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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壑出路 第一百二十五回 石海赴任(241)

    春节过后,石海即将前往新的地方出任知府。此时的他,历经仕途起伏,已将官职大小看得淡然,心中所念唯有为民做事。他清廉为官的美名早已传遍大江南北,皇上也因赏识其政绩与品德,赐予他无上殊荣。

    然而,赴任便意味着与家人分别。石海心中满是愧疚与不舍,尤其是对石呆子其父母,未能在身边尽孝。这日,家中庭院里弥漫着离别的愁绪。石海的儿子,年仅八岁,生得眉清目秀,聪慧过人,他紧紧拽着爷爷的衣角,眼中噙泪说道:“爷爷,我们要走了,你和奶奶要保重身体。”石呆子俯身,轻轻摸着孙子的头,柔声道:“孙儿啊,你爹爹职责所在,你们去吧!不必挂念家里,我们都很好,等你们下次回来。”

    石雯因之前情变,心情一直低落。石滨看着妹妹郁郁寡欢,便向石海提议:“兄长,让石雯同你一道去吧,出去走走,忙碌起来许能忘却烦恼。”石海略作思忖,点头应允。石雯身旁的姐妹小小,也一同相伴。

    一行人踏上旅途。路途之中,石海之子对石雯这个姑姑格外亲近,总是缠着她问东问西,连她母亲都有些嫉妒了。“姑姑,那远处的山为何那般高?”“姑姑,路上这些花草叫什么名字?”石雯被问得应接不暇,却也耐心作答。每至一处驿站停歇,石海都会与当地百姓交谈,了解民生疾苦。石雯和小小在旁协助,或记录,或分发石海自掏腰包购置的些许物资给贫苦之人。

    一日,行至一片山林,天色渐暗,道路崎岖难行。石海下马,牵着马缰,小心翼翼地探路。儿子紧紧跟在身后,石雯与小小相互搀扶,石刚石海的管家,则警惕地留意四周动静。突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得树枝沙沙作响。石海之子有些害怕,石雯赶忙将他抱在怀中,轻声安慰。

    终于,他们走出山林,来到一个小镇。恰逢镇上集市,热闹非凡。石海带着家人穿梭于集市之中,看到新鲜的玩意儿,石海会买给儿子;看到精致的饰品,石刚会悄悄买下送给石雯与小小。一家人在这短暂的休憩时光里,感受着别样的温馨,暂忘旅途的疲惫与离别的愁绪。

    随着行程的推进,他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石海心中对未来的任期充满期待,而家人间的情谊也在这一路的相伴中愈发深厚,成为他们心中珍贵的慰藉,支撑着他们面对未知的风雨。

    行至一处荒僻山谷,天色忽,墨云似怒兽翻腾,滚滚而来,须臾间便将那明亮苍穹遮蔽得密不透光。凛冽狂风呼啸而过,如鬼哭狼嚎,吹得道路两旁树木东倒西歪,枝丫断裂之声不绝于耳。石海等人所乘马车在狂风中剧烈摇晃,马匹受惊,嘶鸣不已,几欲挣脱缰绳狂奔。

    石刚赶忙跳下马车,死死拉住缰绳,高声安抚马匹,额头上青筋暴起。其他仆人也急忙上前帮忙,双手紧拽马具,与石海一同发力。石雯和小小在车厢内紧紧抱住惊恐万分的孩子,轻声安慰,可孩子的哭声仍被狂风淹没。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转瞬便成倾盆之势,天地间一片雨幕茫茫。雨水打得人睁不开眼,道路瞬间泥泞不堪,马车的车轮深陷其中,难以行进分毫。石海与石滨冒雨在车轮下垫石块、树枝,试图让马车脱离困境,然而泥浆一次次将其重新吞没。两人浑身湿透,雨水混着汗水顺着脸颊流淌,双手被石块划破,却也顾不上疼痛。

    待风雨稍歇,前行不过数里,又遇一条涨水的河流横亘在前。浑浊的河水汹涌奔腾,浪涛拍打着河岸,溅起高高的水花。河中原本的石桥已被洪水淹没,只露出些许桥栏在水面上若隐若现。石海望着湍急的河水,眉头紧皱,心中思索渡河之策。石刚四处探寻,试图找到浅滩之处,却一无所获。

    此时,石海之子因受惊吓发起高烧,小脸烧得通红,虚弱地躺在石雯怀中。石雯心急如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其落下,以免让众人更加慌乱。石海看着病中的儿子,心疼不已,可眼前的困境又让他倍感压力。他深知,若不能尽快渡河找到医馆,儿子的病情恐会加重。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远处山林中传来一阵嘈杂声,似有大批人马正在靠近。石海心中一紧,不知来者是何人,是山贼土匪,还是其他赶路的行人?他警惕地握紧腰间佩剑,示意家人躲于马车之后,自己则站在前方,目光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准备应对未知的危险。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一群骑着骏马的人出现在视野之中。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魁梧、满脸胡须的大汉,身后跟着数十个身背行囊的随从。他们个个精神抖擞,神色豪爽。

    那大汉看到石海等人,勒住缰绳,大声喊道:“前方的朋友,莫要惊慌,我们是路过的商队!”

    石海闻言,稍稍放松了警惕,但手中的剑仍未放下,回应道:“多谢兄台告知,不知诸位此番所为何事?”

    大汉哈哈大笑:“我们走南闯北,做些买卖营生。见此处有动静,特来瞧瞧是否需要帮忙。”

    石海抱拳道:“多谢好汉美意,我等暂无困难,只是在此稍作歇息。”大汉爽朗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也算有缘。这江湖路险,朋友若日后有难处,尽管开口!”

    石海点头应道:“一定一定,祝诸位兄弟一路顺风,财源广进!”

    大汉一挥手:“走!”商队便扬尘而去。

    石海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这江湖之中虽有风险,但也不乏豪爽仗义之人。随后,他转身招呼家人继续前行。

    行了几日,孩子的病也好转。天气渐暖,道路两旁野花盛放,彩蝶翩跹。石海之子瞧见蝴蝶,兴奋不已,挣脱众人追着蝴蝶跑去。石雯怕孩子有失,赶忙跟在其后。

    追至一片草地,孩子脚下一滑,跌入一个浅坑之中。石雯正欲拉他,却见那坑底似有亮光闪烁。孩子好奇,伸手一挖,竟挖出一个精致的陶制小罐,罐口以红布塞着。石海与石滨随后赶来,见此情形,也觉诧异。石海打开罐子,发现里面装着一些古旧的小物件,有造型奇特的铜质小锁、温润的玉质小挂件,还有几枚刻着奇怪符号的钱币,像是前朝遗物,饶是见多识广的石海也一时辨不出其来历。

    众人正研究着这些小物件,忽闻一阵悠扬笛声传来。顺着笛声方向走去,见一老者正坐于溪边吹奏。老者白发苍苍,面容祥和,身旁跟着一只灵动的小猴子,那猴子见有人来,蹿上树枝,抓耳挠腮地打量着众人。老者笛声不停,石海等人竟听得入了神,心中连日赶路的疲惫与烦恼渐渐消散。待笛声终了,老者睁开眼,与石海交谈起来。原来老者是一位云游四方的智者,知晓许多天文地理、奇闻轶事。他看着石海等人手中的物件,道出这乃是此地古时一个小部落的祭祀用品,传说拥有它们可保旅途平安。

    与老者告别后,继续前行。路过一个小镇,恰逢镇上举办民俗庆典。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百姓们身着盛装,载歌载舞。石海一家被热情的百姓邀请加入庆典。石海与石滨跟着当地男子学起了粗犷有力的民间舞蹈,脚步虽略显笨拙,却也学得有模有样。石雯和小小则与女子们一同跳起了轻盈的扇子舞,石海之子在人群中穿梭,兴奋地看着各种新奇玩意儿,还被几个好心的大娘塞了满嘴的特色糕点。

    又行至一处山林,仆人在林中发现一棵大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树下有个树洞,里面有几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野兔,眼睛尚未睁开,毛茸茸的身体蜷缩在一起。石海之子见了,满心欢喜,想要带它们一起走。石海却教导他,小野兔应留在山林中与母亲相伴,不可因一时喜爱而破坏它们的生活。孩子虽有些不舍,但还是听从了父亲的话,众人只在树洞前停留片刻,便悄然离去。

    石海一家这日来到一个热闹非凡的集市。刚踏入集市入口,喧嚣之声便如潮水般涌来。叫卖声、欢笑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场盛大的人间交响曲。

    集市中,摊位琳琅满目。色彩鲜艳的绸缎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像是天边的云霞落在了凡间;精美的陶瓷器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其上绘制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跃然而出;还有那一串串红彤彤的糖葫芦,糖衣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引得石海之子直咽口水。

    石海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满是新奇。他好奇地在各个摊位间穿梭,不时拿起一件小物件仔细端详。石刚则沉稳地踱步,目光留意着周围的民情风俗,暗自思忖此地的商业与民生之关联。石雯和小小手挽着手,被一些精巧的饰品吸引,不时发出惊叹之声。

    石海之子挣脱大人的手,像一只活泼的小鹿,在人群缝隙中奔跑着。他跑到一个杂耍艺人的面前,艺人正将几个彩色的球在空中抛接自如,做出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花样。孩子看得目不转睛,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都是惊叹与兴奋。艺人看到孩子可爱的模样,停下手中动作,从身后拿出一个用草编织的小蟋蟀,递到孩子手中,逗得他咯咯直笑。

    不远处,有一个卖面具的小摊。面具各式各样,有威风凛凛的武将面具,那彩绘的脸谱、飘动的胡须,仿佛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也有慈眉善目的神仙面具,眼神中透着祥和与庇佑。石雯挑选了一个仙女面具戴在脸上,轻盈地转了个圈,宛如仙子下凡。小小则选了一个俏皮的狐狸面具,与石雯互相逗乐。

    石海在一个书画摊前停下了脚步。摊主见有客人,忙热情地介绍起自己的得意之作。石滨看着那些笔墨纵横的字画,心中涌起一股对文化艺术的敬仰之情。他与摊主交谈起来,从书法的笔法谈到画作的意境,相谈甚欢。

    忽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原来是一家饭馆正在烹制当地的特色美食。石海被这诱人的香味吸引,带着家人走进饭馆。店内坐满了食客,大家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高声畅谈。石海一家围坐桌旁,点了几样招牌菜。不一会儿,菜肴上桌,热气腾腾。有香酥可口的炸物,咬一口“嘎吱”作响;有色泽浓郁的炖菜,入口即化的肉质与醇厚的汤汁在舌尖上舞动;还有清爽可口的凉拌菜,为这一顿美食增添了别样的滋味。

    众人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走出饭馆,继续在集市中闲逛。夕阳渐渐西下,给集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石海一家带着满满的欢乐与回忆,准备踏上归程。

    石海一家在集市中悠然闲逛时,忽闻一阵喧闹声自一处偏僻角落传来。好奇之下,他们循声而去,只见一群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石滨费力挤入人群,原来是一位老者在展示失传已久的微雕技艺。

    案桌上摆放着诸多小巧玲珑的物件,有米粒大小却雕琢着整首古诗的米粒,字迹清晰流畅,仿若蝇头小楷放大数倍后的规整;还有核桃壳内精雕细琢而成的山水小景,山峦起伏、树木葱茏、溪流潺潺,皆栩栩如生,仿佛将一方天地浓缩于这方寸之间。石滨一家不禁为这巧夺天工的技艺所震撼。

    石海与老者攀谈起来,得知老者一生痴迷微雕,却因这门技艺耗时费力且难以为生,鲜有人愿意传承。石海心中一动,他深知如此精湛技艺若就此失传,实在可惜。当下,他诚挚邀请老者前往自己即将赴任之地,愿为其提供一处宁静居所与所需材料,让老者专心收徒授艺,传承这一文化瑰宝。

    老者感其诚意,欣然应允。石海一家亦因能助力保护这一珍贵技艺而满心欢喜。此后,这微雕技艺便在石海的庇护与推动下,在当地生根发芽,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能工巧匠,成为当地独树一帜的文化名片,而石海一家与这微雕的奇妙缘分,也成为人们口中的佳话,代代流传。