到时,三万大军连同他自己,已经全部战死。”

    “再之后,先皇驾崩,商氏领朝中重臣拜朕登基。但朕,始终对商氏那一卦青龙在东,耿耿于怀。”

    “于是追查数年,查到了商氏与兰符川晏氏的私下勾结。晏氏是当初兰符川的镇川将军一脉,刚好对梨山栈道的兵线布防了如指掌。”

    “朕拿到了他们沟通的信件,最后证据确凿,朕屠尽了商氏满门。”

    听完,江逢宁猛地怔住。

    江抑注意到她脸上变化的神情,中途停下来体贴道:“是不是吓到了?”

    他一张脸上常处高位的威严与肃重,此时在烛光跃动间慢慢拉成了俊郎的容貌也遮掩不住的惫态,身上的白衣令其整个人都笼在沧桑与无尽的孤寂中。

    殿中满地的白烛哭尽了泪,不知为何,江逢宁此时能清晰地感受到,故事到了此处,她面前的中年男子很难过、很难过。

    江抑垂眸望着火盆缓缓道:“这就是朕一开始交给孟维和你父亲的答案。”

    一开始?

    江逢宁皱紧了眉,难道这个故事还有另外的结局?

    “可是后来,朕发现自己交了一张错误的答卷。”

    接下来的话,许是已经默默消化了许多年,此时江抑说出来,语气平静到毫无起伏。

    “在之后朕从钦天监内得知,你父亲当年去宣阳...是他自己所求。”

    “他是自愿的,他想陪着你母妃寄情山水,远离纷争,所以放弃皇位,独自一人去求了商氏,让商氏为他算了远离上京的一卦。”

    听罢江逢宁在震惊之余提出了疑问:“那那些信件?”

    江抑低叹道:“假的,全部由一处暗点定好时间送进商府,就等着朕来查。”

    “信都是早就写好了的,查不到是何人所为。朕只知道,这个人谋划得太久、太准了,步步算到位,毫厘不差。”

    说是人为,却比人力可怕得多,更像是不可违逆的天命。

    江抑道:“甚至最后那杯离别酒,也在计划之内。朕打掉了你父亲的那杯,朕自己却喝了。”

    “所以后半生受尽毒素所累,皇室子嗣凋零。如今走到这一步,回过头才发现,这结局竟是数十年前就注定好的。”

    “朕的这一生都沉浮在算计之中不见天日,生则溃烂,死则永堕地狱。”

    “是以,朕算好油尽灯枯的时间,让你入京来,将一切告知于你。往后该如何,只愿你随心而为。”

    ——

    江逢宁从大殿中出来后,神情依旧恍惚,江抑的白袍一角依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尤其是最后江抑在灵堂前,回头看着她说话的眼神。

    他说:朕曾经也有女儿,只比你小些,可惜因为胎毒,出生时便夭折了。

    朕瞧你时也总是在瞧着她,祈安不要怪朕。

    那一刻江逢宁的心脏猛地缩痛了一下。

    直至此时,站在寒风中,江逢宁感受到了久违的窒息。

    她慢慢握紧了僵硬的手指,苍白的脸色与身上衣裙融为一体,她在心里问道:“红石头,这些是不是书里的内容?”

    红石头这次回答得很快:“是。”

    “那容生就是商家人?”

    “是。”

    两个是字接连砸下,似风中刮骨的刀刃,江逢宁的唇瓣颤抖着笑了一下。

    黑布一点点拨开,这一切令人愈发想笑。心中的愤怒和痛苦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强烈。

    所有人都是,都是被安排好的,他们每个人都在被操控,再一一按着别人的要求走。

    像具傀儡木偶,却偏偏有神智,被人肆意摆布、玩弄。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躺进一鼎巨大的熔炉里,血肉和骨头一点一点在疼痛中熔掉,却始终掀不开头上的炉盖。

    可这不是他们的命!

    乱世人毁了所有人的人生,她誓必要掀了这盘棋!

    江逢宁确认:“容生登基是不是命簿结局?”

    “是。”红石头忽然就叹道:“宿主,之后再毁掉命簿,一切就都结束了。”

    “此乱局,定由你亲手来破。”

    闻言江逢宁仰头,深呼吸了一口气。

    忽然脸上一凉,星星点点,极轻极柔,落在皮肤上又顷刻间消融在呼吸中。

    江逢宁睁开眼望去,宫墙与苍白的天穹截成了动人的画,画中粒粒如飞絮。

    风声颤动,轻絮舞动,飘洒漫天。

    此时此刻,上京城,落雪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